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异变(1)
莲清殿…… 殷箬凌一个箭步飞快冲进寝宫,额头布满薄汗,头上的九头凤步摇已然摇摇欲坠,随着殷箬凌急促的呼吸发出一串串凌乱的脆响。 “陛下!你怎么了!”身后的玉儿一头雾水跟在殷箬凌身后,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殷箬凌焦急出声问道。 殷箬凌一手捂住胸口,紧闭干涩的唇,抓住凤床红帐,一寸寸收紧,只见手中的红帐轻纱已然皱乱不堪。 该死的离络究竟在酒里放了什么!方才是她大意了!本想让他在自己眼皮低下有所收敛,也想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竟然让他有机可乘! 只是那个人的出现,那张熟悉的面孔,本以为不会再有感觉了…… 原来再次相见,依旧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底滋生,眼睛依然酸涩…… 其实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不管是如何的美好,抑或如何的令人心碎,不管是不断念想,还是不断努力遗忘,曾经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变化过。 所谓的努力遗忘,却经不起一点考验,哪怕是记忆的碎片,或是幻影,都会迷蒙了双眼…… 所谓努力的遗忘只不过是另一种执念,想念从来不会减少丝毫随着时间的流逝,想念从来只会一点点,一点点的占据你的心…… 殷箬凌扭曲的痴笑,她的失神,她的情不自禁,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她愚蠢的执念,不允许任何人触碰那段回忆,甚至是她自己。所以现在就是她自作自受,nozuonodied,呵呵…… “陛下,你倒是说句话啊!您不要吓玉儿啊!您究竟怎么了!” 看着殷箬凌一句话不说,有露出怪异的笑,玉儿快要急哭了! 玉儿忽地极速转身,“御医!御医!没错!找御医!”刚刚急得不知所措,现在才恍然想起来了! 殷箬凌头埋得更低了,就在玉儿离开时,一手抓住玉儿的衣裳,艰难地一字一句道,“别……别去……”声音甚是虚弱。 “朕只是饮酒过多,胃有些不适。”说完大口的呼吸。 “可是……!” “别可是了!你想朕死吗?!”殷箬凌抬眼盯着玉儿厉声道。 面对殷箬凌突然的训斥,玉儿噤声了…… 就这样望着独自一人承受的殷箬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自己总是帮不上忙,自己真的那么没用吗? 宴会上的平静自然,刹时间又回到那个无人问津自卑的小宫女…… “你先下去吧,朕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伸张,没有朕的谕令一概不准进入莲清殿。能做到吗?” 玉儿看着毫无起色的殷箬凌,犹豫着…… “朕只需要你回答能还是不能?” 玉儿心中挣扎不已…… “出去!”殷箬凌冰冷地命令道。 玉儿知道殷箬凌已经生气了,“陛下,不管玉儿有没有用,但是玉儿知道只要陛下没有不要我,玉儿定会伴君终生!所以,陛下吩咐的,陛下无须询问玉儿,玉儿从来都不会拒绝,更没有拒绝的资格。”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莲清殿…… 听到关门的声音,一直压抑的殷箬凌闷哼一声,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来到梳妆镜前,一手撕开胸口的衣裳,殷箬凌呆愣看着…… 她的胸口上…… 一朵妖娆诡异似花的图案若隐若显嵌在雪白的肌肤之上,泛着点点红芒。 殷箬凌伸手探上,一股灼热又猛然袭来,头痛欲裂! “嘭!嘭!”台上饰物皆被殷箬凌一把推倒。 “啊!”一声长鸣不可自抑从已被咬破的唇中溢出,而随即又突然止住,殷箬凌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出声。 “嘭!”一声突兀的响声打破了屋里压抑的气氛。 只见莲清殿的大门摇曳着,“吱——呀……吱——呀”看来它的寿命已经到头了……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门外,冷俊挺拔。黑夜将其面容隐去,看不清那人任何表情,只是 左手上的一枚血玉扳指泛着寒光。 “何人!”殷箬凌听到声音,顿时警觉起来,冷眼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门被大开,房间里充斥着丝丝寒风,罗帐飞舞,红烛摇曳着微光…… 门外众人默认不语,良久,只见那人抬步向前,一步步向着殷箬凌而去…… 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人的面孔终于显露,一览无余。 殷箬凌看清来人,更加警觉,“玉儿呢!” “陛下还真是狼狈不堪啊!”古陌离一双细长的眉眼,看着一地的凌乱,最终目光锁定在殷箬凌的脸上。 “玉儿在哪里?”殷箬凌好脾气地再次问道,语气中含着nongnong的怒意。 “呵,看来陛下应该没什么事,还有时间关心别人!”古陌离似笑非笑道,“不过放心好了,只是让她睡一觉罢了。臣是不会伤害陛下的人的,何况还是一个如此忠诚于陛下的人。” “呵!看来朕是要多谢丞相了!”殷箬凌一脸冷笑,眼中竟是疏离排斥。 “哪里,这是臣应该做的。”古陌离自动将殷箬凌的话当做褒奖之词。 “噗!”殷箬凌毫无征兆一口血喷了出来,嘴角牵着细长的血丝,一手捂住胸口。 突然亲眼目睹了殷箬凌的虚弱模样,古陌离顿时一愣,收起所有的调笑,闪身至殷箬凌的身边,一把将倒下的殷箬凌抱入怀中。 “凌儿!”古陌离声音中有些急了,抱着殷箬凌的手收紧了几分。 宴会上他就发现殷箬凌有些奇怪,而且手腕上也有伤。 “难道……”古陌离似乎想到什么,旋即看向殷箬凌的胸口,一朵妖艳的七色之花混着血一般的颜色散发着幽光。 “丞——相,丞相这是越矩了吧!”说着殷箬凌挣扎着想从古陌离怀中起来。 突然落入古陌离的怀抱,殷箬凌有些不适应,身子更是僵硬的不行。她不喜欢别人靠自己太近,但是那个人除外…… “越矩?那就越矩好了!”说着霸道地将挣扎的殷箬凌又圈入怀中,然后伸出右手抚上殷箬凌的嘴角,轻轻擦拭着她血渍。 眼神是那样认真,动作轻柔,跟刚才的那个‘无礼’的形象大相庭径。
“凌儿,又不爱惜自己了……”古陌离呢喃着,似叹息,似无奈,更似爱护…… 殷箬凌看着这样的古陌离,听着熟悉却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口的话语,感觉有些陌生,不自在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殷箬凌的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摆了,有些躲闪。 “凌儿,还没跟他们……”古陌离悠悠出口问道,却又只说了半截话。 “什么意思?”殷箬凌暂时忽略古陌离对自己的称呼,反问道。 “你还没有和白流苏他们同房过。”这次古陌离并不是重复问题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同房?”殷箬凌扯着嘴角笑道,“丞相未免太高估朕了吧!你认为这有可能吗?还是说丞相认为凭借朕的手腕,早就应该把他们‘拿’下了?” “不,这并不是凌儿愿不愿意,或是他们愿不愿意。” “把话给朕说清楚!”殷箬凌突然觉得有什么事情她还没有知道,而且这件事情对她一点都没有利。 “凌儿身上有血蛊。”古陌离盯着殷箬凌的胸口说得。 殷箬凌突然脸一黑,“你的眼睛往哪儿看!” 古陌离无视殷箬凌的呵斥,伸手探上那朵七色妖花。 殷箬凌下意识的伸手去挡,结果古陌离却先她一步,紧握着她的手。 “你——!” 话还没出口,只觉灼热的胸口感到一丝凉意,缓解那股火热。 殷箬凌不敢乱动,只是清晰地感受着古陌离指尖在灼热的肌肤上游走,清凉缓缓荡漾开来。 “凌儿难道不知道,他们身上的血蛊需要你的血,而你身上的血蛊发作也需要血吗?” “什么!”殷箬凌惊呼道。 “呵!看凌儿这应该是第一次发作,而母蛊第一次发作时,需要的可不只是血那么简单。而且,按理说母蛊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发作的。 “你是中毒了!”古陌离肯定道。看了看殷箬凌,“是‘焰火’,中其毒者,浑身如深处烈火中一般,痛苦如深陷炼狱。而那毒正好刺激了你体内的母蛊。” “所以提前发作。”殷箬凌接着古陌离的话道。 “那人是谁?”古陌离眼神中生出一抹杀意。 “一个低等的爬虫动物。”殷箬凌淡淡道。 “爬虫动物?感情那人在凌儿心里的映像不太好呢!看来得好好收拾收拾了!” “是——”殷箬凌一顿,供着身子,有些吃力“喂!这破玩意儿怎么解!”那股燥热又涌上了,心中似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七色妖花妖艳诡异,而殷箬凌的眸色也隐约变得血红,感觉身子有些什么变化…… 古陌离有些犹豫,双眉紧皱,盯着殷箬凌的眼睛,一言不发。 殷箬凌忽地抬眸,准备发飙,就看到古陌离一脸阴晴不定,甚至眼神中充满纠结。 “该不会……” “同房……”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