五十九:灵机倒卷风云变,灵修樊笼困玄修
此间事了,宁舟便安心观看魏博洋对阵阮克昌。 魏博洋虽是初成神光,但修的是玄门正宗,一身根基不差,神光厚重威严,一动一静,神光泼洒,将阮克昌牢牢压住下风。 阮克昌心急冒火,却又奈何魏博洋不得,只有骂道:“你这魔修,也不过是占了偷袭之力,有本事便放开我,我等重新打过,再分雌雄。” 魏博洋却是哈哈大笑,“雌雄已定,何必再分,你又何须说这愚蠢之语,真是令人笑话。” 偷袭也罢,正面相搏也罢,均是分胜负,定生死,如今占得上风,若做出意气之事,那可真是笑掉大牙。 魏博洋却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头钻迂腐之人。 鱼rou刀俎即分,魏博洋心中大定,斗不过十来回合,自觉神光运用之道进步不少,便将神光一压,天龙扑下将阮克昌撕的四分五裂,大手一招,将那小木追取在手中,看也未看一眼,收入囊中。 宁舟拱手道:“恭喜师兄。” 魏博洋笑了笑,忽然笑容一敛,正色道:“休来哄我,我有一事问你。” 宁道:“可是问我为何杀梁世新么?” 魏博洋点点头,他方才虽是在和阮克昌对阵,但还有用余力,来观察四周之事。 让他不解的是,宁舟为何甘冒大险,灭杀一位内修世家子弟,况且他还在侧,难道宁舟就不怕,被以戕害同门之罪,抓到公开庭,明正典刑么? 除非…… 魏博洋隐隐想到一个可能,但答案还需宁舟告诉他。 宁舟取出生死契书,“师兄认为,我能否杀他?” 魏博洋瞧了瞧,喟然一叹,“果真如此,唉。” 生死契书的初衷,并非激励弟子互相残杀,而是希望弟子克制杀戮,妥善的解决恩怨。 须知,生死契书一旦签下,那么后果必须由主人承担,一旦败北,那么败者必须交出所有东西,如洞府、姬妾、奴役、法器丹药等等。 这一签,就是签的身家性命,修士多为长生,谁也不愿平白无故与人打死打死,所以生死契书多年来,在宗内出现的次数也不多,就算签了,除非是生死大敌,否则多会留对方一命,以免背后师承或是世家,来寻衅挑事。 魏博洋微微苦笑,无论怎么说,梁世新也是内修世家字子,在自己眼前被人杀死,自己回去后恐怕少不了被族人训斥。 不过人已经杀了,想再多也是无益,他道:“师弟这一手做的差了,梁世新虽是梁族旁系,但毕竟头上顶个‘梁’字,师弟回宗后要小心些,不要被人抓了小辫子。” 宁舟一个道揖,“师弟记住了。” “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小心就是。”魏博洋还是看好宁舟的,毕竟在此险恶之地,还能心无旁骛,静心修持,炼化气相之珠,不说资质,便是这份心性,也让他颇为欣赏,“师弟是即刻回宗,还是在此成就灵台?” 宁舟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忽感一股通天灵机,自下到上,倒冲起来,如绵密蛛网,缠绕己身,稍一接触便感呼吸一滞,仿佛身上压着一块巨石,身子动弹不得,顿时不由自主的僵在原地。 不光是他,这一刻,无底洞上下六洞,所有修士,均感到这股灵机席卷,纷纷骇然,心底惶恐,不明所以。 有些无底洞修士,还以为无量圣宗来了大能,要一举把他们全不诛除,心下甚是惊慌。 这股灵机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三息,宁舟便身子一松,像是从泥地里爬将出来,恢复如常。 魏博洋轻咦一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宁舟瞧魏博洋这幅神色,心中一动,“师兄可是知晓,方才发生何事?” 魏博洋缓缓点头,“略微听过一些。” 宁舟来了精神,认真听下去。 只听魏博洋道:“这无底洞已有万载历史,也不知具体禁制何物,我曾听族中长辈提过一次,封肃尧真人曾在百年前,入此间借此地禁制修炼神通,以望突破天象之境,方才这里灵机搅动,想必是封真人所引起的。” 宁舟闻言不由一怔,突破天象之境,那便是跨入了修士顶尖行列,可称之为洞天真人。 但凡洞天真人,无不是高卧云端,俯仰这人世百态,一身修为已到了攀往飞升之路的境地。 此地禁制,竟有助人成就洞天之效,却是让他意想不到。 不过他稍稍一想,又是释然。 万载禁制,只为囚禁些许魔修,未免小题大做了些,这里面必然还有深一层的东西,只是如今却不是他可以明白了。 玄清宫。 萧宗道正在府中修持,忽然隐有所感,睁开眼目,往天中看去,只见一枚符诏从极天而来,流星破月般的往下一坠,悬于他的面前。 他伸手一摘,将符诏慎重收好,对着极天拱拱手,长身而起,跨步间已出了洞府,罡风一震,一股流云托着他往无底洞而去。 风驰电制,云气托体,形如羽飞游仙,过不多时,已到了无底洞之上。 此时还有不少修士在这进进出出,瞧见萧宗道来此,不认识的还一脸艳羡,而认识的却是纷纷惊动,恭敬口呼,“大师兄。” 萧宗道和善一笑,“诸位师弟,这无底洞暂时不可进出,还是回去修持吧!”言讫,大袖一翻,将符诏抄入掌中,往那无底洞抛去。 一枚符诏飘空,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界之内,本来众人伸直了脖子,想要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平静如初,并无什么异事,不免纷纷失望。 萧宗道做完此事,看了无底洞一眼,脚下罡风一冲,轰然一道流光升起,撞入极天中消失不见。 众弟子看的艳慕不已,纷纷感概,何时自家有此修为。 魏博洋感概道:“或许今日之后,我门中便有六大洞天了。” 宁舟笑道:“此是好事。” “不错,只有宗门强盛,我等弟子才可更好修持。”魏博洋大笑出声。 宁舟赞同的点点头。 纵观古今宗门演变,门中洞天越多,势力便越为庞大,可以争取更多的修炼外物机缘。 门中弟子行走在外,旁人也是不敢小瞧,弟子修行起来,也多了不少便利。 据宁舟所知,六大玄门有一宗派,名为海蟾宫,此宫弟子尽是妖修,可他们却把人修抓来当坐骑,蛤蟆上坐个人,招摇过市,旁人又有哪个敢说? 若非海蟾宫有洞天真人坐镇,在这当今之世,人修占上风的情况下,他们又岂敢如此招摇?
此便是宗派底蕴,底蕴越强,弟子便越强,一个宗门底蕴,洞天真人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乃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封肃尧如果真的破境成天象,必然可提升宗门威望。 魏博洋问道:“师弟,如今你出去么?”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惶恐尖叫,仿佛发生了什么恐怖之事,宁舟将欲说之话暂且压下,往那处一看,只见一位圣宗弟子,浑身浴血,仓惶而来,看到宁舟二人,连忙叫道:“快走,有……” “走得了么?”一只神光大手往那人一抓,狠狠一搓,那身骨脏全数被捏成rou酱糊糊,洒在地上。 魏博洋见状,眉毛一挑,“又来了一个灵台。” “是五个。”一个身着血衣的道人,缓慢的踱着步子,一步一步从洞窟中走出,目光阴冷盯着宁舟等人。 魏博洋微微色变,环视过去,只见又有四个道人,依次出来,排成一道弧月阵势。 宁舟脸色一沉,“竟有五个?不好,禁制有所变化了。” 此言一出,魏博洋等人也都明白了,方才有灵机席卷,必然冲起禁制变化,才会有下三洞灵台修士,趁机来到上三洞,突破三人之数。 情势陡然变化,一时危机到了极点。 五个灵台,团结一处,虎视眈眈盯着宁舟一众,有人还面带戏谑之意。 易振元神色大变,他此番寻到元器,本以为出去后可以有一番作为,哪成想竟有如此巨变,不由心神絮乱,哆哆嗦嗦的抓住魏博洋臂膀,“魏师兄,一定救我啊!” 魏博洋眉头一皱,“看你心气尽丧,一副失措惊惶的样子,成何体统,快快收拾心情,别叫外人看了笑话。” 易振元此时生怕魏博洋不管他,连忙道:“师兄,我有元器,我把元器给你,求你带我出去。” 魏博洋略带讶色的看了他一下,没想到易振元竟有元器,不过此时便是有丹器也无用,修为不到,持掌重器,也无法发挥威力。 更何况对方有五个人,若是联手一处,专门对付他,魏博洋自问,不消数合,自己便要身死道消。 “元器?”那几人眼睛一亮,血衣道人淡漠道:“那个小子,把元器交给我,我可饶你一命。” 不过与他同行的,其中一位蓝衣道人,却是一撇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拥有元器?”话锋一转,对着易振元温和一笑,“那道人,把元器给我如何?我可做主,放你一条生路。” 那血衣道人冷冷盯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魏师兄……”易振元求助的看着魏博洋,而梁世新的仆从,也纷纷跑到魏博洋身边,求他襄助。 毕竟,此方修士中,现下唯有魏博洋修为最高。 魏博洋摇摇了头,“我救不了尔等。”他转首看向宁舟,“宁师弟,对不住,我要先走一步了。” 此举虽是无义,但却是最正确的抉择,宁舟淡然一笑,“师兄尽管逃生便是,我自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