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云雾功
七月，正当酷暑之时。 红叶岭，一个被列为禁地的神秘小谷中。 彷如枯树，齐峰干瘦的身躯，正一动不动地盘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之上。 “灵气波动！” 突地，他的眼睛睁开了，目光如电，看向了前方十米之处的幽暗山洞，随即，便有一抹喜色涌上了老脸。 “以这秘地灵气来配合泰元丹，再有雪儿自身的根基和天赋，她突破之时所遭遇到的瓶颈，果然已经难不住她。 翎儿和静儿之后，齐家终于有第三个入门之人了。” 灵气，也即天地灵气，这是踏入先天真元境的强者，才能掌握的玄妙之力。 灵气无处不在，区别只在于绝大多数的地方都稀薄无比，只有少少一些特殊之地，才能较为充沛。 不过，哪怕是再稀薄的地方，只要能吸纳灵气，先天强者也一样能摆脱rou身限制，拥有绵绵不绝的精力，甚至可以达到不眠不食的辟谷境界。 而如爆发气血之力而来的刚劲，如提炼自身精气而来的内劲，这都与习武者的身体息息相关，故而在先天强者的眼中，刚劲和内劲的层次，只是rou身境，是凡人境。 以内气引动外气，将天地灵气纳入体内，这正是突破凡人境，踏入先天领域的象征。 此刻，在齐峰的感知中，这由秘地洞府深处传来的灵气波动，正说明里面之人已经趋近于大功告成之时了。 立身而起，瘦老头身影一飘，便现在了山洞之前，却未进入，他双手附在身后，目光淡淡地看向了山谷唯一的通道之处。 半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突地，自老头身后，一道轻啸之声冲天而起，并在转眼之间，就覆盖了方圆数里之地。 这啸声宛如凤鸣，浑厚而又绵绵不绝，在一种奇妙之力的充斥下，山谷之中竟然无端地生出了一道旋风，直吹得周围的树木都哗哗地响了起来。 “只凭一枚泰元丹，就顺利晋入真气境，雪儿这丫头的机缘当真不错。”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黄衫老者无声地出现了，老者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慈祥微笑，但这一刻，他的目光却有着一些闪烁……原本，他那宝贝乖孙，也是有机会在里面的！ 黄衫老者自然便是谢家家主谢震，对他会现身，齐峰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淡淡一笑：“谢老头，你来的还真是够快的。” “金雷堡七大家同气连枝，雪丫头既然获得了入门的资格，我又岂能不来恭贺一下。”胖老头莞尔一笑，仿若完全没有听出齐峰话中隐隐的一丝余韵。 相识近百年，岂会不知道这人的脸皮，齐峰摇头打了个哈哈，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又是一会时间，眼见着啸声渐渐开始平缓，几乎不分先后，又有四道身影闪电一般射进了山谷。 一个背负巨刀，豪气盖世，正是那王家之主王一刀。 一个白衣羽扇，儒雅大方，却是陈家之主。 还有两个则身穿金袍，显然都是直接掌管金雷堡要务的核心人物。 四人进入山谷后，只是与齐谢二人稍稍致意了一下，便各立一方，目光有些凝重地看向了秘地洞府。 徐徐地，啸声终于停息下去了，紧接着，就见一道高挑秀颀的倩影，如御风而行一般，自山洞之中飘了出来。 美艳绝伦，英气冠世，这女子不是齐雪，还能有谁。 “恭喜齐长老超脱凡人境，获得修仙机缘，神通有望，造化有望。”齐雪身影一现，包括齐峰在内，六个老者全都正色地恭贺了一声。 不再是“齐护法”，只要踏入先天境，不管原来是什么身份，都将直接成为金雷堡的太上长老。 不过，若只是一般的太上长老，自也当不得齐峰等人如此的重视。 他们六人全都是洞虚派的外事弟子，也只有齐雪这样，拥有拜入仙门资格的太上长老，才能让他们齐聚而来。 …… 自是免不了一番客套，好一阵之后，齐家二人方才返回了祖宅。 “曾祖，我有一事相求。” 在议事厅落座，和闻讯而来的祖父齐天，也是齐家另一位先天强者致意了一下，齐雪的眸光又看向了瘦老头。 “再有半年时间，你就能正式拜入门中，论地位，你已不在我之下，所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族中有的，你都可以无条件使用。”瘦老头微笑点头。 “那我就直说了。”齐雪颔首说道，“三个月前，在争夺泰元仙丹之时，我曾对那四人有过承诺，只要他们助我夺下仙丹，我会传授他们每人一门族中秘技……” “这些事情，你可以自己作主。”未等齐雪说完，瘦老头便笑道，“你能顺利晋入先天境，他们的功劳也算不小，传授他们一门秘技，倒也不无不可，你只需要关照一下，让他们不得外传便是。” 齐家秘技，任何一门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绝学，不过对瘦老头这样，曾经在洞虚派修行过一些年月的人来说，却根本不算什么。 能让齐雪拜入师门，能让齐家多一个机会，这才是最重要的。 齐雪点了点头，但声音却未停：“不过其中有一人，他想修炼老祖所创的云雾功。” 话语一出，不经意地，齐峰和齐天的目光都是一皱。 云雾功，这是有鉴于洞虚派的修炼之术不得私自对外传授，由齐家老祖所创，用以传承齐家的镇门神功。 虽然相对于真正的修行之术来说，还不算什么，但是这也是能直指先天境而去的真正绝学。 两百多年来，云雾功还从来没有过外传的先例。 “可是那林青？”眉头微皱，瘦老头沉吟了一下，目光还是看向了齐雪的眼睛。 除了专修虎形拳的林青，其他三人都已修练过木院之中的独门心法，而且，应该也只有这入门未久，可能还未必知道云雾功轻重的毛头小子，才会贸贸然提这样的要求。 齐雪平平静静地点了点头，见此，瘦老头心中又是一动，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先是“有一事相求”，再又这番表情，隐隐，瘦老头已经猜到齐雪的一些想法了。 “当日我能顺利夺下泰元仙丹，最大的助力，就是林青先战一场之后，又以搏命之法，与周彬拼得两败俱伤，让我能以全盛状态，去迎战谢安东，所以，于情于理，我不想回绝他这一请求。” 齐雪果是点了点头，并继续说道：“另外，从影卫那边得来的资料看，他也算是难得的忠勇两全之人，而且，更难得的是，他还拥有相当优异的习武天赋。 所以，我的想法是，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拜师我们齐家，甚至可以考虑，如笼络莫家一样，让其完全加入我们这一边。” 拜师和姻亲！ 目光与父亲对视了一眼，面上不见赞同与否，齐天缓缓说道：“你说得有一些道理，这人能拼敢杀，再能忠心的话，确实有一定的培养价值，将他收入齐家，也不无不可，不过，是否要传他云雾功……” 声音顿了一顿，目光深深地凝视了孙女一眼，齐天接着道：“我们齐家的根基，从来都是在洞虚派之中，这人固然有培养的价值，但价值再大，也影响不到门派之中，反之，若是一不小心，让云雾功流传出去的话，那倒反而不美了。” “爷爷所言极是。” 淡然一笑，齐雪点头应是，但紧接着又话意一转，说道：“不过我依然坚持我的决定，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去做违背承诺的事。 另外，王家能破例，将那周彬列为第一核心来培养，连天杀十一刀都传授了出去，我们齐家又为何不能？ 王家老祖固然不在了，我们齐家老祖也同样大限将至，在这一情况下，稍稍多培养一个核心弟子，又有何不可？ 林青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比周彬要小足足五岁，只要培养得当，假以时日，完全凌驾周彬之上，甚至拜入洞虚派，都不是不可能。 而若是他能拜入洞虚派的话，岂非正是我们齐家真正的一大助力？” 齐雪的声音中，齐家二老的眼睛都微微地眯起来了，培养一个外姓之人加入洞虚派，他们还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片刻的深思，瘦老头缓缓点头：“雪儿说得不错，我们齐家确实应该多做一些准备，不过近些年，家族中的资源也已不多……这样吧，天儿，你亲自收他为徒，传授他云雾功，但丹药之类能免就免，毕竟齐云要内劲圆满，还有很大的需求。 有了云雾功，雪儿完成了承诺，我们也给了他机会，若是他能有所成就，真能拜入洞虚派，那自然是最好，云雾功虽然珍贵，但和门中的修行之术一比，却要逊色得多。 反之，若是他不行的话，那就安排他在齐家庄住下，至于云雾功流传出去……” 说到这里，瘦老头的老脸之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相信阳郡境内，还没有什么凡世之人，能脱出我们齐家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