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红颜一怒天地摇
犹豫了一下,沈玉卿还是将手轻轻移开,他偏过头望着一旁,轻轻叹了口气。 血,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乐儿的血……执颜看着四处或成喷溅状,或是滴落,流淌状的血迹,脑子里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她摇摇晃晃的向站在窗前的三人走去,似乎听不见,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执颜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泽然,神色呆滞,声音有些无力,一双眼眸闪烁着幽幽的紫光,“让开。” “不行。” “让开!乐儿呢?我来找乐儿。” “乐儿他不在这里,你……” 房间里红光一闪,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一旁的墨七和萧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泽然就倒退了几步,撞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他没有理睬嘴角的血迹,只是直直的盯着执颜,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再一次的伤了自己,为了乐儿,再一次的打伤了自己。 萧潇和墨七赶紧上前去查看泽然的伤势,泽然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次的伤不重,也不是很疼,真正疼的是自己的心里。不是因为她伤了自己,而是因为她再一次的难过,伤心。 执颜双手握紧成拳,看着榻前那一大滩还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液,心如刀割。乐儿,她的乐儿,她最心疼的乐儿,现在完全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一房间这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蹲下,手指微微的触上那暗红色的液体,手颤抖的不成样子。眼睛由不断闪耀的紫色在瞬间变得血一般的鲜红。“乐儿,乐儿,乐儿,乐儿……”她一遍一遍的唤着乐儿的名字,声音由轻声变得越来越大,似有些癫狂。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她突然地停下来,攥紧双拳,嘴角是冰冷而嗜血的笑,这样的她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执颜。 “血……乐儿……乐儿……血……乐儿,乐儿,血,血,血!报仇,……血,多美的红色啊,就让一切染上鲜血的颜色吧……” “颜儿!” “颜儿!” 泽然和沈玉卿同时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却被她一挥胳膊,击退到一旁。她在榻上坐下,看着被子和地上刺的鲜血,嘴边和眼中皆是笑意。她的手轻轻触到乐儿的血液,笑容微微一滞,眼中多了几分嗜血和狠厉。与此同时,本来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布满了厚厚的乌云,大地也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屋子也开始剧烈的摇晃着,房间里的摆设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屋外人群惊恐的叫喊声和混乱的脚步声,屋子的地板开始慢慢的断裂成两半,接着整个房子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开来。 她蹙了蹙眉,轻轻动了动手指,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之前掉落在地上损毁的东西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透过窗户还仍然能看到,外面的树木和房屋还不断倒塌着。 “颜儿,快住手,这样下去这里会被你毁掉的。”沈玉卿焦急的看着执颜,但无奈又近不了她的身,只能在一旁无力的喊叫着,而执颜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默默的坐在那里,笑。 泽然牢牢地盯着发狂的执颜,对愣在那里的墨七和萧潇沉声道:“墨七,萧潇,你们先去外面去帮助这里的村民,这里交给我。”二人对视了一眼,飞快地离开。 “玉卿,这里太危险,你也快点离开。” 沈玉卿轻轻点了点头,却仍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他看着泽然一步一步的向执颜走近,从嘴角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但他的嘴角始终微微扬起,保持着一个温暖的笑容,神情也是温柔的,仿佛能化了寒冬的冰雪。 “泽然,你……” 他走向执颜,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每一步看起来却都艰难异常。“颜儿……”他痛苦的蹙了蹙眉,抱住处于失控的状态的执颜,嘴角含笑。她轻轻的抱住她,没有半分责怪和斥责,在她耳边轻声道:“颜儿,听话。别这么做。你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
执颜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神色迷茫,“答应过你?” “你说过,要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 “温柔……” “是啊,要温柔。” “乐儿,乐儿不见了,乐儿……”她在他的怀里低声哭泣着,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乐儿被杀了,被杀了。” “乐儿他没事,他只是受了伤……” 泽然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再也撑不住,鲜红的血液从口中吐出,覆盖在乐儿的血液上,使那红色更加刺目了几分。 执颜手触上那温热的液体,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得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她眼中的红色慢慢的黯淡下去,周身的戾气也越来越弱。沈玉卿向窗外看去,发现地动的强度也减弱下来。 执颜似是恢复了几分清明,却在下一刻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可在屋子的空气中却突然响起执颜悠悠的声音,“泽然,你能不能别走,或者再陪我一小会儿,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泽然吃了一惊,双眼睁得极大,他抱着执颜,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这句话,这句他再熟悉不过的话,这句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的话。 曾经他每次趁着她“睡熟”要离开夜庭宫时,她总是突然的“醒来”,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和衣服不放。她总是别扭的扭过脑袋,望着其他地方,声音总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泽然,你能不能别走,或者再陪我一小会儿,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时候,他总是安慰的摸摸他的头,说几句安慰性的话,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时候,他只是觉得她很可怜,一个孤零无助的小姑娘。那个时候,她总是笑着目送着他离开,而他却从不知道,他离开后她一个人会坐在那里努力的捕捉着他的味道,哭得很伤心,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