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23
飞艇孤独地飞行了一个白天，从太平洋上空斜斜穿过，夜间又飞跃冰雪覆盖的阿拉斯加陆地，在第二天接近中午时，重新进入一片汪洋大海—白令海。 在这段时间里，克拉克没有读书，也没有静坐练气，唯一曾经做的，都是去尝试着打开空间结构异能，成功后，紧接着就将它再次关闭。 控制小彩蛇不去奏动琴弦就可关闭异能，控制它奏动琴弦就可开启，仅此而已。 在此过程中，他又产生了很多新奇的想法，但都没有再去尝试。 因为他的心现在不在这里。 飞艇上的大多数时间，克拉克都是站在艇首，吹着淋漓的风，看着四周的风景，白天或者晚上，大海或是冰原，都不重要，他需要的是用这些景色来充斥自己的眼，进而充斥自己年轻的心。 高空飞艇之上与苏珊的激情，对于他，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历，纵使他读书很多，天资敏锐，但这些，只有亲自体验过才会知道其个中滋味。 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时期，或长或短，当这个时期结束，就意味着长大了些，然后就会把这段经历埋在心里，去奔赴更广阔的人生。 下午，北方海天交接处露出一条平平雪白的线，随着时间推移，平平的线逐渐有了凹凸感，再后来，化为一颗颗鲜明的立体颗粒，最后变幻成一连串漂浮的巍峨冰山。 与此同时，利波塔提亚岛已进入视线，遥遥可见永航之灯城堡那高高的船型屋顶。 站在艇首，克拉克本有些寂寥彷徨的心情忽然有些好转。 不知不觉，他已把这个岛，当成他的家。 外面漂泊久了，家就是能给心灵带来踏实与安宁的那一处地方，而克拉克现在就充斥着这种踏实与安宁感。 与上次来时一样，岛上正在下着鹅毛大雪，飘飘扬扬。 飞艇降下时，城堡内出来了一大群人，站在飞艇降落的位置，甚至连五也跑了出来，他晃着冬瓜般的大脑袋，和三并肩站在一起，依旧仰面向天，似乎在观察每一片雪花落下时凄绝的优美。 “克拉克，你可回来啦！”最先出声的是三，他满脸笑容，跑上前接过克拉克的背包。 “……咦，小黑呢？” 三蹬着大眼睛，在克拉克背后认真搜寻，小白也从他颈后探出脑袋，小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克拉克，似乎也在问着同一个问题。 “它回家了。” “回家了？哦……” 三显然还不太清楚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再问，已被人打断。 “好小子，不错哈，干得不错，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哈哈哈！” 十三一边大声哈哈地笑道，一边走上前来，大力拍着克拉克肩膀。 “轻点，克拉克可受不了你那份力量。” 克拉克被十三拍得骨头都快震散开，幸好四及时笑着喊住了他。 在飞艇上的时候，克拉克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四，雪白的大地上，红衣飘飘的她分外显眼。 十三哈哈笑着，从三那里拿过背包，一行人踩着雪，沙沙地向城堡内走去。 走着走着，五的脑袋从后探过来，将三挤开，道：“这次，你有没有得知那个女人的消息？” 克拉克摇摇头，五当即露出失望的神色，迅速加快脚步，两条小短腿急急前行，不管不顾，先于他们进入了城堡。 城堡内温暖如春，里里外外弥漫着种迷人而清新的香气，在永航之灯的几个月，克拉克本对于这种香气已完全熟悉，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但这半个月未曾闻到，重新闻到，反比上次还要浓些，立刻勾起些自己初来时的回忆。 “四，这香气是哪里来的？”克拉克问。 四正在前面引路，听闻回头笑道：“那是二十留下的。” 克拉克没见过二十，只知她一直在外，很少回来，没想到这奇特香气竟然是她发出的，可能她的异能也与此有关。 他刚想发问，四继续道：“前些天，八把她找回来，不过只住了两天，又出行了。” “对啦，怎么没看到八呢？”克拉克没看到八，一直想问问她在哪里，不过没好意思，四恰好提到，他正好借机发问。 “你知道夜魂盟和上帝之眼的事吧，她还在外面找十四，已经找好久了，呵呵，十四那小丫头鬼怪精灵，可不好找呢。” 听到八不在，不知为何，克拉克竟轻轻松了口气。 今天上午，城堡里就得了二的吩咐，晚饭早已安排好，只等他回来。 克拉克先去了自己房间，放下东西，洗浴出来，看到床上摆了一套黑色西装还有一双皮鞋，旁边摆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有四娟秀的花体字，说这是欢迎他回来的礼物，让他穿上去后，再去餐厅就餐。 这是克拉克人生第一次穿西装，着实花了些时间，竟意外地合体，就如同量身裁剪，只是感觉活动有些不自如，身上就如被绑了许多绳子。 到餐厅时，所有在岛上的利波塔提亚人都已在座，克拉克本想如以前一样，随便寻个空位坐下，一喊住了他。 “克拉克，等一下！” 一坐在红色长桌侧面的第一个位置，今天穿了黑色正装，雪白的衬衫，纽扣一丝不苟严密扣着，长桌上方水晶灯照下的圆形光斑，把他清瘦脸上映衬为微微红色，更显得他神情庄重。 “嗯？”克拉克站住。 长桌上还坐有七个人，二坐在一对面，三坐在一旁边，他的对面是四，每个人都坐在自己对应编号位置，全都着了盛装，四穿的是一身红色的小礼服。 “从今天起，你将是利波塔提亚，永航城堡的一员。”一眼睛看着克拉克，徐徐道。 “啊？！”克拉克站住说。 “有什么问题吗？”一身体向前倾了一下，关注地望向克拉克。 “喔……我以为我早就是了。” “哈哈哈哈！”十三首先乐了起来，紧接着，大家都爆出一阵大笑，到最后十三乐得几乎要拍起桌子来。 “哦……”一想了想，也微微笑了：“是正式一员，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二十三，利波塔提亚的二十三。” 一指了指长桌末端位置：“克拉克，那是你的位置，你去坐下。” 克拉克依言走到那个位置，端正坐下，长桌上的人一起站起，齐声鼓掌。 “二十三，记住，以后无论你在何处，这个位置都将为你保留。”二大声说道。 从坐着的位置看过去，克拉克看到的一张张笑脸和热切目光，就连五和二十二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真诚微笑。 一股浓重暖意自他心底升起。 晚饭之后，克拉克单独去了一的办公室，一和二在那里等他。 这次见面，没有经受一如聚光灯般的照射，克拉克自在很多，他取出一只密封小瓶递了过去，内有独角兽的样本，样本经药液浸泡，可保存数年之久。 一拿起小瓶，双目看去，小瓶瞬间有光从内部射出，光如电般一闪即逝，却将小瓶通体照得雪亮。 一将小瓶递给二，点头道：“这种返祖变异十分罕见，机缘巧合才会出现，从中我们可分析到很多有用信息，若能找到此类变异原理，则人类的回归荣耀将有理可依，克拉克，你不虚此行。” 二接过小瓶，仔细看了一会儿，道：“独角兽的独角浸泡过的水可是能解百毒，所以它相当于大半个四级变异，你有没有得到些？” “那只独角兽尚小，角刚刚长出一点，不过铁模先生有搜集一些角上露水送我。” 克拉克从包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瓷瓶上画了一支黄菊，鲜艳欲滴，栩栩如生，里面装有三滴露水，这是临行前，铁模先生给他的。 “太好了，既然是别人送你的，那你且留住，万一我们需要，再来找你。”一拍手道。 一问：“铁模先生是什么人？” 克拉克略微介绍了一下铁模先生，只是因四的缘故，他把与铁模先生相识的缘由改为偶遇。 两人听完后，沉默一会儿，一道：“这铁模先生可真是奇人，希望他能如约来岛上，可以一见。” “我还有一物。”克拉克又递出一个小瓶子。 一接过，只见细小的瓶中，有约一半液体，液体无色透明，略带胶状粘稠感，上插有一根雪白灯芯，通向瓶口，瓶口犹被冰封住，从而灯油无法流出。 克拉克顺手将冰解开，同时，心中升起一缕惊讶。 一已是满面喜色：“这是上帝之眼的圣灯，与他们的力量有关。” 灯隶属莫尔德，克拉克从山洞的囚室中第二次逃出时，曾将大厅内所有圣灯打碎，只留下它这一盏，揣在怀中，带了出来。 从一的办公室出来，已是深夜，大厅内空无一人，克拉克直接回了房间，才进屋，就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敲门声不疾不徐，带有特定节奏，克拉克已知是四，但当真打开门见到时，还是不由有些紧张。 “你找我？哦……我也想找你呢。”克拉克道。 “该叫你二十三还是克拉克呢？”四进得屋来，轻轻笑道。 四的美是极具亲和力的那种，半月未见，她仿佛更加漂亮，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带有的韵律与风韵，尤胜从前。 这种风韵克拉克以前不是很懂，所以会手足无措，现在懂了，就更加从手足无措。 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慌张，转过身借着找匕首的机会，答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那还是克拉克，可以吧？都叫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