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婆家
“一会儿吃完饭，咱就回家，”他边吃边对自己说，只是神情都专注在食物上，并未看自己，“不过我还有个预防针要打给你，就是从此后咱们要跟我妈住在一起。你也知道，我没多少钱的，就现在这套房子，还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就跟我将就一下！” 那倒不是不可以，再恶劣的条件不是也已经领教过了么，我只是担心—— “居住条件再差都没问题，我只想知道，我的这个婆婆好不好相处呀？”小安已经没心情再去吃了，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嗯，我要说的也是这个，”他大概也是吃地差不多了，放下餐具，拿纸巾擦了擦嘴，“我妈这个人，不是我说她，事儿的确是挺多的，典型的很难伺候的那种人，像你这样的，绝对不是她的个儿！所以我先提前告诉你，免得你以后吃了苦头再来找我哭诉！” 什么？不是？你这就算是跟我交代过了么？ “喂，马里奥，不带这样的，那你既然把我娶回去了，是不是多少也得有个结婚的意思？”小安实在很生气了，“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可有些场面的事就算不为了我，你也不能省？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举办个婚礼呢？虽然，我也没想嫁给你。但你连手续都跟我办了，那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卖个钻戒什么的呢？还是，你只想以一纸婚约作为我们结婚的证明？你是想以我的委屈还给你还债么？还有，既然我们都结婚了，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你mama说一下，今后要准备好做一个来自地球的媳妇的婆婆呢？” 不知道是不是马里奥把她惯坏了，自从来了以后，小安还一点回报的表示都没有呢，就这样理直气壮地发了一串连珠炮。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要骂就骂我好了。”马里奥又垂下了头，“可谁叫我没本事呢？如果我有钱能买更大的房子，请更多的阿姨，不就可以分担你的辛苦了？我很在意你，但我更怕我妈，所以，为了以后你能顺利地回到地球，只好先委屈你一阵子了！谁叫那你运气不好，碰上了我呢？要是能被我们这里更有能力的人相中。你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了！”他很无奈地表示。 算了算了，反正也只能这样，那我就先认命。谁叫我没什么也没运气遇见那些强人呢。 小安闷闷地想。 但她却不曾想到，那些有能力的人是不是也会和这个马里奥一样会这样认真对她。 于是，吃过饭，她便怀着惴惴的心情，和他一道回了他的家。 一进门儿。就有个女人热情地出来迎门：“哟，我的宝贝儿子你可回来啦！” 这女人管他叫儿子，那毋庸置疑，肯定就是他老娘。 “呃，这位——” 那女人斜睨着小安，又跟儿子问了句。 “这就是小安。从今往后，她也是咱们家的一员了！妈，你可要像疼我一样地疼她啊！” 马里奥赶紧跟母亲这样说。但小安从那女人的神情就已经知道了，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温暖，那是十万个不可能的。 “哦，就是她呀，”那女人把头对向小安。懒懒地又说了句：“长得确实不咋地！” 什么？你也太过分了？我好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呀，我是因为活命才委屈跟了你儿子。可不是为了到这儿听你挖苦我来的！ 小安听后很恼火，拳头攥的咯嘣响，吓得马里奥赶紧握住了她的手，他大概没想到自己这个媳妇在经过母亲的一番刺激下，居然会有这么刚烈的一面。 没办法，这毕竟是他妈，总不能不给他面子。可我以后也不能真的就这样逆来顺受了呀？这要让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不杀过来才怪呢。 唉，可是现在这些都只能想想了，父母连我现在何处都不知道，又该怎样飞过来呀。 小安正难过呢，没想那女人却又火上浇油，“不是，儿子，我看那个地球上偶尔也能见到几个周正的人，你说你，什么都遗传了你爸，就是眼光没遗传！” 你才没眼光呢！ 小安差点就把这句骂出口，心想，这南极人的素质也忒差了，怎么能这么对已经过了门的媳妇呢？我不就是被你儿子给救了么？又不是我主动求他，而是他自己乐意的，甚至我连结婚这儿一连串的事都是被他给忽悠过来的，你凭什么就这样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你是我谁？哦对，婆婆。可是我认你了么？你对我的不满经过我的同意了么？ 哼，别说是你儿子宠我，就是不宠我，就是我在这儿一个熟人都没有，你也别想对我颐指气使！ 小安的眼里还是充满了火药味，只不过因为天生的冷静，她没有及时跟那个即将被自己称为婆婆的女人闹翻。自己还不太了解这个女人，还是再观察几天的好，总要先摸清她的怪脾气。 虽然，小安也不想讨好她，但对于一个压根儿就不太喜欢自己的人，要是再继续跟她把关系恶化，也不是理性的做法。 “行了，那就进来，就这样的，连个最次的花瓶都算不上，站在门口也只是给我家丢脸！” 真是个恶婆婆！ 小安心里诅咒道。 但是一进到他家里，才发现，其实他的家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得多，他之前怕自己会适应不了，特地介绍了他家的情况，说是家徒四壁，要让小安做好心理准备。但实际，他是夸张了，怎么说也是南极星，这程度在地球也算是中产了。 对此，小安还是很满意的，而且本身在这方面，她也不是个很挑剔的人。 他的家不算大，但也够住，而且被收拾得干净温馨。小安看了一下，他家里除了自己。好像就只有他们母子俩了，这是不是说明，这家里的一切，应该都是他们娘俩收拾出来的呀。 他说过他没多少钱，没能力请太多阿姨，那就只有辛苦自己了。 “第一天，我就不难为你了。”婆婆跟马里奥领她在房子里大致转了一圈，就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虽然我不喜欢你。当然，我凭什么要喜欢你！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也不喜欢我！这点反倒让我很欣赏。我本以为你作为低等人应该会识相地拍着我呢。但这也不代表你以后就能舒服地住在这里，要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才是权威，你以后要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先经过我的同意。你可以不拍我马屁。反正我也很讨厌阳奉阴违，但是你也别想我会因为你那张臭脸就怕了你！” “诶呀，不是说了不难为么？这又算什么？”看到这婆媳间的火药味又窜出来了，马里奥赶紧喊停。 “第一天么，我不难为她，但也总要跟她立个规矩的。要不，以后这家里，是她当家还是我当家？！”那女人厉声说道。 “放心。我的家在地球，就算那里最好的宫殿在你们都只是狗窝，我也不会惦记那你家一砖一瓦的！”小安觉得有些话老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干脆讲出来。 “你！” 婆婆显然很生气，“好。我今天不跟你置气，你这种低等人也不配让我跟你生气！”她狠狠说道。随即又对着儿子说，“赶紧让她学会咱们这里的语言！凭什么我还要为了配合她而去讲那么低级的语言！” 太过分了！ 你攻击我个人就算了，还一再地攻击我的家园，你到底什么意思？你难道真的不怕我们地球强大了，再来反击你们么？ 可是这个想法刚被自己想出来，小安又立刻疲软了：让地球去反击人家，那等得到哪辈子啊。 对于地球上的很多人可能连南极星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更别说去人家星球打仗了。也就更别指望地球上能有谁来把自己营救出去了。 一想到这儿，即便是有些委屈，但小安还是忍下了。因为目前的确只能先委屈在这里啊，谁叫自己还得指望人家呢。 大概也是觉察出自己多少有些过分，婆婆又用稍微软和一些的语气说，“总之，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我不欢迎你，但也不会撵你走的。你跟我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就像，你明明是被我儿子救的，但我们并不会以此居功自傲。而且我也欠你们一个婚礼，这不能不说是我心里的痛。所以，今天你们就先好好休息，我也没有更好的补偿，也没钱供你们度蜜月，你这几天在家什么都不用干，权当是给你放假换蜜月了。要不，你这样的一出去，人家看了也会笑的！” 她的话依旧不中听，但比之前稍稍多了些人味。 我就说嘛，看他们也不是机械身躯，总不能太冷血的。 婆婆训完话，就回自己房间了，小安也跟着丈夫回了他们的房间。 大概是怕小安没意思，马里奥就找出了相册拿给她看，“这里面有我小时候的照片，你先看着！我再帮你找找我们这儿语言方面的书，毕竟你已经是南极人了，总不能还是满口的地球腔！” 他热心地递过相册，小安就坐下翻看起来。看到他其实很小就已经很好看了，并不是像他说的那些还整过什么的，只是，在他家的相册里竟然翻来翻去，都只是他和他mama，并不见其他的家人。 对了，他爸。 “我说，你爸还在这个家里么？”小安问他，心想，这个家要是还有个公公的话，那这个婆婆是不是多少就不会再那么苛刻了。 “不在了，他去别的星球另谋高就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娘俩了！”他回答得很干脆。 “别的星球？” 小安是想，既然他老爹还在工作，那为什么不多给家里寄一些钱呢？那不也省得这娘俩过得这么拮据，甚至连娶个媳妇都这么困难。 “嗯！”他继续在书橱前帮自己翻找着书，“我爸当年参加第N次星球大战，从那以后就一直没回来。国家现在登记的是失踪，但我想，他八成是遇到不测了。只是在我们这个家里，我妈是很忌讳这些的，她从来都只认为我爸还活着，还非要说什么在他打仗的那个星球，有个女人扣住了他，所以他才回不来！” 哦，原来是这样，想必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才让马里奥的母亲这么乖张的。 以后可真要注意她的脾气，毕竟，她是长辈，又是受过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