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抉择
垂死挣扎的姚桂，纵然躲过了纪奕的吞噬，不过他还是落在了苏仪和吴道的手上。 “这怎么可能！你们两个人怎么会！……”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姚桂的脸色骤然一变，旋即做出了一派可怜兮兮的样子，“守护者大人，你可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啊！” “我为什么不能。” 吴道这个时候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数分，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姚桂这样子做意味着什么。 和冥域魔物勾结，正如苏仪说的那样，这不仅仅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三木市都一起被牵扯进去的，一起极其恶性的事件。 在这起事件中，连吴道自己都险些变成了帮凶，即便他同样是被欺骗的，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如果不是苏仪，如果没有苏仪的话，他就要成为整个三木市最大的那个罪人！ 吴道跟随师傅修行多年，他守护这座城市也已经有了几多年岁，固然从没有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但孰是孰非在他的眼中也一清二楚。 “谢谢你。”吴道的这句话，是对苏仪说的。 如果不是苏仪的坚持，如果不是他一次次顽强又坚韧的想要离开，那种执念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如果不是…… “这是我们身为修行者，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不用道谢。” 苏仪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多么伟大的事情，一个人类修行者，如果放任背叛人类勾结异类的行为，那才是理所应当阻止和反对的，这是一种义务。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看到吴道并没有理睬自己之后，姚桂陡然变了一副嘴脸，开始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他甚至忘了，自己面对的两个人，跟他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有着多么本质的区别。 “你们不要忘了！我是既定的下一任三木市市长，而你们如果要处决我的话，将会被视为对三木市下一任新市长的谋杀，这种带着政治恶意的行为，恐怕你们都不想沾染上吧！” 姚桂还没有放弃，他看出吴道和苏仪拿下自己的决心后，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是的，他是市长。 他是三木市，经过正规选举渠道，选出来的下一任市长，如果他意外死亡的话，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座连自己城市市长都保护不了的城市，一个连自己城市市长都要杀的修行守护者，这无疑都是一种丧尸公信力的表现，甚至可能引发大乱。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姚桂才能在这个时候开口，说出威胁他们的话来。 “没错，你的确是市长，但你不要忘了，直到现在为止，你的身份还依然只是一个参与下一任市长竞选的演说家，一个能说会道并且成功从选举中胜出的——普通人。” 吴道并不是很会说话。 从他一开始跟苏仪他们接触的时候，那一口一句的木讷语气中就足以看出。 可是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愤怒的原因，也许是跟苏仪交流过以后，吴道竟也能说出一派言辞义正的样子出来。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就是吴道对姚桂刚才所说之话，最大的反击。是的，姚桂是下一任市长的确没错，如果他再耐心一点，如果他再小心谨慎一点，或许就真的是了。 苏仪和吴道离开吴道的房间，出来找寻姚桂的时间并不长。 还没有纪奕跟踪他的时间来得久。 连这样的三天都已经忍耐过去了，只要他没有率先对纪奕动手，哪怕是动手了但没有动用冥域魔物的力量。 那吴道都会选择站在姚桂的一边，因为他是三木市的守护者，他的职责就是守卫三木市市民的安全，顶多心里对姚桂的看法要降低几分。 可是偏偏姚桂没有忍住。 他没有忍住去不动用冥域魔物的力量，他想借助冥域之手处理掉纪奕，永绝后患。 正是因为这失去耐心的一笔，给姚桂叛上了死刑。 比三木市市民被攻击更不能让吴道接受的，就是身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类，一个三木市自由意志下的市民，居然会做出叛出人类，勾结冥域的事情来！ “三木市崇尚的是自由民主，这种意志固然没有特殊限制，但它有着基本的规则，和道德底线。” “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这样一层底线，所以哪怕冒着三木市整座城市都受到影响的危险，我今天也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到！” 吴道的话，让姚桂的脸色骤然惨白起来。 跟一张皙白的纸片一样，面无血色的姚桂想要后退，但苏仪早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后路。 “哈？哈哈哈？想要杀我？就算你们真的杀了我，又能怎么样！你们不要忘了，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忽然，姚桂的话锋一转，又说出一句让人难以捉摸的话来。“你们杀了我，究其根本原因，只是因为我勾结冥域的人而已，但你们似乎都忘了，想要对三木市动手的人，可不是我哪！” 想要对三木市动手的，不是姚桂，而是姚桂背后的人，或者说是冥域的人。 他们才是幕后的策划和实行者，姚桂作为一个明面上的傀儡，其实作用并不大。 苏仪和吴道对视一眼，明白过来姚桂想要说什么了。 果然，没等他们重新收回目光，姚桂的话就已经再度传来：“你们可以杀了我。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计划还在继续，死了一个姚桂，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替代者，你们能够杀得了一个，难道还能够一个个都杀了不成？” “人类的劣根性，最根本的是他们内心的贪婪，这种贪婪让他们容易被恶魔引诱，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我是一个演说家，我很能说，我也知道这样的道理。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如果今天杀了我，那只会打草惊蛇。不如放过我一条命，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甚至当你们的内应，去揭穿那些冥域魔物们的阴谋，彻底打乱他们的计划，岂不是更好？” 姚桂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只凭借自己和苏仪两人的话，想要在茫茫大的三木市内，找到冥域魔物的踪迹，无异于海底捞针。 而有了姚桂这样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只要借他引出那些冥域魔物的话，就可以一劳永逸下去。 话虽如此，可身边的苏仪似乎并不意动。甚至于，在姚桂说出这样的话以后，他的神情仍然严肃，并且他的脚步一步未退，一动没动！ “说了那么多，在这么短时间内，真是辛苦你了，演说家姚桂。” 不知道为什么，苏仪这句话的语气里面，充满了一种嘲弄的味道。 “如果我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没有说服吴道跟我一起，来寻找到你的话，可能这个时候，你早就已经死了。” “又也许，你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后招，能够将纪奕同学杀掉，干掉这个唯一威胁到你的见证者以后，你就将成为冥域在人类世界的傀儡，你却甘之如饴。” “是的，留下你的话，的确能够减轻我们之后找寻搜索的负担，也能更快找到冥域，但这也只是可能。” “若要说道打草惊蛇的话，那么在萧家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打草惊蛇了不是吗？” “还是说，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你自己牺牲以后，还寄希望于那个到现在都没有现身的温白诗女士吗？” “不要忘了，一个能够选择背叛人类的人，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是不可能回头的。也绝对不可能回头。所以我宁愿相信一个被俘虏的冥域魔物，也不会相信他。” 苏仪的这最后一句话，是对吴道说的。 他看到吴道的神色似乎被姚桂说动，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开口道。 他说得很有道理。 连人类都能够背叛的人，他内心深处早就已经被腐蚀得一干二净，又怎么可能良知尚存的想要亡羊补牢，去帮助苏仪和吴道他们，找出幕后的冥域魔物呢？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只是姚桂巧舌如簧的诡辩而已。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在必死的情况下，能够再多苟延残喘一会儿。 有或许，是期待着之后找到机会，将苏仪和吴道统统出卖出去，好找到一个能将功补过的机会。 “不！没有！我根本不是那么想的！你不要污蔑，你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守护者大人，你可千万不能够听信他的一语之言啊！” 姚桂的神色顿时又慌张起来，他紧张地看着吴道，他知道此刻的性命都全部掌握在了这个沉默的三木市守护者手上。 吴道沉默了。 他不知道应该选择相信姚桂一次，还是应该相信苏仪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不是苏仪，他只守护着这一座城市，他从没有经历过像这样难以思考的问题，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鲜有这样尔虞我诈的情况出现。 吴道的强大，在于他的力量。 而他力量的强大，则在于他那一根筋的脑袋。 如果是一个正常修行者的话，谁会去修行“三十六式”这样一个看上去就很奇葩莫名的功法？ 现在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吴道似乎在经历他人生中第二个非常重要的决心，至于第一个，是他还在年幼的时候，师傅出现在他面前，伸出手说跟他走的时候。 那个时候吴道选择了跟他走。 这个时候，他想要做的，只是守护自己脚下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