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大荒往事

    突地稽上下打量了卓鲁一番，缓缓地开口问道，“你当真是失忆了？为何会知道青丘之事？”

    “我知道便是，哪有那么多为何。”卓鲁想说山海经上看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你说便说，不说便不说，凭白那么多废话。”

    “你也知道我靺鞨族的祖先是肃慎之国，肃慎人自古以来据占大荒以北，族人强壮剽悍，先祖有一能人，虽是血rou凡胎，却修得一身玄学妙法，能常人之不能，据说这能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寻得方外之国，仗着自己的一身修为就大胆闯了进去，初入时，只觉身边奇珍异兽无数，而后看到一片屋舍，远远看去与平常的村子无异。”

    “走近后，那能人却未见到任何人，方才的炊烟还不曾散去，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空村。他早就听闻兽类修炼后可幻化人形，这村子和周围幻境透着古怪，山林间的气息却又纯净自然，随即认定自己到了一个非人类所居的地界，便退到村外，恭敬的对着村子拜了一拜，说了些多有叨扰的客气话，然后便按照原路回去了。”

    “未曾想他刚要寻着出口，就听到有人在林间集结的声音，肃慎人本就警惕性高，他又修习仙法，灵敏度自是更强，屏气听了一会，得知是几个修道的凡人，觊觎村民的修为，想要用计屠村，取他们的内丹以提高自己修为。那能人听后急忙返回村子，站在村口把所听之事高声传达了去，对着空村再三嘱咐才草草离去。”

    “他回到肃慎之后，一直担忧那方外之国受到那些恶人的涂炭，一面懊恼自己不该离去，一面又担忧那些村民没有听到他的劝诫，思前想后叫了几个与自己较好的兄弟，有按照记忆去寻找那村子，结果找了数日，再也找不到他那日所走之路，只好与友人回了家。”

    突地稽说了一大段，卓鲁细细听着，也不打断，抬手又拿一个茶盏，给他倒了一杯茶，突地稽喝罢继续讲，“回去的路上他们偶遇一群悍匪，十几个壮汉围阻一辆马车，那先人与朋友见状，二话不说加入了混战，救下了马车上的姑娘和随从。事后，姑娘为报救命之恩，遣散了两名奴仆，执意随先人回家，说要为奴为婢侍候他终身。先人原本不肯，认为只是举手之劳，可那姑娘说自己出关寻亲，亲人亡故，自己无处可去，跪求先人不要嫌弃，只愿得一方庇护。”

    “回到肃慎，那先人一心求道，自是不会有非分之想，两人以礼相待，十几年过去倒也相安无是。不曾想有一****受了内伤，心脉受损，恐不久于人世，那姑娘方才道出实情，讲明自己乃是青丘内的散仙，一族部小感恩先人搭救之意，遂只身来这红尘报恩，现愿散一身修为替他续命，那先人听后自是不应允，只是自己本志在于修仙得道，保自己一族安稳，如今自己大限已到，虽不妄图逆天改命，但是死后定会挂忧族内老小。”

    “最好那女子与他商议，此后五百年间，凡是肃慎危急存亡之时，必派后人入世解其为难，青丘狐女可下嫁肃顺后人为妻，他若是不允，她便即刻散去修为与先人同道赴死。无奈之下先人只好应允了她，此后的几百年，肃慎虽然风雨飘摇，几经变革，却一直未到危急之时，此事也除了历代大祭司作为秘辛传承，也在无人知晓。”

    “直到三十年前，有一青衣女子到扶余城寻了我父王，与其说起这段秘辛，并要求父王与她结百年之好，当时父王已娶了妻室，自是无法委屈女子，只得连忙拒绝，该女子见父王坚持，可是五百年的约期即满，却必须留下一脉骨血已保我族后世无虞，只好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她取了父王和自己的各一半的精魄，用术法封入我母亲的体内。”

    “所以，你只是借了你母亲的肚子十月怀胎而已？”卓鲁不仅讶异，原以为是个英雄救美的仙凡恋，没想到却是这么离奇的两段孽缘。

    突地稽点点头，并不再说话。

    “真是奇闻轶事，听你说得比台上的戏文还要精彩，”卓鲁转而又问，“之后你可见过你那狐狸母亲？”

    “她未待我母亲剩下我就离去了，我自是没有见过，多年来父王和母亲待我与兄妹无异，我先前是并不知道的。只因父王当年分了一半精魄给我，才会元气大伤，受了些小伤便早早去了，这些都是父王在弥留之际告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