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人心难测
若是宁舟在此,就会知道陶道人所言不实。 那位阮克昌,乃是货真价实的灵台修士,神光一出,真气境怎能匹敌? 正所谓,事实不能如人意,宁舟也非万能之人,不知此事,也是常事,不过他也并未全信陶道人,因此,并不因为自家实力超群,便无所顾忌。 他知道自己实力虽不差,遇上一二修士,还可战而胜之,但若有十人百人,必将饮恨收场,是以,离开那处后,一路小心,不敢漏了行藏。 待寻得一安稳所在,将那两珠徐徐炼化,此番有了上回经验,倒是驾轻就熟,不过一日,便以炼化完毕。 奈何,不管是风火一气,还是两相一录,均是不得缺少阳珠,因此,虽炼去四珠,可本身实力,却丝毫未有寸进。 展开从于道人那处得到的上三洞地图,宁舟仔细查看,发现这上三洞中,有千窟万道,似那蚁xue,沟壑丛生,这里虽分三层,但是曲道无数,上下四方,皆有路途,若非熟识此地之人,陷入此间,只会迷了路途。 而这些,易振元根本没跟他讲过。 来时宁舟只当这里是上中下三层,有一条通路连接而已,没想到竟是如此曲折。 那易振元为何不如实说呢? 要是宁舟本事不济,万一身陷囫囵,寻不到出路,岂非是只有死路一条? 宁舟把眼一咪,这易振元居心不良,竟然存心害他。 他自问,自己从未和易振元结过怨,往日也无仇,还对易振元有所助益,可是偏偏此人,暗里玩了一手,摆了他一道。 想到这,宁舟摇头一笑,也怪自家最近太过顺利,以至于什么都不在乎,才大咧咧的一人来此。 将此事暂且压在心里,宁舟步出此间,往石窟中走去,这一走,就是半日过去。 可奇怪的是,竟然无有发现任何一人,他心知这里面定有自己不知的事情。 把念头一转,宁舟往下一层走去,约莫一刻钟后,寻了一条下去通路。 方入此门户,便在出口瞧见两人,看其模样,似乎专门守在此地,他心中一动,屏气静声,浑身气息不露过去,看准一人,摸出飞焰啄心雀,抬手打将出去。 那两人聊得真欢,忽然其中一人心口陡多了个窟窿,鲜血喷了对面那人满头满脸,另一人还在惊愕时,脚下一软,硬土化作泥泽将他陷了进去,在一道金光闸过,顿时双腿离身,惨嚎一声,倒地哀嚎不止。 这时,宁舟方从暗中走出,那人瞧见宁舟,顿时吓得大骇,使劲用双手爬动,想要逃离杀身之祸。 宁舟一笑,自己暗中偷袭,怎能让你逃了,三两步过去,正欲擒住问话,可一道烈火劈面烧来,正中面门。 那人见宁舟中了术法,稍稍松了口气,他方才故意装作逃走的样子,就是为了降低敌人戒心,其实他手里暗暗捏了法诀,积了一口胸中怒气,陡然释放出去。 这口火不同一般,是他最为精通的几门术法之一,但凡无有灵台境,中者非伤即死。 正在他得意时,宁舟面上有清气淌过,瞬息熄了那团烈焰,不由叹道:“行走江湖,果真要保持戒心。”对面那人,给他上了一课。 那人瞧得目瞪口呆,颤抖的手指着宁舟,话也说不出一句,只见宁舟面上皮肤如常,连眉毛都没烧掉一根,他喃喃道:“竟是力道修士。” 也只有力道修士,可以用身躯,硬抗术法神通。 宁舟弹了弹衣袍,坐在此人对面一块顽石下,道:“你守在此处作甚?” 那人闻言却是冷笑,“你管这许多作甚?” 宁舟二话不说,斩去他的双手,“你可以不回答,我可以选择你怎么死。” 他丝毫不虚话诓骗,直言要其性命。 无底洞修士,大多是有胆识的,死则死尔,可是受屈辱被折磨的死去,却是任何人都不愿接受的。 那人望了望自己无手无腿的残躯,虽是满腔怒火,可也奈何宁舟不得,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求一个速死,“我告诉你也行,就看你敢不敢去了。” “你只管说。” 那人道:“你们宗中有个有个叫易振元的,他在这得了一件元器,被我们发现,逃入这一层洞窟中,我看过不多久,就要殒命此间。” 宁舟目光一闪,这易振元也不知运气是好是坏,虽得了元器,可此间尽是豺狼,得到了也未必带的出去。 没什么说的,宁舟听完,一掌拍出,将那人送上西天。 易振元小心的洞窟行走,极为注意掩盖行藏,尽管表面平静,可是他心里早就恨不得要骂娘了。 他家有个长辈,上月来此历练,在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发现一位伤者,那伤者手中有一件元器,他也是胆子大,想着敌人已经重伤,未必不能击杀对方。 便起了夺宝之心,可对方虽是将死之人,但是垂死一击,竟是几乎媲美箓境,他也是废了几件灵器,才保住性命。 尽管如此,他却是重伤垂死了,当时吓得不行,直接窜逃回来,使了不少法子,也无法挽救重伤之躯,最后因伤坐化。 易振元是他唯一的子侄亲眷,自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易振元。 易振元长辈,临死前贪念犹存,信誓旦旦告诉他,那人必死,让他尽快去取法器,并告知他详细所在。 易振元来时,也很是犹豫,因为他虽结了几个好友,可都是泛泛之交,邀请过来,如实告知的话,恐怕元器都没他份儿了。 可他一人也不敢下来,就这样天天想来也不敢来。 这事在他遇到宁舟那天有了转机。 他因结识了宁舟,所以四处吹嘘,与真传关系如何如何,这话旁人听去,也是没什么。 可是那****吹嘘时,李还真和梁世新也在场。 李还真心生一计,便将易振元拉至一旁,要易振元邀请宁舟入无底洞,并且不告知详情。 易振元怎会答应?他才结识的宁舟,正想好好打好关系,怎会转头就出卖宁舟。 梁世新因和李还真有点交情,便替他说了两句话。 这时墙头草的心思出现了。 梁世新出身名门,乃是梁氏弟子,论身份也是不差的,当时易振元思量再三,只是道回去想想,并且还提出,如果他答应了,梁世新必须帮他一事。 梁世新信誓旦旦保证,有事尽管找他。 事后,易振元去还丹峰,明为功法的事情,实则旁敲侧击宁舟背景,当知晓宁舟,并非他所想的是楚真人门生,和萧宗道也无亲厚关系。 这样一来,宁舟这个真传,在他眼里自然不如梁世新,当时他就决定,将宁舟诓骗过来。而且他知晓了梁世新等人计谋,暗想可将此作为把柄握在手中,因此心思也大了起来。
如果一切如他意愿发展,应该是宁舟被李还真二人害了,而他不仅和梁世新拉上关系,更能得到一件元器,如此美事,想想就开心。 可惜,当他寻到那元器时,梁世新陡然翻脸,索要元器。 易振元当时几乎要崩溃了,一头出卖宁舟,另一头梁世新又翻脸。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梁世新此人并不可靠,于是并未将元器交出。 可梁世新也非好相与的,立马回头将易振元的消息,交给无底洞修士。 这样,易振元便惨遭追杀。 “追,那小子就在前面。”后面又有几人追将上来。 易振元脸色一沉,夺路而逃,奔进一口洞窟中,可逃了一半,对面也走来一人。 “遭了,被堵上了。”易振元微微色变,最后一咬牙,前方只有一人,只要冲开此路,未必无有逃生希望。 他一道术法打出,对面那人轻咦一声,随手一道神光将其化解,问道:“咱们是一宗之人,你打我作甚?” 易振元先是见了神光,骇的心肝都快跳出喉咙,最后却是一喜,“师兄勿怪,我被人追杀,所以……” 对面那人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你且站我身后,我看谁敢追杀我圣宗弟子。” 易振元老实的走过去,到了近前,瞧见这位师兄虽是笑语晏晏,一脸温和,但是腰间却又鲜血不停渗出,他惊道:“师兄,你受伤了?” 这位师兄浑不在意,“被一个叫阮克昌的疯子打的,此人真够狠的,不把自己的人命当命。” 他虽说的不在意,实则对阮克昌也颇为忌惮。 他因也是在这无底洞成的神光,恰好被阮克昌撞见,一通打斗,胜了一筹,将阮克昌败走。 可是阮克昌事后,大肆炼化修士,不管是哪方人,全被他炼化个干净,一身修为猛增不少,加上手下又有数十人跟随,又把他找到,一番鏖战,将手下人当炮灰,顶着压力上。 饶是他手段不差,可被数十人围攻,也无不败之理,最后受了点伤,侥幸逃出。 阮克昌是谁,易振元并不知晓,他道:“在下易振元,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这人笑道:“魏博洋是也。” “魏姓?”易振元心里咯噔一下,悄悄打量下魏博洋,心中生出不少信心来。 便在这时,那几人追杀过来,见多了一人,不由微微皱眉,不过他们也不在意,毕竟他们可是有足足五人,见了面二话不说,各种术法打将出去。 魏博洋冷冷一晒,“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卖弄?”顶上神光一展,大有二十余丈,化作一只大手,往下一抓,咔嚓数声,那些人尽数被抓成骨散筋分,再一抖神光消散,只剩下认不出人形的残尸。 易振元赞道:“魏师兄好手段。” 魏博洋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忽而冷笑道:“还有人敢从咱背后过来,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