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甘棠看着朱高煦微微变色,朱棣看了一眼三宝,三宝跪下回话:“启禀王爷,张昺和谢贵离府后,亦失哈带了人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没有一个活口。” 张昺和谢贵闻言立即倒在了地上,朱棣似是无限欣慰道;“如此你二人便可死也瞑目了。” 眨眼间朱高煦手中的匕首划过闪亮弧度便回到了朱棣手中,张昺谢贵颈部随即一道血柱喷薄而出,当场毙命。 饶是赵东副将出身,一张脸也已至惨白。葛诚和卢振的面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朱棣看着他二人甚是好言安慰道:“你二人不要着急,本王另外预备了死法给你们。” 他摸摸朱高煦的脑袋,牵起煦儿的手边走边道:“来,父王之前教了你那么久,是时候上手练练了。”想一想有回头对甘棠招招手,“你也一同来看看!” 甘棠心系朱高煦,连忙道了一声“是”,紧步跟上。 赵东、葛诚和卢振被拎到了翔鸳殿的后苑,脸色逐渐由白转青,眼前的景象几乎要骇得人神形俱散。葛卢二人匍匐在朱棣脚边苦苦哀求、声声讨饶:“奴才知道错了,奴才招了,什么都招了,只求王爷赏个痛快,赏奴才一个痛快吧。” 卢振更是抱着张信的腿惊惧道:“大人,小人都是听大人之命行事的啊!” 朱棣似乎很是不耐烦,摇摇头对朱高煦道:“他二人方才也瞧见了,怎地言语还是这般不谨慎!” 朱高煦再度扬声唤道:“三宝!”他又一次自朱棣手中拿过匕首,小小人儿眼睛眨也不眨,葛城和卢振的舌头就这样被他割了下来,痛得昏了过去。 三宝用布兜卷入两块木条绑在二人口中,将二人弄醒,朱棣冷冷扫过三人后启齿:“尔等若敢闭上双眼,本王立时废了你们的一双眼珠子。” 两个铁笼子伫立在空旷之处,数十条小儿手臂般粗的铁柱围城一圈,外面再围一圈的同时分开一个个小隔间,赫然是两个倒扣着的巨大钟状牢笼,随着烛火的颤动,发出阴森恐怖的冰冷光泽。 每一个隔间里都赫然被困着一条半人高的恶犬,足有数十条之多,森然凶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葛诚和卢振,如同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目眦欲裂,红舌白牙中有涎水滴滴落下,发出“咝咝”的声音,利爪在石砖上抓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痕迹,不停地舔舐着二人身上流下来漫进铁笼子的血,几乎就要破笼而出。 甘棠忽然一声轻笑:“王爷的法子当真是好,我等自然是能知道葛先生和卢先生是如何死的,可葛先生和卢先生自己却不知,他们二人分别进了两边,死的同时也看到对方是怎么死的,自然就知晓自己是如何死的了,如此也不算做了个糊涂鬼。” 赵东牙关开始不听指挥地发抖,葛城和卢振几近魂飞魄散,朱棣看向甘棠道:“王妃所言极有道理,然而本王为何要格外开恩另外准备法子送他二人上路,想来你也应该十分清楚,那等一下可定要看仔细了。” 他无心去理甘棠的蘧然变色,转向地上那二人道:“从你们第一日进府本王便知你们为何而来,死——你们是死定了。不过既然王妃说了你们能死个明白,那本王便告诉尔等,你们竟然意欲谋害夫人,所以只配拿来喂狗!” 二人的瞳孔近乎于涣散,朱棣抬了抬手,三宝的手法好速度又快,方才朱高煦斩落的那两条舌头被利剑一挑,准确无误地掉落在铁笼中间,恶犬们顺着舌头抛入的弧度纷纷凌空一转,全都往中间涌去,奈何有铁栅栏隔着,一时间拍撞得铁与地面的摩擦声四起,后爪又踢得尘土飞扬,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二人涣散的瞳孔再度聚起,死死地瞪着眼前两个巨大牢笼,“呜呜”地叫着,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口中不断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抵住牙关的布条污糟在脸上一块一块,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霎那间,他们齐齐转身,对着朱棣不停地以首捶地,“咚咚”作响,泪水与汗水横流如注,更发出阵阵恶臭,显然已经失禁。赵东早已站立不住汗如雨下,瘫坐在地上。
甘棠强自镇定着,勉力撑住脸上的笑容,然微微发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心中无比的惊惧,王爷要摧残折磨葛诚和卢振是真,要宰鸡教猴警告她也是真。唯有朱高煦,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带着刨根问底的闪亮目光看得兴味盎然。 朱棣无限厌弃二人的模样,再不啰嗦,看了一眼三宝,三宝立刻明白,将他二人分别丢进两边的铁笼中。 其实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怕自己死得太痛苦,若是将这种痛苦在等待死亡的时候先行有了身临其境的体验,那么,人对死亡就会产生极致的恐惧。可又不得不死,这样的折磨会导致将死之人丧胆魂消。但是rou体上的剧痛会令人将散乱的心智再度聚集,而越恐惧就越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死的,便如此刻的葛城和卢振一般了。 朱棣走到铁笼边,满面含笑地看着二人,示意三宝与他一道慢慢地将锁住铁栅栏的铁链子抽出,“叮”的一声,所有的间隔被打开,群犬一哄而上,将葛诚和卢振一瞬间盖没。 许是葛城卢振挣扎得太厉害,又许是这些恶犬当真饿极了,混乱间不知怎地绑着二人口中的那块木头竟然松了,二人凄厉的惨叫声一同破空而出,震耳欲聋,朱高煦紧紧抓着铁笼的边缘看得目不转睛。 朱棣瞬间神色大变,电光火石间三宝反应极快,与朱棣一起飞身进入牢笼将葛城卢振和那数十条恶犬眨眼间就解决了个干净。葛诚卢振的尸体与那些恶犬混到一处再也分不清楚,唯有那时不时露出的森森白骨叫人怀疑方才被噬咬的竟是活人。可就算再如何手起刀落,也已经来不及! 朱棣立即转身想往折香苑而去,不料张玉来报:“启禀王爷,北平城已被拿下,拒不受降的全部被押在朝阳门,等候王爷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