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捡到的小男孩
文卿听了这话，“噗哧”笑出了声，文佑这熊孩子，在mama面前无法无天，王子病，中二少年，全世界都应该拜倒在他的小短裤之下，离开家人的庇护，马上就变成一只小鹌鹑，他自己尽得母亲唠哩唠叨的真髓，反而怕母亲这个原版。如此矛盾的性格让人哭笑不得。 文佑看她笑了，马上撅起嘴不开心了：“你笑什么？” 文卿赶紧安抚，一边拍打他背后的灰尘，一边说：“回去先洗手洗脸，mama肯定看不出来。” 文佑听了，傲娇地“哼”了一声，扔下文卿就往楼道里跑去。 文卿刚想让他慢点，就听到“噗通”一声，紧接着就传来文佑撕心裂肺的哭声：“啊——姐——” 文卿一听见文佑摔倒的声音，马上跑过去，只见他趴跪在楼梯旁，捂着脑袋放声大哭。 她顾不得其他，赶忙过去蹲下身：“磕着哪儿了？脑袋吗？松开手我看看，不哭啊不哭……”她一边哄着，一边轻轻拿开文佑的小手，楼道里昏暗，小区太老，楼道里还没有装声控灯，只能隐约看到一道鼓起的痕迹，大约是磕到了楼梯的台阶上，肿了。 文卿没敢用手摸那道肿痕，问道：“只有额头吗？别的地方疼不疼？胳膊和腿伤着了吗？能站起来吗？” 文佑咧着嘴，抽搭了几下，尝试着站了起来：“只有额头痛……疼……”说着，一把抱住了文卿，又“哇”的一声哭起来，打着嗝儿地叠声告状，“有个东西绊了我一下，我没看清楚，踩上了，一下子摔倒了，哇——jiejie，有东西绊我——我疼——” 文卿拍抚着怀里的弟弟，轻声哄着：“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就不疼了，咱们回家上点药就好了，不哭啊……” 文佑在jiejie的安抚之下很快不哭了，他悄悄摇晃脑袋在文卿的衣服上擦了擦鼻涕眼泪，然后一把推开文卿，回头寻找绊倒他的东西：“我要找找什么把我绊倒了！” 文卿一脑门黑线，这熊孩子的回复能力真强，这么三两分钟就没事了。 “啊，姐你看，这里有个人啊。”文佑高声呼叫。 文卿凑过去一看，可不正是个小孩子的身影？ 借着阳光的余辉，姐弟俩看清在楼梯侧后躺着的大约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蜷缩在一堆纸箱杂物中间，动也不动，只有一只小腿斜斜地伸出来，正好在楼梯边上。可能文佑刚才就是踩到了他的小腿。 文卿俯身拍了拍他：“你好？” 孩子仍然不动。 文佑抱着jiejie，探头探脑地问：“不会死了吧？” 文卿干脆蹲到这孩子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发烧了，晕过去了吧？”又摸摸他的衣服，“衣服是湿的，这是上午淋了雨加上发烧出汗一直没干吗？” 文佑一听是晕过去，马上胆子大了，他也蹲下来，用力掰过那孩子的脸，瞅了半晌，沮丧地说：“太黑了，认不出是谁。” 姐弟俩一同沉默了。 “姐，你说，咱们捡回去，mama让养吗？”文佑瞪大两只眼睛问道。 文卿又是一脑门黑线，你以为这大活人是什么阿猫阿狗吗？捡回去？养？ 文卿问：“你想捡回去？” 文佑纠结了半天，虽然这人把他绊倒了，还让他磕到了脑袋，但是他发烧生病了，都晕过去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弱弱地对着jiejie点了个头：“嗯，我想。” 文卿把小孩儿的头用手垫起来，挪到自己的腿上，说：“说不定是爸妈同事的孩子，捡回去吧。”从口袋里摸出家门的钥匙，递给文佑，“去喊mama下来。” 文佑接过钥匙，一阵风的冲上二楼。老房子隔音不好，又是在楼道里，文卿把他的动作听得分明，只听他打开房门高声喊了几声“妈”就没了动静，过了半晌才“踢里哐啷”一阵响地跑下来。 “姐——mama今晚跟爸爸出去串门，做好饭走了。”文佑一边下楼一边喊，冲到文卿面前，气喘吁吁地递了一张纸条给她。 天黑看不清，文卿接过去，直接放到兜里装好，对文佑说：“扶着他的脑袋别磕着，咱俩扶他上去。” 文佑依言照办，文卿站起身活动活动被压麻的腿脚，姐弟俩合力把这小男孩从地上抱起来，一人驾着一边儿，半拖半抱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他弄回了家。 文佑刚才回来了一趟，现在门开着，灯亮着，倒是方便了三个小孩儿这会儿进来。姐弟俩一鼓作气，把这小男孩儿弄回了他们俩的卧室。 六零的房子太小，两室一厅，姐弟俩一直是同房睡觉，一个上下铺，文卿睡上面，文佑睡下面。这会儿正好把这男孩儿安置到文佑的床上。 文佑抹了一把汗，跟小狗一样吐出舌头，喘着粗气说：“累死了热死了。” 文卿也出了一层薄汗，她把男孩儿的鞋子脱掉，摆正他的身体，带着文佑出来：“你先拿毛巾擦擦汗，等会儿凉快点了再洗脸，别直接用凉水，当心冻着脑袋。” 文佑喊了一声“知道了”就风一样的跑去擦脸喝水，文卿则到医药箱里找了体温计和退热贴出来。 “文佑——擦干净脸就过来——” 文佑一听jiejie召唤，“咕嘟咕嘟”又灌了两口水，赶紧跑过来：“咋了？” “跟我一起把他的衣服脱了，湿答答的都黏在身上，不生病才怪呢。” 文佑“哈哈哈哈”笑了几声，高兴地说：“我扒他裤子！” 男孩儿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养的白白嫩嫩，被文家姐弟拖上二楼一路磕绊，加上毫不温柔的脱衣动作，弄得全身都青青红红的。 文卿找了文佑一条干净的小内裤，递给他，说：“给他换上，我去拿毛巾来。” 文佑笑嘻嘻的应下，动手扒人家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文卿赶紧避出来了。等文卿端了温水拿了毛巾回来，小男孩已经换好小内裤平平稳稳躺在床上了。 文卿把水银体温计插进他的胳肢窝里，让文佑按着他的胳膊，不让体温计跑出来，自己给他擦了一遍身体，然后出去换水打电话了。 这时候文家只有固定电话，还是厂里统一装的，各家各户有小号，方便沟通。文家父母早几年也有过BB机，后来联络不多，渐渐不用了。文卿拿出mama留的那张纸条，上面只写着晚上不回来吃饭，让姐弟俩自己吃点，没说去哪儿了，没办法，只能放弃寻找父母的念头。 她想了想，先拨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