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灿：入冬了

    又聊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他们就没多说了，乔牧哼着歌开始写作业，和苏善聊了后，心情好了很多，没有那么压抑，不过月考又要来临了，然后就是期末考试了，化学和生物还好，物理好像进入了一种努力学习其实并没有用，这是一个看智商和悟性的科目，牛顿第一第二第三定律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倒着都会背，但是出的题，真的和牛顿他老人家有关系么？

    就好像那个经典的笑话，已知1 1=2，求太阳到地球的距离，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这样的，公式和概念都知道，做题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

    以前张老师在班上说你们只要每一个科目考到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九十分，就是五百六十分，二本肯定没问题，再努力一下一些一本也可以上了，当时大家都觉得那好简单啊，结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还五百六十分，先到四百六十分再说吧。

    其实青春期是一个很矛盾的时期，人们说这个时候的人是最聪明的，学东西学得快，所以这是学习的大好时光，是啊，可是这个时候的人也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如果说婴儿时代的人们好奇的是这个世界的外表，那么青少年们更想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的内在，而且他们无所畏惧，他们拥有丰富的情感以及不足的经验。

    他们知道有一个叫做高考的东西可以左右他们的人生，虽然他们也觉得自己的人生还长的很，不可能被这个两天的考试所代表，他们也会想去寻找一个可以守护自己的人或者去守护一个人，他们把朋友看得很重要，但是也遗忘的很快，事后想起来，有些尴尬，也有些内疚。

    喜新厌旧其实是人的天性，在乔牧所处的时代，信息在爆炸，前一秒是新的，后一秒就老掉牙，这太正常了，八十年代的青春被无数的电影和小说和演绎过，而九十年代的青春很少有人去选择，因为没有那么多动人的故事了，很少有人会像陈寻和方茴那样了，因为世界变得太快，可能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也不过是改一个QQ签名。

    所以，这个时候学习，能被干扰到的事务太多了，一场电影，一首音乐，一个段子，一句‘我们分手吧’，一句‘我们在一起吧’，而在我看来，学习只不过是这些事情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了。

    我有一个同学，他高中是一个很呆板的学生，或者不能说呆板，他很努力的学习，我们让他去唱歌，他不去，让他去网吧，他不去，他从不参与我们的任何活动，他拼命考雅思，后来去了加拿大一所很好的学校，我们都很羡慕，当我们被逼的在学校痛苦的自习的时候，他的offer早就下来了。

    可是后来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哭着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在这个城市好孤单，他很后悔没有多和我们一起玩，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他回忆的东西只有那些书本，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很多。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突然就挂了。

    后来他在跨国公司干得风生水起，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我在想那个深夜的电话，他是以一种多么崩溃的精神和我打过来的，他压抑的太久了，他不知道该说给谁听，他不想得到我的安慰，他只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听他说话，听他说说。

    我不是说青春期可以随便玩，随便嗨，那样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是挥霍，我想说的是，你得给自己留下点什么回忆，哪怕是痛苦的呢？有的想，比没得想要舒服很多。

    乔牧晚上和林灿聊到了苏善，林灿知道她，因为林灿陪方依梦一起去学生会开过会，所以她知道。

    林灿就一个简短的回应。

    “真傻。”

    乔牧其实很兴奋遇到了苏善，他当时脑袋里有点短路的不停地再和林灿提到苏善，说她好厉害，英语也很棒之类的，终于有一天，林灿有点忍不住了，说：“我不喜欢你总是提到别的女生。”乔牧立即闭嘴，因为他看见了林灿脸上的不耐烦，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林灿露出这种不耐烦的表情，而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林灿开始讨厌苏善了，乔牧也不会再在林灿面前提到苏善一次。

    林灿后来自己说，她觉得苏善真的太优秀了，她很担心乔牧会喜欢她，加上乔牧和苏善小时候就认识，所以她觉得这两个人还有点青梅竹马的意思，她害怕乔牧会离开自己。

    当然，除此以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好，乔牧经常和林灿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林灿总是无奈的说：“你能不要那么幼稚了么，乔先生。”

    “哈哈，好吧，都十一点半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不想睡。”

    “早点睡！都十一点半了！晚睡的人会变丑。”

    “好啊，你敢凶我！还敢诅咒我变丑！”

    “早点睡~亲爱的~十一点半了~早睡的人会长得漂亮~”乔牧赶紧改口说。

    “哼，这才乖嘛，睡啦，晚安。”

    “嗯，我也睡了，晚安。”

    时间就那么过着，一切都很平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地方，有趣的是，林茂居然又转移目标了，这次他的目标是苏善，为此他还特意加入了学生会，乔牧对他哭笑不得，他和林灿还是一样，除了上课，干什么都一起，就连三节晚自习的课件他都会跑到二栋去找林灿，六班的同学们几乎都认识乔牧了，他们只要远远地看到了乔牧，就都会帮忙喊林灿，林灿则很不好意思的走出去。

    月考和期末考试的时候乔牧还是把自己的手表给了林灿，他的右手上也一直带着林灿的头绳，一堆人都问乔牧带个头绳干什么，难不成他还要扎头发？乔牧很尴尬的解释道这是林灿的，大家就心领神会了。

    这已经渐渐成为了他们的习惯了，乔牧会将自己的手表递给林灿，不论考场内有没有钟表，而他的右手总是绑着一根黑色的头绳。

    平安夜的时候，林灿送了一个大大的苹果给乔牧，她说你一定要平安啊，而那一天，武汉也下起了雪，四周都变得很干净，乔牧的围巾一直都套在林灿的脖子上，而那一年女生之间突然流行起织围巾了，林灿原本想给乔牧织一条，但是乔牧怕她学习受到影响，就没有让她织，他真是那么想的，因为林灿在凯旋班的压力很大，本来他就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影响林灿，所以连忙拒绝了这一提议，林灿也知道乔牧是为自己好，所以也就作罢。

    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整个校园都被白色给笼罩了，白色是无趣的颜色，它倒是纯洁，但是无趣，很快来临的就是元旦，一年就要过去了，乔牧和林灿约好了一起跨年，然而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因为家住的太远，他们没有办法一起约定到那个地方去，所以只能守在屏幕前，和对方开一些玩笑，说一些情话，许一些心愿。

    就在十二点的时候，乔牧和林灿一同发了一个新的动态，新的一年，牧灿将继续走下去，并且将走过以后的每一年，而刚发不到一秒钟，苏善就给乔牧点赞，并且留言新年快乐！HappyNewYear！

    林灿没有苏善的账号，她刚准备回复乔牧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条，心中隐隐有些不快，问乔牧谁给他留的言，乔牧看了一下，随口就答道苏善，林灿好像有点生气，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表现出来，而乔牧能够从林灿和他聊天的语气中明显感觉出她不开心，她回答总是很简短，语气也有些冷淡，林灿好像很少会直接告诉乔牧，我很不开心，我不希望你这样。

    乔牧想了一下，就将这条动态删掉了，又重新发了一条，然后对林灿说，你怎么不回我动态啊，这下林灿很快就回复了，没有人在她前面。

    苏善应该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这次没有任何的留言，甚至点赞都没有点赞。

    牧灿之间还没有吵过架，更何况这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所以乔牧会尽可能的去迁就林灿，避免不愉快，林灿也很善解人意，也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大。

    这件事现在看起来有点可笑，可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互相都太珍贵了，所以才会显得有那么一点小心眼，但是正是这些小心眼，或许会成为一栋大楼墙壁上的虫眼，如果越来越多，日积月累，大厦迟早会轰然倒塌，爱情也会瞬间瓦解。

    那个冬天很冷，乔牧偷偷从家里拿了一个保温杯给了林灿，让她多喝热水，反正放在家里也没人用，他有的时候也会把保温杯带回家，然后第二天早上烧好热水倒进去，然后等早自习结束了之后给林灿，还嘱咐她小心一点，因为保温效果太好了，所以倒进去多少度，倒出来还是多少度，乔牧怕她被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