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枯魂荒血
马魁城一抬手,止住众人怒喝,“道长果非俗流,罢了,生死有命,唯有看气数在谁了。” 正在这时,有人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寨主,大事不妙,出口都被堵住了。” “什么?”马魁城面色微变,方才他之所以和宁舟拉扯,不是什么真的玩收服那一套,而是让人去看看,外间有没有敌人。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惊讶的同时,也有些许欣喜。 如此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敌人,唯有面前这个道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需解决面前这个道人,就算出口被堵又如何? 马魁城笑道:“道长单枪匹马前来,如此胆魄,本寨主佩服。” 宁舟微微一晒,“你也无需试探,此间就我一人,斩了我,你们继续逍遥,否则,结果尔等也可明白。” 马魁城方才那句话,是暗含试探之意,此刻确定只有宁舟一人时,心中又是镇定三分,朗声道:“道长说话敞亮,本寨主卖你了个情面。” “哦?宁舟似笑非笑,“不知是何情面?” “不将你挫骨扬灰。”马魁城一语言罢,便不再说话,他不说话,自然无人说话,一时场中寂静无比,充满压抑的氛围,倏尔,他将手一抬,高举过顶,如一杆大枪往下一落。 仿佛是一个信号,众刀手齐声一喝,众志成城,举刀杀上向宁舟。 “裂空。”宁舟面对众人杀气腾腾的刀手,面色不改,始终泰然自若,一道术法往上打去,只听咔嚓连响,顶上石壁炸裂,呼啦啦滚落下来,将四五个刀手,掩埋在下,生死不知。 他之所以与马魁城交谈,也是趁此时机,打量这里的地形,看看有无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虽通术法,却不依仗蛮力,而是以最省力的方式,攫取最大的战果。 石块落下,灰尘四起,马魁城眉头凝成疙瘩,死死盯着那堆乱石,同时箭手也早已弓拉满月,箭在弦上,只待人影出现,便杀他个千窟万洞。 忽然,迷迷蒙蒙的灰尘中,显现出一道人影来,箭手早已按耐不住,将怒火和杀意,宣泄而出。 但见箭如流星,嗖的一声,破开虚空,将人影穿透,当他们要欢呼之际,才发现那人影径自溃散,竟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 “不好,中计。”马魁城大声道:“诸位退入厅中,再做计较。” 可惜此时已经晚了,随着箭矢的放出,宁舟使出神行,身子如仙鹤穿行,一个眨眼,便来到他们面前,想也不想丢出裂空,直取马魁城性命。 马魁城自出道以来,不知经历过多少杀伐,极具经验,宁舟虽快不可挡,但他也非易与之辈,将手边一名箭手拉过来,往前一推。 顿时那位箭手被炸得尸骨分离,死于非命。同时取出随身兵器,一杆亮银枪,轻轻一抖,枪出如龙,只见枪花朵朵,红缨如血。 这一枪虽然不快也不猛,但却妙到毫巅,恰好在宁舟一道术法完毕,另一道术法未成之际,只要这一枪扎实了,凭借宁舟现今的修为,那是承受不住的。 “好枪法。”宁舟赞叹一声,将身子凌空一翻,闪过枪势最具力量的时刻,骈指如剑,叮叮两声,与长枪碰撞,待落地时,已经站在石厅人群之中。 恰好此时宁舟术法结印,陷泽之术,弥漫当场,方圆五丈之内,坚石化作泥泽,众人不及提防,几乎全数陷入其中。马魁城绝不会小觑任何敌人,在宁舟挡掉枪势时,他已然意识到不好,连忙施展身法跃开。 落地回头一看,只见场中惊呼连连,又见一道金光,泥泽如染黄金汁,硬的如同一块铁板,陷入泥泽的人,统统双腿被挤压的断裂,一个个残声痛呼,跌倒在地。 宁舟又是一道陷泽,将这帮没有余力逃脱的人,统统埋入地下。 待做完一切之后,宁舟单手负后,微微一笑,“贫道失礼了,马寨主还请海涵。” “哼,”马魁城怒哼,“一时胜败,算不得什么,且看谁能笑到最后。”一语言讫,也不知他触动了什么机关,他背后石壁陡然转动,半圈过后,马魁城已经不见踪迹,显然是逃入其中。 对于马魁城的逃离,宁舟阻挡不及,也不怎么在意,淡然一笑,“精妙的机关。” 踱步走到那石壁前,欲以陷泽之术破开这块石壁,岂料石块内部,竟是一块厚重坚钢,估摸其重量,大概有千钧之重。 如此厚重门户,宁舟就算是以金火术法,一时也破不开。 “也罢,就让你多活一会儿。”宁舟摇头一笑,转身就往别处走去。 他并非破不开这道门户,而是观那马魁城也是精明之人,绝不会自掘坟墓,纵然他费力开了此门,里间必然有许多险要机关等着他。 与其冒险,不如从别处进发,反正此间地道门户被闭住,这内中之人,统统逃离不得,他有的是时间去收拾。 这间石厅,连接有三条道路,一条是自家来得那一条,另外两条相对而立,宁舟顺着自己左手边的地道走过去。 一路前行,不过四五丈,脚下石块突然抽开,从下面窜起密密麻麻的箭矢,不过宁舟身轻如燕,听到动静,轻轻一跃,便让那些箭矢落了空,他看也不看,继续往前走。 而这时,两边石壁猛然往中间合拢,显然是要以机关大力,将他生生挤死。 宁舟微微一晒,加快几步躲了过去,后面两块石壁一合,将他后路堵死,他微微一怔,“好机关。”也没多大在意,走过这处之后,便见右手边有许多石室,有的存粮,有的是居所,忽然他耳朵一动,听见其中一间房中,传出细微的喘息声。 好像声音的主人,极尽压住自家的声音一般。 一道裂空过去,将石门轰的四分五裂,步子往里一踏,眼角就瞥见刀光飞来,他剑指点出,锐利无比,那钢刀哪里承受的住,顿时碎成一片。 偷袭之人见自己宝刀已坏,身边又无旁人,不禁肝胆欲裂,方才他趁着混乱逃到这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寻到头上,忍不住叩首道:“道长饶命,我……” 宁舟淡淡道:“休要聒噪,这内中机关暗道详情,速速说予我听。” 宁舟声音不大,那人却感到耳边打了个闷雷,顿时止住求饶之语,哭丧着脸,“道爷既然要问,小人不敢隐瞒,这里的机关……” 半晌,那人说完之后,一指对面的书桌,“道爷,那是我家寨主是修炼功法,道爷若喜欢就拿去,还请绕我一命。”
宁舟顺势看去,果然看到桌上,摆有一本古色古香的书籍,正欲拿起来看看,这俗世功法和修道功法,到底有何区别,忽感背后恶风腾起,一阵凉意直逼心头,他头也不回,一记术法下去,便不再管了,继续将书拿起。 “想来此人是想趁着混乱,偷盗马魁城的秘籍。”宁舟翻看封皮,只见书上头一页,写着几个大字,《枯魂荒血功》 本道是寻常俗流,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此书乃是仙家秘典,与清源气经相比,此功是落了下乘,可无论怎么说,还是正儿八经的修道功法。 这功法也不知是何出处,写的甚是繁复,诘屈聱牙,并且还用了,许多炼气士的术语,寻常人拿去根本看不明白,从书中描述来看,只能修到灵台境。 一本书翻到尾,宁舟失笑道:“这马魁城真是好运气。” 这门功法,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练来威力甚大,真气可以夺人气血修行,将将人吸成人干,要是论霸道,此功法远胜清源气经。 清源气经只是圣宗入门心法,讲究纯正平和,养炼出醇厚之气,对于杀伐并不太过注重。 而此功却是专门围绕杀伐而来,极尽残酷之能事。 本来修道养真,皆是为了长生,宁舟初时还不解,为何有人创出这样的法门。可往深处一想,就明白了几分。 这功法对修习者要求甚低,只要身躯不残,神智不缺,基本都符合此功要求,并且进境奇快无比。 但有一点,炼此功者,也是走在钢丝上,一个不好便有走火入魔,道基被损的下场。并且一旦练了此功,只有那一线生机,可以跳脱出来,不再受此功法束缚。是以此功法,不横死的话,也就止步灵台境了,至于再度进境的一线生机,不过是个念想罢了,难上加难。 从这点来看,有点像是旁门左道,专门为下山行走的弟子,准备的速成功法。 宁舟之所以说马魁城好运,也非取笑。 马魁城必然不懂此功真意,盲目瞎练还没练死,不是好运是什么?同样的,不懂其中真意,也没有练出此功应有的威力来,譬如说那夺人气血。 这等功法,宁舟自然瞧不上眼,本想扔在这里,可他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人来,便将此功收入囊中。 这件石室是马魁城的居所,他从壁上找到机关,将那两道封死的石块打开,原路返回,径直走过石厅,往最后一条地道走去。 马魁城从那门户逃走之后,哼了声,“戚邵光,你在这看什么戏?莫非还怕他认出你么,嘿嘿,说不定此道人,早已清楚其中来龙去脉,你在这躲着,早晚也是死。” 戚邵光道:“马兄说笑了,现今绝了出去门户,那道人要是厉害,我早晚还是要跟他照面,这个道理我岂会不懂?我在这不是在cao弄机关么。” “机关恐降不住他,唯有想其他法子了。”马魁城叹了口气。 戚邵光眼珠一转,“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要看马兄气魄够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