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灵犀惊魂
灵犀渡是前往沐家剑冢的必经之路。 当苏仪他们深入白雾中时，眼前焕然一变的景象让不少没见过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三根看不见尽头的铁索，从遥遥的云端挂下一般，连结着他们脚下的这头。在他们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上面一层层缥缈的白色云气，笼罩着这一片区域。 “这，这也太……”不少沐家弟子也是第一次来到灵犀渡，他们心里吃惊不已。 听名字还以为只是一处渡口，谁曾想居然是这样的景象，是要让他们横渡过这白云渺渺的悬崖吗？ “我们要去剑冢，这灵犀渡怎么过去？”有人困惑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三根唯一的黑色铁索，“该不会——就从这三根铁索上通过吧？！” “都安静！”沐乘舟听着身后喧哗，眉头不满地皱起，呵斥道。 “沐家剑师，什么样的恶劣困苦没有经历过，你们这样在这里大呼小叫，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沐乘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由瞥向了一旁的苏仪，苏仪虽然也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震惊到，但他并未多言。因为他相信，既然灵犀渡是必经之路，那么就有走这条路的道理。 果然，沐乘舟在一顿训斥后，又紧接着说道：“这条灵犀渡，对我沐家而言，也有着重大的意义。” “我沐家的第一代祖师，就是通过这灵犀渡之上入世的！当时灵犀渡上的第一根铁索，就是由祖师钉在了悬崖这边！” “后来，由第二代沐家祖师在渡过灵犀渡的时候，打造了另外的两条铁索，降低了难度和危险。” 沐家的祖师，居然是从灵犀渡那边过来入世的？他当时究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够在这样可怖的悬崖峭壁间凌空虚度，还从那边带过来一条用以进出的铁索？ 苏仪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这一次，看来是不可避免也要学一学沐家先辈了。 沐乘舟第一个走上了那根铁索，在它的上方两侧各有一根，让他能够扶着保持身体的平衡。 悬崖上的风更加猛烈地刮过，让三根铁索都开始小幅地晃动起来，不少沐家弟子都有些犹豫不决。 第二个走上去的居然是苏仪，他本来跟沐晴在一起，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现在面对灵犀渡这样的险境，他在看到沐乘舟走上去后，也没有迟疑地踏上了锁链。 苏仪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那么多天对“行云”一式的练习，锤炼出来的并不只是速度，而是真正的步法。 步法包含了很多东西，里面就有对平衡的控制，苏仪稳稳地踏上摆幅不定的锁链，身体居然比沐乘舟还要稳当！ 看到连一个外姓人都已经走了上去，而且还是他们一直不对付的苏家后人，不少沐家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纷纷不再害怕，跃跃欲试起来。 第三个踏上铁索的是沐晴，她就在苏仪旁边，在看到苏仪第二个上去时，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异色。 随着沐晴走上后，越来越多的沐家剑师也开始跟上，从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整齐排列的黑色长龙。 这个时候，沐乘舟已经又向前走了很远，因为后面更多的沐家剑师要踏上锁链，所以需要前面不断向前留出空间。 锁链上的人越来越多，本来只是轻微摆动的锁链，也因为动静的增大而变得摆幅剧烈起来。如果不是有左右两根铁索帮忙保持平衡的话，他们早就已经被崖上的强风吹落悬崖了。 越是这样，他们心中对沐家老祖就更加敬佩，前人的风姿绰约，在这灵犀渡上可见一斑。 “都给我抓稳了，慢慢走，动静放小一点，脚步放缓下来，控制好自己的呼吸。我们接下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沐乘舟的话，随着崖顶的风呼呼向后飘去，在整个空荡荡的峡谷高空上回荡。 在他们前方，铁索的尽头还是被一片白雾笼罩掩盖，看不真切。这种给人不知何时到达的感觉很不好，但还是只能忍耐下来慢慢向前挪动。 因为在他们身后，原来还能依稀看见的另外一边悬崖，也已经重新被白雾掩盖起来。 前后都是白雾茫茫，沐家一行剑师在高空缥缈的悬崖间，走在孤零零的三根铁索上，让人看着都胆战心惊。 沐晴一直都在控制自己的呼吸，努力让心跳平复下来不往脚下看。走在她前面的苏仪，却让她有种如履平地的错觉。 或许因为苏仪的关系，沐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渐渐也放松了下来，在她的眼中只盯好了走在前面的苏仪和沐乘舟，摒弃了其他所有杂念。 “啊！！”忽然，队伍后面传来沐家人的惊呼。 一个沐家子弟脚下一滑，踩了个空。好在手紧紧抓住了两边的铁索，让他没有一下子掉下去。 不过这一惊呼，也让周围许多沐家子弟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被狠狠抓住的铁索更加剧烈晃动起来，也让他们的行动更加困难。 沐乘舟刚要准备再开口训斥几句，让后面的沐家子弟安静下来，诡异的唳声突然从前方传来。让他眼神顿时一禀。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前面可能有云隼。” “云隼？什么是云隼？”一直紧跟在沐乘舟身后没有落下的苏仪，忍不住开口问道。 本来是不准备回答这个苏家后人问题的，但沐乘舟在看到他这一路上来的表现后，还是勉强解释道：“一种具有攻击性的鸟类，也算是渡过灵犀渡的一道关卡吧。” “不过大家也不用太担心，这里的云隼都极具灵性，若发现是沐家后人时，都不会拼尽全力去攻击。” 听沐乘舟的意思，难道说这些云隼只是为了看守灵犀渡，让那些不是沐家后人的闯入者没办法通过铁索吗？ 苏仪一想到这，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起来。 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他混在这一群沐家后人中，虽然不知道云隼是怎么分辨是否是沐家后人的，但既然沐乘舟都那么说了，只怕真的有什么特殊办法。 等想到这的时候，苏仪已经来不及开口询问了，沐乘舟单手扶着铁索，另一手从背后一拍，一道长光划破天际。 “唳！” 更加清晰的鸣声响起，让沐乘舟的眉头不由得一皱。“这声音，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没等沐乘舟想明白，从眼前那一团白雾中，已经有一只灰色的云隼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过来，它锋利的鸟喙朝着沐乘舟笔直戳来！ 云隼的羽毛一根根临立空中，比普通的凡铁还要坚硬数倍，但比之更坚硬的，就是它那尖尖的鸟喙。 在看到云隼来袭的第一刻，沐乘舟就祭出了他背后的长剑，一道剑光闪过，和云隼在悬挂高空的铁索上相碰！ 铮！锵！ 像是锻造的铁锤敲打在了长剑上一样，迸溅出数团火星，把沐乘舟的脸映得有些晕红，他握剑的手不由得轻轻一颤，云隼的唳啸声再次响起！ 不好！ 等到沐乘舟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步，有一道灰色的身影在他身侧擦身而过！ “小心！这云隼有问题！”只有交手后，沐乘舟才彻底确定下来，眼下的云隼跟以往的云隼根本不同。刚才跟他手中剑碰撞在一处，还将他逼得偏开剑光的，根本不是云隼！ 那是沐家先辈残留在剑冢之中的执念啊！ “震剑术。苏仪小心。”身后，沐晴的声音同时响起，她在看到云隼袭来撞上沐乘舟的剑后，就立马开口道。 只是还是太晚了，云隼在避开沐乘舟的拦阻后，如入无人之境般向后冲去，首当其冲的就是苏仪。 苏仪听到提醒，他已经全速做出反应。原本抓住两侧铁索的手瞬间松开，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身体四周一团“行云”白气流转，云隼那只看到一片残影的身影在眼中慢慢变缓。 而后，他的双脚仿佛牢牢粘在了唯一的一根铁索上一般，整个人身子侧转，差之毫厘的让过了云隼的攻击！ 这个时候，沐乘舟的剑光也随后赶到，在云隼还没有从一击扑空中重新调转身姿前，一剑劈在了它的后背上。 “唳！！”云隼发出尖锐的鸣声，纵使它的后背上的确有坚硬如铁的羽毛，但面对沐乘舟的剑，还是被划出一道深痕。 从白雾中偷袭的云隼被沐乘舟所伤，不少沐家修士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沐乘舟更为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道：“不太妙。这只云隼受伤后发出的鸣声，似乎是在呼唤同伴。” “这只云隼还有同伴？！”有人不可思议地问。 “就跟人一样，云隼也是以一群出现的。这只云隼应该只是在试探我们这支队伍的强弱，现在它开始呼唤同伴了！”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现在的云隼似乎已经被剑冢中的执念控制，也就是说，现在我们面对的并非是一群云隼，而是一群有着先辈剑技传承的家伙！” “不是还没有到剑冢么？”苏仪诧异地开口道，他们明明在灵犀渡，又怎么会出现剑冢里的执念呢？ 沐乘舟看了一眼这个刚才躲过云隼攻击的年轻人，“自灵犀渡后，全部都叫做剑冢。我们已经来到剑冢很久了。” 说话间，眼前那一团看不清的白雾中又有数十只灰色的身影出现，然后越来越多，直至完全取代那些飘飘渺渺的白雾。 那么多云隼，虎视眈眈地看着孤单三根锁链上的沐家一行人，所有沐家剑师都紧紧攥住了双手中的铁索，有种被逼得陷入绝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