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巴黎（5）

    帝俄与所有的欧洲国家关系都相当复杂。

    作为一个历史不到500年【注1】的国家来说，拥有了相当于法国和德意志邦联的总人口和远大于两国的领土，影响力总是不容忽视的。

    在帝俄尚处于襁褓之中的沙俄时期【注2】，当时的区域列强——金帐汗国，波兰王国以及其继承者波兰－立陶宛联邦，维京海盗瑞典王国曾多次与沙俄发生战争，几个国家不幸地都在战争中被击败。

    在奥斯曼帝国席卷欧洲的时候，伊凡雷帝统一了位于东欧的东斯拉夫人，自此，统一的俄罗斯国家正式形成。

    而7年战争和拿破仑战争使得沙俄走向了扩张主义达到了她在欧洲的定点，变成了俄罗斯帝国。但在整个帝俄扩张期间，帝俄与几乎所有的欧洲列强都发生过战争：与瑞典，与丹麦，与奥地利为首的神圣的罗马帝国各邦，与法兰西，与不列颠王国，甚至是西班牙都发生过冲突，更不要提在巴尔干和高加索与奥斯曼帝国的死磕。因此，无论在哪里，帝俄的政治代表都如刚才所说的，不容忽视但也不被待见。

    帝俄贵族们的出行也是这样，尽管自彼得大帝主张的西方化已经过去了150年，帝俄的贵族既不被接受为西方人，也亦不被认为是与奥斯曼苏丹、波斯皇帝还有印度土公那样的东方人；在参加舞会，茶会与沙龙等社交活动时，需要“不容忽视”地被邀请，但也仅此而已。

    由王储进行的亲善访问，则是帝俄王室向欧洲王室介绍继承人的方质上跟贵族子弟的游学一样，属于带有政治色彩的游学。

    皇储尼古拉大公殿下已经19岁了，他已经完成了作为皇储要进行的式，以便于王储能在处理国务的社交活动中不至于找不到共同话题，本教育——法语，德语，英语，波兰语，神学，法律，行政管理，数学，地理以及军事队列练习——现在是学习如何运用知识的时候了，这个时间段安排访问计划，刚刚好。只是亚利现在仍然不解为何皇帝会在圣诞节前让自己的哥哥离家。但总之，皇帝陛下不会为了这个表现乖戾而且有些失礼的儿子派遣皇储殿下来到巴黎的。

    “为什么要安排在这个时间段？哥哥你来干什么？”亚利忍不住还是开口询问，“至少也应该来年开春才会派哥哥你来这里的啊？”

    “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是友好访问。”皇储殿下进入了亚利长期租住的房间，似乎对这里的陈设很不满，“只有你一个人？这里实在是太挤了，你的男仆人在哪里？”

    “今天是法国的圣诞节，亲爱的哥哥。”亚利回答道，“你知道，约翰尼是拉脱维亚人，今天我给他放了一天假。”

    约翰是亚利贴身男仆的教名，亚利经常用约翰尼这一昵称来称呼自己的他。

    皇储陛下眉头紧皱，似乎更加不满了，但没有发作出来。

    这个时侯，皇储陛下的马车已经到达了门外，皇储陛下的男仆和马夫走进了庭院。

    “殿下！”不知道是对亚利还是对尼古拉致敬，亚利仍然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吧，萨沙，来给我们安排一个住处。”

    亚利傻在了当场，俄国大公们对住宅的要求之高，是一般的贵族无法想象的，但即便这样，尼古拉仍然要住在他这里。

    亚利面有难色，他这个地方虽然足够，马厩和马车停泊也没有问题，但如果尼古拉真的时来这里进行访问的话，狭小的门厅和餐厅大小肯定是不足以接待巴黎的显耀人物们的。

    “使馆那里已经准备了我的住处，我只是在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尼古拉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他非常理解亚利的某些倔脾气，“现在，我亲爱的弟弟，请带我去房间吧。从布鲁塞尔一路赶来，我已经很累了。”

    亚利听从了他哥哥的说法，把皇储引向了那间客房。

    客房没有点壁炉，十分寒冷。

    “不如哥哥先去我的书房，在那里喝杯咖啡，让他们在厨房烧洗澡水，等喝完咖啡洗完澡之后，这个房间就暖和了。”亚利劝道，他明白，尼古拉必定有话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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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汉诺威到布鲁塞尔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从汉诺威到布鲁塞尔如果马车的话，大概要走两天，遇到人实在是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能让尼古拉这样神秘地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虽然不懂尼古拉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如此重要，亚利也没有被吓到。

    “我们重来没见过的那位爷爷！”尼古拉眼神放光了。

    “啊，难道是…”亚利惊呼道。

    “正是那个‘难道’，尼古拉爷爷的兄长，亚历山大一世皇帝【注3】。”尼古拉解释道，“跟我们看到的画像没错，就是他。”

    “他得80多岁了吧，好长寿的人呐！”亚利评论道，不过亚利对这个便宜爷爷并不感兴趣，尽管他在冬宫【注4】短暂居住期间，对另一个便宜爷爷尼古拉一世表示尊敬；对当今的皇帝表示怜悯；但实在是对那个击溃拿破仑的欧洲救世主没有好的观感，他是“欧洲解放者”拿破仑的忠实崇拜者；即便得知亚历山大一世仍在人世，那么作为一个80多岁的老人的他还能有多大影响力呢？官方来看，亚历山大一世的标签被打上“故去”，即便他真的验明正身，无论是帝俄官方还是帝俄民间，还是希望不负责任【注5】的前皇帝“死去”的好——亚利心底里反感马基雅维利主义——可如果真的是亚历山大一世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么那个可怜的人即便不被帝国官方以假冒沙皇处死，也会被信仰破灭的民众撕碎。

    “我们的父亲可是很希望能看到他活着的！”尼古拉立即就明白亚利神情隐含的语句，“你说，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回皇家庄园【注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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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从沙俄成立而不是从莫斯科公国成立算起

    注2：沙俄跟帝俄有区别，沙俄是斯拉夫的沙皇，而帝俄是欧洲的皇帝

    注3：俄罗斯皇帝，1800－1825年在位

    注4：圣彼得堡的冬宫虽然是帝俄皇帝官方的住所，但自从保罗一世被行刺之后，帝俄皇帝便很少住在那里，帝俄皇室住在圣彼得堡外的皇家庄园内；在1880年，一个革X命X恐X怖X组X织策划的一起行刺皇帝一家的行动中，餐厅被炸毁了；皇帝一家没有被波及，但是18个芬兰警卫被炸死，50多人被炸伤；在这之后还会有描写。

    注5：指亚历山大一世曾经推行过农奴改革，但农奴的赎身不主动，但亚历山大一世也没有推行自耕农的决心；

    注6：帝俄的皇家花园是位于圣彼得堡郊外的花园，大小接近一个村庄（包括花园）。原来是一个芬兰贵族的住所，但拿破仑时期的俄瑞战争使得贵族破产，帝俄皇室接收并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