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金蝉脱壳

    昏昏沉沉了许久，卓鲁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室内光线略暗，只有床边的两盏宫灯发出微弱的光，想来已经是晚上了。她想到下午在院子门口，遇到那个奇怪的少年，不知道他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她喷血晕倒，她还记得晕倒前听到小蛮的尖叫，还有一晃而过那少年慌张的脸。

    卓鲁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嘴巴里的干的难受，她动动身子，想要去拿一杯水，不料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见卓鲁醒来，起身挑了挑宫灯的灯芯，屋子里一下明亮了许多，卓鲁方才看清去桌边倒茶的突地稽。

    突地稽将茶盏递给卓鲁，又坐回到方才的凳子上，声音温柔的问到“感觉怎样？要不要吃些东西？小厨房一直熬着药粥。”

    卓鲁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什么时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子时刚过，景大夫来看过你，说你只是气血逆行，并无大碍，今晚定会醒来，我怕你醒后有事要问，便在这里等着。”

    “你从下午一直守到现在？”

    “瞒咄和景大夫晚餐后才走，我看看你这的闲书，时间过得倒也不慢。”突地稽说着，指了指卓鲁床头的杂记。

    卓鲁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总觉得气氛略微尴尬，轻声说了声辛苦你了。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喝喝茶看看书，在哪都是一样，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否在休息一下？”

    “已经好多了，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等了这么久，我自是不能白费你一番好意，下午的事，不问清楚，我怕是也睡不着。”卓鲁将身子倚在床靠上，调整好姿势张口问到“下午那少年你可见到？他是不是你与瞒咄所说的杨政道？”

    “我们赶到这里时，他将你安置好就离开了，我们并未见面，不过听小蛮形容，应该是小皇孙。其实我仅是五年前与他打过一次照面，当时他带着斗笠，我并未见过他的容貌。瞒咄倒是与他见过两次，也都是五年十年前的事情。但与你有所纠葛的，年纪又恰好十二三岁，除了小皇孙，便再没有旁人了。”

    “十二三岁。。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年纪，竟然真的只是个少年。皇室的孩子，不是应该养在皇城里么？怎么会与我有所关联？况且三年前，他还是个十岁的毛孩子，怎么会让你们避如蛇蝎，为了防范他改变我和阿娜的行程？”

    “据我说知，这小皇孙并不是三年前与你起的牵连，瞒咄第一次见他，应该是在十年之前，大业三年，瞒咄听你的嘱咐，率各部归顺隋帝，瞒咄觐见隋帝后，便有一个两三岁的娃娃挡在出宫路上，口口声声的说，要他转告卓鲁，‘老友不日将会到访’，那娃娃便是小皇孙杨政道。”

    “老有不日将会到访？”

    “对，原话即是这样，瞒咄当时以为小娃娃是受人之托，不料你听说后便闭门三日不出，而后取消与我们一起迁徙的计划，只叫瞒咄与我带着各部进了营州城，你和阿娜并未与我们一同前来。”突地稽说罢，接过卓鲁手上的茶盏，起身又去为她添了一杯热茶。

    “我当时可说了原由？那到访的友人你可见到？”

    “原由么，只说还有些事情未了，再多的事情，你不说，我们自不会再问。至于那有人，我们未曾见到。”

    “你说瞒咄还见过他两次，都在何时？”

    “一次是在瞒咄假死之后，五年前，瞒咄与隋帝出征高句丽的一个分支，不成想受到贼人暗算，身中奇毒，从军的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隋帝派人护送他回来，到家时已经没有气息，府上已经着手cao办丧事，自是要通知你与阿娜。消息还未传出去，你就独自一人进了营州城，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瞒咄一个时辰不到就醒了过来，你却吩咐秘而不宣，继续发丧，要瞒咄金蝉脱壳，另有重事所托。这事除了几个亲信之外，再无人知晓。出殡当日皇后亲自来了营州，代隋帝悼念功臣，小皇孙却也跟着来了，入了府便嚷着要找瞒咄叙话。”

    “皇后？萧皇后？那杨政道为何要找一个‘死人’叙话？”

    “皇后自然是萧氏。不知为何，小皇孙是知道瞒咄未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