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两座石像
夷子戎无辜的看着百灵，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弓箭。道：“怎么会这样！” 百灵被箭矢穿胸，口角溢出血渍，但似乎毫无痛苦，轻笑着。“不怪你！……啊！……是我……是我自愿的。” 复宴瞪大眼睛看着百灵的自杀，这一幕更痛苦已经压制住皮rou之痛，不顾一切的跌撞过来。搂着百灵的身子，哭啼道：“你真傻，为什么这么做？” 百灵躺在复宴的怀中，头不停的摩擦着复宴的胸膛。“是我带给你这么多的痛苦折磨，见你生不如死，我心如刀割。往日受凤凰的诅咒，我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复宴心痛的自责道：“死的人该是我啊！是我牵连了你！” 百灵缓缓抬起手，摸着复宴有血有rou的脸庞。从她的表情看的出很是开心。“现在我终于感受到了你胸膛的温度，这感觉真好！现在你回到了城族，我也死的安心了。……这是我给你做的瑟。我时常幻想我和你在阳光明媚下琴瑟合鸣，多么惬意，多么温馨……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 复宴正要用手为百灵抹去口角的血渍，却被百灵阻止了。“别用手……。用你的嘴。”说完就深情的看着复宴。 复宴低头用自己的舌头帮百灵****掉嘴角的血渍。抬起头，痛苦不已的说道：“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百灵用她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复宴的嘴唇，无比幸福的道：“好好活下吧！死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能将我再抱紧一些吗？” 复宴紧紧的搂着百灵。 “此刻在你的怀里，我好开心，不再害怕……不再……。”百灵已经没有了声息。 复宴将百灵的身躯抱了很久，才痛苦的嚎叫一声。 庞恒对复宴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好好的变成石像，她又怎会变成秃鹫？” 复宴无精打采的看了看庞恒。 牧常道：“飞凤城被困之时，那个少族王已被族民废黜，这位是我们新的族王。” 复宴这才将自己被困飞凤山后发生的事讲与众人。 复宴抱着百灵的身体对众人道：“我变成石像是凤凰对我的惩罚，而百灵完全是因为我的连累。” 众人都为百灵的行为而感动。 庞恒道：“想不到，世界竟有如此痴情的鸟灵。真是令人感动。” 牧常道：“如此行为，真是值得我们人族传诵。族王何必下令在此处为她建造一座雕塑，以让人们永记她的故事呢？” 庞恒一听，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复宴道：“多谢族王。” 庞恒与莫溪、尨恭虏带着大军进入了城内。 复宴抱着百灵走到母亲的面前，跪倒在地。 夷子戎站在身后。“母亲在上，孩儿不孝无法再侍奉你老人家。” 复宴母亲听完此话，以为自己孩儿想不开。急道：“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撇下我这瞎老婆子不成。” 夷子戎也急忙劝慰道：“是啊！难道你要伯母孤苦伶仃的活着？” 哑女灵欢也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哭着摇头。 夷子戎这才看见灵欢，问母亲道：“她是？” 复宴母亲道：“我还差点忘了。这是我领养的孤女，你这些年都不再我身边，多亏她的陪伴照顾。也算是你meimei，可惜不能说话。” 复宴看着灵欢有些小小的安慰。勉强的笑着对灵欢道：“哥哥不再身边，就麻烦你好好照顾母亲。” 灵欢点了点头。却猛的摇头。 夷子戎对复宴的行为有些生气，怒道：“你这算什么？一点挫败就想抛开一切吗？然后丢给一个小女孩。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兄吗？还算个男子汉吗？你知道你要是死了，你母亲和你meimei有多伤心吗？更可气的是古师弟为了救你，不惜用生命替换。”说完就气呼呼的看着复宴。 复宴看了看母亲苍老的容颜和稚嫩的灵欢道：“你们曲解我意。我连累了这么多的族人，甚至害死了自己的祖父。我已经是无颜进城面对乡亲父老，更无颜进复家大门。” 夷子戎道：“刚才你不是已经为他们损命接受了惩罚吗？更何况族王不是命令族民们不再追究吗？” 复宴母亲道：“是啊！” 复宴摇头道：“就算他们不再追究我之过，可是我良心难安。我想母亲也不愿孩儿每天都饱受内心折磨吧！我若进城，却永远没有勇气抬起头来面对他们。” 复宴母亲唉气一声，不再说话。 夷子戎见此，只得问道：“接下来，你有如何打算。” 复宴看着手中的百灵道：“我想在此处为百灵守祭三夜，不知古师弟是死尸活？” 夷子戎道：“你要去寻找古师弟的下落？” 复宴点头。 复宴母亲有些担心道：“你永不进城就算了。怎么才刚从那里逃出来，现在又要去冒险？” 复宴道：“我知道母亲担心孩儿。可是我怎能只顾自己，而不顾师弟的死活呢？况且古师弟也是因为我。我想母亲应该能明白孩儿的。” 夷子戎道：“你的灵修现在已经完全丧失。怎么可以呢？” 夷子戎见复宴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样，我现在返回飞凤山，去看看古师弟的下落。” 复宴阻止道：“这怎么可以呢？师弟是为救……。” 夷子戎道：“他是你的师弟，也是我的师弟。别再说了。” 复宴：“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休息一晚再去吧！” 夷子戎道：“公子明日将归，我也不能再作逗留。你知道的，加入城族，身不由己。” 复宴道：“那……一切小心。若是遇见凤凰，万万不可交战。” 夷子戎：“我知道。我会见机行事。我去了！” 夷子戎走后，复宴让灵欢将母亲扶回城内。复宴母亲纵是不舍，但也不能说服复宴回归到自己的身边。好在自己孩子现在已经活着回来了，几个月悬吊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复宴将百灵冰冷的身体放在地上，捡起刚刚百灵给的瑟心痛的吹奏起来。 于是百灵来时的曲音再次响起。 第一遍吹过，清风徐来，吹起了他的凌乱发丝。吹第二遍，百灵的身躯周围开始出现光点， 随着瑟曲，光点越来越多，渐渐覆盖了百灵的身体，直到百灵的身躯全部消失，所有的光点开始围绕着复宴的身边飞舞。 复宴看着飞舞的光点，伸出手，摊开手掌，无数的光点聚在他的掌中。看着光点。“百灵是你吗？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光点慢慢飞散，四周多了十二只百灵鸟，围着复宴来来回回的飞舞。有一只还落在了他的肩头扑打着翅膀。 月明星稀。 复宴孤身一人站在城外，手中拿着瑟，看着飞舞的百灵鸟。 “嗖”的一声。夷子戎落在了他的身边。 复宴有些激动。“怎么样？有发现师弟的下落吗？” 夷子戎心情低落。“我去之后，什么都没发现。整个凤凰宫也都变成一堆废墟，地面上是一片焦土。整个飞凤山头都成了一片废墟。抓了几个鸟灵问，都是神志不清的说：‘好强的光。好大的火。’看来定是惊天动地的一场大战。” 复宴只说：“知道了。去休息吧！” 夷子戎道“你永远都站在城外？” 复宴点头。“目前只有这样来消减我的罪恶感，我会好好的守着这座城池。” 夷子戎叹气一声：“想当我们师弟三人，多么……算了。明日我就要回城了，多多保重。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周遭竟是悲伤的气氛。 复宴拍了拍夷子戎：“明日日出之时，我会化成石头，不能送别，多多郑重。凡事多多思虑，别再像我这般。就这样吧！走吧！” 说完将脸转过一边。 夷子戎看了他背影最后一眼，然后离开了。 天亮之时，飞凤城外多了一座石像。夷子戎骑着坐骑在他身边转了转，跟着莫溪带着悉烷火和部队消失在石道远处。 飞凤城的人们又在石像边立了一座女雕像。白天人们在它们身边走过，偶尔有路人投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