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视界
脚印到浴池门口就结束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炙风林望着腕机上的扫描分析报告，眉头微皱。 魔理沙也结束了对附近的检查，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空气中的灵力与妖力气息是突然中断的，不知道去哪了。” 炙风林通过现场环境的分析结论和魔理沙大相径庭，没有任何新留下的痕迹，如果要离开，哪怕飞起来也会导致脚印结尾或者周边环境产生细微的改变。 “凭空消失，也只有灵梦的亚空xue、紫的隙间和雾之湖上那只绿头发妖精的瞬间移动可以做到了……”魔理沙的心里咯噔一下，别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了吧，现在魔界入侵幻想乡，说不定他们那边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可以做到这点，但如果真是这样…… 炙风林的目光转动了一下。 亚空xue，隙间，瞬间移动。 这三者都涉及到对空间的cao作，或者说，想要忽然消失必然会影响空间。 “未来城，现在开始分析目标区域空间信息，允许使用零号设备。” 炙风林通过SYSTEM权限进行了远程解禁，所谓零号设备就是当初飞船上遗留下来的一些尖端技术，其中就包括了舰载空间探测装置。以现在22世纪初期的技术水平对高精度空间信息探测还束手无策，除了启用尖端科技之外别无他法。 “明白，请提供绝对坐标。” 炙风林调了一下腕机，使其进行了三次定位信息的发送，未来城可以通过多台无人机精准定位他与未来城空间探测信标之间的相对坐标。 “谁！” 正等着未来城回应的炙风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慌张的大喝，他转头一看，却只看到魔理沙一个人在神经质的东张西望。 “没人啊。”炙风林目镜上闪现过生命感应器的检测报告，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生命体，最近的标准体型生命体是隔壁浴池的一些游客，其他都是昆虫级别的小玩意。 “刚才，刚才有人在盯着我。”魔理沙起了一身的冷汗，不对，肯定哪里不对，刚才那股从脊背上窜起的凉意。 “你看到对方了吗？”炙风林也不是不相信她，但这个时候有可能会因为某些心理因素而产生一些感觉，也许魔理沙太紧张了。 “没有……只是一种感觉，突然窜上来的，人人都会有一定的直觉，学过魔法的人更敏感，比如如果你在背后盯着我我一定会有感觉。”魔理沙也解释不太清，总之是比较玄乎的东西，“但这种感觉也分轻重，比如我刚才那么重说明对方存在明显的敌意。” 对危险的直觉么，这个炙风林也有，不过是因为对气的修炼。在之前的特训中，他就通过这样的战斗直觉来预警各种突如其来的危险。 “生命感应器在这种地方的确存在一定遗漏，毕竟像是机器人或者幽灵一类不存在生命体征的东西是不会被生命探测器探测出来的，如果这样的话，我换成运动探测器，应该……” 哗啦一下，炙风林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枪，正指着斜后方的一个角落。 “……” 就在刚才，一种强烈到几乎让他窒息的危机感出现在了身后，连直截了当用刀劈上来的妖怪都不会产生如此恐怖的敌意，除非灭门之灾的血海深仇。 自己有和任何人结下这样的仇吗？ 要说在过去，因自己任务直接间接而死的人的确不计其数，但放在幻想乡应该还没有。 “……我有些冷。”魔理沙缩了缩，就在那阵彻骨之寒后，她觉得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虽然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寒意渐渐的消失了，但炙风林依然没有放下警惕，他转过头望向枪口指着的方向，的确是空无一物。 说到底，幽灵或者亡灵是一种怎样的东西，是电信号的聚合体吗，那么为何又有一些具有完整物质躯体的亡灵？幽灵和亡灵的区别仅仅是因为心中的怨恨而愿不愿意再入轮回吗？ 灵魂，在唯物世界中也就是主观意识，被认为是大脑内的混沌系统所形成的概率云以及所产生的电信号所构成的一个整体。意识脱离大脑这样具有混沌系统的容器后将无法维持其形态因而失去主观能力最后消散，因此灵魂在脑死亡之后也就不存在了。从这个角度来说，灵魂离体或者说长时间离体是不可能的。 但在幻想乡，作为意识核心的「神识」却可以依靠一些介质进行移动，也就是说，至少在幻想乡存在具有主观意识的电信号聚合体，也就是所谓独立灵魂是有可能的，但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 这样的存在肯定需要某种能量来维持其形态，否则就会消散。 根据《幻想乡缘起》，人死后的幽灵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通过三途川转生就会消散，那么这样的推断看起来是对的。而如果能够获得能量，比如像毛玉那样汲取灵力成长，就可以保证生存。至于亡灵，也许就是由于生前就十分强大而且拥有极强的怨念，因而产生了一种精神能量，虽然这么说一点也不科学，但结论就是亡灵的确可以独立存在。 但也许还有一种可能，意识在脱离大脑之后，能够与自然环境中，比如树木、矿石之类的磁场形成稳定态，这样在一定的范围内也可能保持存在。 “魔理沙，”炙风林垂下枪口，转头望向在一旁靠墙站着的魔理沙，“你相信有鬼吗。” 魔理沙忽地打了个冷战。 “鬼？那种力大无穷的种族吗？当然有了，只是我没见过而已。”她抬起头思考了一下，“听说妖怪之山以前就是鬼的地盘呢。” “我说的鬼是厉鬼那种死后灵，但和幽灵不一样是能说话的，又和亡灵不一样没有真正的身躯。” “厉鬼？！”魔理沙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了一番，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紧张，“你是说这里有恶灵存在吗？” “介于幽灵和亡灵之间还真存在这样的东西吗？” 看到周围并没有什么，魔理沙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是恶灵，恶灵可以在人神志不清的时候夺体而入，也叫夺舍。但他们本身无法碰到人也就没法直接攻击人，所以一般是精神和意志攻击……沙包林你别动……” 呯！ 听到魔理沙声音的同时炙风林已经一枪打出去了，刚才那股寒意就在他的头顶，想到之前这股感觉是慢慢消散的，说明对方并不是凭空消失，以自己的反应射击速度应该可以击中。 但就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那股寒意瞬间泯灭了，就像空调断电一样，血海深仇的敌意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应那么快吗。” 炙风林抬头向上望去，但除了天花板上一个贯穿到可以看见夜空的孔洞之外什么都没有。 “……沙包林……”一旁的魔理沙欲言又止。 “怎么了？” “刚才……” “长官，检测报告出来了，我们已经通过42号加密通道传输给你。”腕机忽然弹出了一个全息窗口，未来城通讯人员的影像出现在了上面，与此同时还有整整半个版面的数据报告。 “明白。”炙风林点了点头，随后关闭了通讯连接，然后把数据分析最大化。 魔理沙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报告和数字头都晕了，她捂了捂脑袋，然后选择了放弃。 “这上面说了什么啊。” “空间曲率正常，空间膨胀率也正常，就是说没人将空间膨胀后制造隐秘区域或者把某些东西折叠到空间的缝隙中。” “这样就不会是咲夜小姐或者类似的人做的了。”魔理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空间稳定性正常就是说短时间没人在这里撕开亚空间通道的入口来进行星际跃迁，当然这其实对我们没什么用，以前是用来进行跃迁追踪的。” “总的来说就是大型空间魔法那样的东西吧，这样看来帕秋莉也没有嫌疑了。” “两者量级大概是渔船和无畏舰的区别吧，不过你这么理解就好，差不多意思。” “什么嘛，总是说些听不懂的话。” “再下面就是各种空间的详细参数了，这有一条红色的说明有问题，空间曾经处于非坍缩态。”炙风林指了指其中一行数据，然后用手点了下，文本立刻被放大了。 “非坍缩态？” “就是说这一片空间曾经和另一个空间叠加重合在一起” 炙风林转头望向魔理沙，表情有些怪异。 “……怎么啦，表情那么恐怖干嘛……”魔理沙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往四周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知道空间处于叠加态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啦！” 炙风林点了点腕机，投射出一个正方体来，然后又投射出来一个，接着用手把它们一部分重叠在了一起。 “假如你在这，”一个小人出现在了正方体的交界处，“此时两个空间在这一区域是连在一起的。” “然后我就能从这个正方形里走到另一个正方形中吗？好像和空间门没什么区别。” “那如果这个时候两个空间的叠加状态结束了，你觉得你会进入什么地方？”炙风林指了指小人对魔理沙问道。 “唔……留在其中一个方形里吧？” 炙风林摇了摇头，他把两个正方体一分，小人瞬间化作了一团血雾，吓得魔理沙啊的一声直接喊了出来。 “空间的重叠不是瞬间形成的，分开也不是，两个空间会像用喷雾工具喷洒油画一样从rou眼看不出的细小结构开始交错分离，而处于这之间的物质就会被分别留在两个空间之中，所以你就会被瞬间分解。” “那为什么这里的东西都没被粉碎掉？”魔理沙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她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既然这里发生过什么空间重叠，那不应该被破坏的惨不忍睹了吗。” 炙风林敲了敲腕机把投影关掉，然后目光严肃的望着浴池的方向。 “……只有一种可能。” 炙风林啪的一声关掉保险，朝着外面的走廊走去，目光则停留在了挂在走廊中的那截木头上。 咯噔。 “快离开这里！”炙风林脸上忽然一片骇然，伸手抓住魔理沙就往外跑去，魔理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她不由得抱怨道。 “别回头，跑！” 话音刚落，炙风林的身上已经附上了一层金红色的气焰，在提起魔理沙的同时一脚猛踏地面朝前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哇！这是什么？！你的新招式吗！”魔理沙不由得一惊，这速度都快赶上白玉楼那个庭师了，没听说过沙包林以前能跑那么快啊。 不过她的好奇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从前面一旁的镜子中她看到了后面的东西，也是炙风林拼命逃离的存在。 那是名为“空间规则”的怪兽，整个走廊都在从后往前分解，虽然变化很细微，但魔理沙还是看出了不同，一些墙壁上的挂件和四面的物品如同失去了存在感一般淡化然后化作齑粉飞散开来，像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悄然的改变着一切。 而如果被追上，恐怕就会像沙包林所说的那样被彻底粉碎，在空间的尽头迎来终焉。 不过很快，空间的波动似乎停止了，炙风林也停了下来。此时两人已经到了旅店的门口旁，一边的服务员正一脸疑惑的望着两人。 “两位有什么事吗？” 炙风林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和刚才一样的事情。” 服务员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没说话。 “不好意思，我记错了，”炙风林看了一眼旁边的魔理沙，“魔理沙你去买一份饭菜，我们等会儿回去吃。” “你还没吃饱啊？”魔理沙简直服了，刚才吃了那么大一桌自己都有些撑了，果然之前在方士楼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提供伙食，需要就餐请去外面那条街，有很多餐馆。”服务员很抱歉地摇了摇头。 “哈？你们……” “那就算了。”炙风林淡淡地说道，“顺便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看到三个女孩子，一个蓝发一个黑发一个棕发，她们应该在一起。” “这个啊，一段时间前她们出去吃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还没回来。” “喂，刚才……”魔理沙气打不一处来，当场就把八卦炉拿了出来。 “魔理沙我们出去找她们，”炙风林拉上魔理沙的一只手准备把她拖走，。 “请不要比划你的玩具了，客人。”服务员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玩具？”魔理沙砰的一手拍在桌上，“你再说一句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个玩具能有些什么玩法！” “够了，魔理沙。” 炙风林猛地拍在她的肩膀上，居然把她拍了个踉跄。 “……怎么回事。”魔理沙缓缓站直身体，自己怎么会连沙包林一拍都承受不了，难道他的力气变得那么大了？ 炙风林的表情有些阴沉，只是拉住了魔理沙的手，将她拉到了旅馆外。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又不是没看见刚才那人，我们之前问的时候不说现在又得意洋洋的告诉我们，明明之前还在卖东西又说不做饭，这不是寻我们开心还是什么？”魔理沙一把甩开炙风林的手，两眼怒视着他。 “……”炙风林看了她一会儿，接着转身望向了街对面的店面。 “那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魔理沙憋了一肚子的火在这一瞬间被浇灭了，之前那仿佛看到了无限细节的无名恐惧感在听到炙风林这句话的那一刻忽然涌上了心头。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下意识的，她转头望向炙风林看着的方向，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连五脏六腑都冻结一般的寒意，这股寒意沿着脊椎扩散全身，让她呆滞着说不出一句话。 在街对面有着一座名为邻山馆的餐馆，如果魔理沙没有记错的话来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而沿着街道望去，所有的建筑都仿佛已经经历了百年时光的洗礼一般破败不堪，但却又灯火辉煌，似乎仍在正常的营业。 “沙包林……这，这是……”魔理沙已经隐隐猜到了事态的发展，但是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她颤抖着向炙风林问出了这早已知道答案的最后一句，随后就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我们已经到了，隐藏于虚假之后的真实。” “这是……真正的幻想乡？” 炙风林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但看到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这恐怕是真正的镜泽镇，”他朝着马路对面走去，魔理沙望着他站在马路中间静置许久，随后抬起了一只手端详了片刻。 “看来我们麻烦大了。” “怎么了？”魔理沙已经不觉得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镜泽镇，想都不用想和妖怪之山脱不了干系，而且他们既然会费那么大劲把这里藏起来，说明肯定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而现在这都让他们撞上了。 “非常识力量，在这里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