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路粹

    聊了好半天之后，见蔡邕话题却是迟迟扯不到自己最想要听的地方上去，听说那些文人讨论自己心中多少有点小得意，但听久了尤其是心里还藏着事，吕布就不免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摆明车马，十分严肃认真道：“蔡师今日若不是来刻意消遣布的，就不要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蔡邕惊讶道：“这些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奉先尚不清楚此事影响有多么深吧……”

    这回轮到吕布疑惑了，不就是一首诗么，尤其还只是自己发泄一般随便改了一通的诗？他不是没看过网络小说，也不是不知道一诗动天下这样狗血的情节，问题是在他看来，那些书里描绘的很多情形看起来很扯淡，尤其是一个最主要的问题是，许多人“创作”是不分时间场合地，这就难免使得许多诗的出处莫名其妙，实际上许多的文学作品都和他们背后的故事背景是分不开地，若不然单单一首诗歌的字面意思，想要完全理解诗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很多时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少了这些，这些诗的思想境界、层次和吸引力无疑都会下降掉许多，经典之所以称其为经典，不得不说特定的时代背景提供了许多，当然本身风采和魅力也是不可或缺地。

    蔡邕见他确实不知，便道：“奉先想必还不知道，因为这首诗，你在那些文人的心中形象可是改善了许多。”

    如果蔡邕要说完全改变，那吕布自然是不信地，但蔡邕这么说，却应当是真地，这就令吕布感到惊喜莫名同时又有些疑惑了。

    无疑，如果以后真想要继续发展下去，能够吸引那些文人的到来是必须的，但他不是刘备曹cao，更不是袁绍，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武夫，论出身也不过是有一个当过越骑校尉的祖父罢了，甚至他现在还在为天下公敌“国贼”董卓效力，在士林间的名声可不那么好，但这首诗带来的改变，却也令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不过只是心中一喜，对于这种虚名显然不如实在的利益对吕布吸引力更大，所以他旋即开门见山问道：“蔡师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吧，难道今天来不是为了向布推荐人才地？”

    这话说得颇有些不客气，但蔡邕却不以为意，这也是因为两人间关系，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耳听到吕布这么一说，蔡邕脸上换上了狡黠的笑容，倒似乎方才那样是在捉弄吕布试探他的耐心一样。

    吕布也不得不承认，老顽童确实是存在地，就像现在的蔡邕一样。

    蔡邕当然不会忘了吕布的这件事情，毕竟那可是之前他对吕布的承诺，而他今日来，也正如吕布所猜想那样的确主要为的也是这事儿。

    上次吕布请蔡邕帮忙寻找的文方面的人才，刚开始倒是很快找到了一个，名叫百里渡，复姓百里，名渡字度之，此人名字虽然有些怪，但确实有些真才实学，才来第一天，就将并州军一段时间里堆积的许多军务处理妥当，颇有点儿吕布记忆中庞统半日处理一月积案的风格，算是一个良好的内政型人才，当然吕布对此人很陌生，历史上对他没有记载，听他说他祖上有个人叫百里奚，天知道是不是真地，吕布也只当他乱攀亲戚也没当回事，毕竟蔡邕也只是无意中知道他，这人出身寒门，家贫偏偏性格却很豪放，所以生活一度非常窘迫，需要靠朋友帮忙接济，听说吕布安排的这个职务不错自然是上赶着来了。

    而自那之后，因为种种原因，隔了这么久，蔡邕才为其找到了第二个、也就是今天蔡邕要介绍地，却是和蔡邕关系不浅，早年也曾师从蔡邕。

    此人姓路名粹，在历史上后来归了曹cao，拜为军谋祭酒，与陈琳、阮瑀等人典记室，后来曹cao要搞孔融，让其写了文章历数孔融罪状，让世人见识了他的文采，却又无不惊畏其笔锋。

    虽然吕布并不知道这些，对这个名字甚至非常陌生，但蔡邕的介绍也令他对其抱有期待，其实不管怎么讲，对于文政方面的人才，现在的吕布都是欢迎不及地，而路粹却也不是那种太看重门第或者眼高于顶的家伙，也能够欣然于吕布邀请，不过随后由蔡邕主导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还是挺有趣地。

    吕布的身长九尺多，比关羽还要略高一些，而且他的身形非常有压迫力，尤其是现在的他经常一有时间就和张辽、典韦等“试练”切磋，尽管对于现在几乎快到了顶峰的他来说，现在这样能够激发的潜力和取得的进步实在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吕布却很清楚，很多时候都是以小见大，这样的小进步积累下来也是不得了地，更何况他更重要的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实力不滑落，这就使得他对于自己武艺的打磨可谓是勤耕不辍，也是因为这样也激起了张辽等人的进步欲望，引发了并州军而后又波及到了西凉军的所有武将一阵互相切磋以谋求进步的热潮，使得董卓集团下所有武将几乎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尤其是如同华雄等本来是属于野路子出身但其实天赋不差地，取得的进步更加明显，至少在吕布手底下坚持的时间和回合华雄已经是越来越久越来越多了，至于反败为胜那是别想，持平都是奢望，恐怕目前也就只有典韦和张辽还能够和吕布干上，尤其是前者的步战就是吕布也要表现出十二分的头疼。

    扯远了，现在的吕布是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彪悍的武将气质，但偏偏或许是因为和蔡邕等文人接触也不少的原因，再加上本身灵魂里就是一个以读书为了的宅男，这家伙身上的文人气质也不低，这样矛盾的综合体反而令路粹更感兴趣。

    不过路粹终究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瘦弱文人，身高虽然不算矮，在吕布面前却很明显只能当“下一辈”，尤其是吕布看似很友好地拍着路粹肩膀的时候，这家伙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对方的身高比较以及力量差距，别说他那手几乎只和身体成了不超过三十度角，就是他自以为是很不重的力气，也几乎要成了压死路粹的稻草，如果不是蔡邕在旁怒斥提醒了他，恐怕面前这个他期待已久的文士还没能够帮助到他，就要悲剧地成为他手下亡魂了。

    闹了这么一出，吕布多少有些尴尬，却让路粹先笑起来，他先是向吕布拱手一礼，而后道：“吕将军那首五原飞将令，在下也是早有耳闻了，但使五原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好诗、好湿！”

    吕布看了蔡邕一眼，后者却是一脸苦笑，显然路粹的表现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至少这对于吕布来说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本来吕布的身份不管是作为一个武夫还是基本上被公认为国贼的董卓手下得力干将，在文人中的形象普遍不是太好，这也是为什么吕布很早就和蔡邕说过这件事情，却到现在才找到这么一个家伙的原因。

    但毫无疑问通过那么一首诗，吕布对外的形象多多少少有些改变了，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路粹他本身就不太拘泥于这些，他更渴望地，还是能够有自己一展才能的舞台，至于名声那东西，到了这时候谁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