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崭露头角
白问及到了房屋门口,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回应后方才推开门。白问及道了一声“请”字,跟在乐异扬和来纪云身后进屋。屋内早已准备好茶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独坐着,正在静静地闭眼养神。这位老者正是平山派第三代掌门人褚余生。 白问及走到他的身旁,附在他耳边说道:“师父,二位贵客到了。”褚余生缓缓睁开眼,看见两个后生站在他的眼前,示意他们坐下。 乐异扬和来纪云坐定,望着褚余生。褚余生不慌不忙,举起身旁的茶杯,放到嘴边,饮了一口茶,并不看堂下的来人。乐异扬转过头,悄悄对来纪云说道:“来姑娘,你刚刚把人家徒弟打了,他不会是生你的气了吧?”来纪云抿嘴一笑,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乐异扬也笑了笑以示回应,转过头坐正。 过了良久,褚余生才把茶杯放下,对乐异扬说道,“这位公子果然气概飞扬,能在悠云山庄安然无恙地出来,实在令老夫佩服。”乐异扬见褚余生对五百里之外的事了如指掌,不禁心中一惊,说道:“在下资质愚钝,全靠贵人相助。”褚余生朗声说道:“公子所说的贵人,难道就是那个不由分说,就将我两个徒儿打伤的人吗?”说完用眼睛瞟了一眼他身边的来纪云。 乐异扬听出他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急忙起身赔礼道:“方才在山下多有误会,还望前辈多多包涵。”褚余生示意他坐下,说道:“公子文质彬彬,既然你说是误会,老夫自然相信你,这件事就过往不究。”又对来纪云说道:“丫头,不在你师兄身边好好呆着,居然跑到卫州来了,这是做什么?” 来纪云方才心中尚紧张,以为褚余生会兴师问罪,哪知他只是故意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听到“既往不咎”四字的时候,她心中悬着的石头方才掉地,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褚伯伯,您老人家倒总算惦记起我了。今天随乐公子路过静夜山,便想着来拜访您老人家,谁知道山下两个守门的人却如此无礼。真是玷污了伯伯严格要求徒弟的英名。” 褚余生听罢,板着脸说道:“你这个丫头呀,嘴巴毒辣的很。明明是你打了人,反倒是诬陷我的徒儿。看来你师兄陆之诚那个小子把你给惯坏了。”来纪云笑嘻嘻地说道:“好啦,不管怎样,确实是我先动手打了你的徒儿。褚伯伯,小女子给您赔不是了啦。” 褚余生说道:“丫头,下次可不许无缘无故动手打人。还好是遇到你褚伯伯,要是遇到其他人,你就没有这么容易脱身了。”又询问道:“前几日老夫听说显允焕回了悠云山庄,召集了大部分武林门派,准备将盟主之位让给你师兄,可有此事?” 来纪云心想:“你早已知道此事,何必又来问我?”转念一想:“既然问了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告诉他吧。”于是答道:“师父年事已高,早就有意归隐,那日招各大门派前来,正是为了此事。”褚余生听罢,说道:“显老头为你师兄想得周到,明年三月举行的武林大会正好可以让他出头。到时我们平山派也去为你师兄捧捧场,顺便领教一下你家的千形剑法。” 白问及听后,上前对来纪云说道:“白某不才,到时还请来姑娘和你师兄多多承让。” 来纪云之前并不知道平山派也参加武林大会。十多年来,历届武林盟主之位皆非师父莫属,天下武林门派不敢与之争雄。如今师父尊卑归隐,有些门派就开始蠢蠢欲动,不知道师兄能否对付了这些人。想着想着,脸上不禁流露出对师兄的牵挂之情。 乐异扬本来对江湖门派之争不感兴趣,但见来姑娘挂念着陆之诚,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说道:“来姑娘,明年三月,在下陪你去武林大会见识一下。”来纪云心想:“乐公子足智多谋,到时一定可以帮道师兄,他如今要求前去,那是再好不过。”于是微笑着向他示意。 两人正在眉目相对,只听褚余生笑道,“公子能参加更好。听说公子的家乡是太原,那是一个是出英雄的地方。如今朝廷里的文臣武将大多数都在太原待过。如此人杰地灵的地方,想必乐公子武功必然非凡。既然乐公子也要参加武林大会,不如现在就与我徒儿比试一番,如何?” 乐异扬朝白问及望去,只见他此时已经走到屋子中央,说道:“乐公子,等会还请你多多承让。”乐异扬自知不敌他,只能面露难色。 来纪云不清楚褚余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已经知道乐异扬根本不会武功,不忍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洋相,起身说道:“褚伯伯,乐公子最近身体略有不适,不便与人比武,今日就由云儿和您的高徒切磋吧?” 白问及没想到来纪云会这样说,不想在江湖上落个欺负女孩子的名声,于是说道:“来姑娘所学的千形剑法,白某早就有所耳闻,如果陆公子能来,白某倒想与他切磋一二。”来纪云心道:“我师兄的千形剑法已经炉火纯青,你哪里是他的对手。”抬头望着白问及,嘴角一撇,说道:“既然你不屑与我比试,那我们就认输了,这样更好,不用比武伤了和气。” 褚余生见来纪云出来搅局,正声说道:“丫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即可。乐公子并没有拒绝此事,定是胸有成竹,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先坐着饮杯茶。”说完吩咐人上茶。来纪云执拗不过他,只得坐下来,心头为乐异扬捏了一把汗。 平山派以“含刃刀法”远近闻名。所为含刃刀,乃是由青铁连续焚烧三日所成的铁水铸造而成。含刃刀长三尺,宽五寸,重数十斤,锋利似剑,坚实如斧,一刀双忍,一般之物遇之顷刻及断。使刀之人,若非力大无穷,则难以运用自如。所以平山派弟子每日以练习手举巨石为基本功,为的就是以后能够使唤手中的兵器。 褚余生与显允焕的武功不分上下,但两人近年来却一直未交过锋,一则两人年事已高,早已经不会为琐事出手;二则两人的徒弟都已继承自己的衣钵,也不需要自己站出来镇场。白问及是平山派的大弟子,虽然刚刚三十出头,却在静夜山待了已有十六个春秋。这十六年里,他昼夜刻苦练功,如今的身手已经遥遥领先褚余生的其他弟子。 乐异扬并不知道这些,他心想:“生死有命,不能强求。”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来纪云。他不想来纪云难堪,咬紧牙关说道:“既然褚掌门执意让我们比试,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白大哥,请!”
自从上了静夜山,他见到山上到处是杀气腾腾的场景。平山派虽然是武林正派,但为了争夺武林盟主的尊位,说不定会想出什么邪门歪道的招数。万一他们挟持来纪云,那陆之诚在武林大会上定会有所顾忌。要是让平山派得逞,陆之诚的武林盟主之位就难以保住。“士为知己者死”,陆之诚待他不薄,来纪云又对他情意绵绵,如今只有想尽办法,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她安全地离开静夜山。 白问及听见乐异扬应允,说了一声“得罪了”,径直朝他奔过去。在离乐异扬不到三米的时候,白问及突然双脚离地,含刃刀同时从他身后出鞘。乐异扬见他来势汹汹,下意识身子后仰,却忘记拔出青云玄空剑出来抵挡,只见那含刃刀从他胸前迅速掠过,胸口的衣衫被削掉薄薄的一层棉絮。白问及一招刚过,又用一手抓住乐异扬的胳膊,反手一挥手中的刀,乐异扬只觉背部一阵冰凉,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推倒在地上。 乐异扬虽然被含刃刀刺伤,背后却并丝毫没有疼痛感觉。他趁白问及放松警惕,猛地起身,拔出手中的长剑,使劲朝他的腹部刺去。白问及来不及提防,双掌紧紧夹住青云玄空剑,但仍然被强大的冲力推后足足一丈远,才能够停下身子来。他不能运气将剑从眼前移开,于是两人就这样相互僵持着。 白问及没料到乐异扬内功如此深厚,额头上逐渐冒出汗珠,只见青云玄空剑慢慢像他胸口移动。白问及心头一怔,头脑里面一片空白。按照常理,普通人被含刃刀所伤,怎会也会有所震吓,奈何乐异扬不仅安然无恙,反而越战越猛。江湖中有句流传很广的俗话,比武最怕两种人,一种是武林高手,一种便是不怕死之徒。至于乐异扬是那类人,白问及此时尚未分辨得出。 眼见剑尖就要刺到白问及的心脏,坐下之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这时,褚余生朗声道:“乐公子,老夫知你武功不弱,今日比武就是作罢吧。”乐异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只觉一股真气沿着手掌传到青云玄空剑上,急忙说道:“褚前辈,晚辈长剑已经出鞘,现在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褚余生一听,顺手掀起放在身旁木桌上的茶杯,正好击中青云玄空剑。乐异扬和白问及都感到手腕发麻,两人同时放手,都想后退了两步,青云玄空剑被抛向空中,垂直落到地上,将两层楠木地板击穿。 乐异扬走过去,用力拔出青云玄空剑,将它插回剑鞘。褚余生望见他手中剑,摸着胡须点头赞道:“果然是一把宝剑,公子从何处得来的?”乐异扬恭敬的答道:“是前几日悠云山庄的陆公子送给我的。”褚余生道:“宝剑配英雄。公子前程无量啊。”乐异扬道:“褚前辈过奖。”转身对白问及躬身说道:“刚刚多谢白兄承让,在下才侥幸不败。”白问及连忙推辞,说道:“乐公子谦虚了,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内力,实属罕见啊。” 乐异扬从未学过武功,那有什么内力之言。可刚才比武的情境,又好似他真的有深厚的武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乐异扬心中不解,慢慢走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