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妻在上在线阅读 - 075章 出兵言(月票160+)

075章 出兵言(月票160+)

    “钱贯离开户部……说到底,还是因为北宁,不过这事还没有多少人知道……”韩曦常带着酒气说道。·

    裴定听了,不动声色地问:“因为北宁?此话何解?”

    大宣与北宁之间一直不平静,你滋我扰的,双方边境都不太平。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三年,除了对北州百姓影响巨大外,尚未动到朝廷筋骨。何以钱贯会因为北宁辞官?

    韩曦常喝了一口酒,道:“那个时候,我正好候在紫宸殿外,隐约听到钱贯在和皇上争吵,后来钱贯脸色极其难看地退了出来。我进去的时候,还听到皇上怒气腾腾大骂……”

    “骂了什么了?”裴定忍不住好奇。

    钱贯出了名的盘算精明,惹怒皇上这种亏本的事情基本不会做。

    他究竟说了什么,缘何会令皇上怒骂?就连在大臣面前都忘了掩饰。

    韩曦常压低了声音,慢慢道:“骂‘一论出兵就说没钱,钱罐子不如摔掉再换一个好了!’,就是这样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他仿佛想起了当时在紫宸殿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冷颤,酒意也醒了些。·

    钱罐子是厉平太后给钱贯起的外号,皇上这么说,分明是想换掉钱贯这个户部尚书!

    皇上提到了“出兵”,如今大宣和南景相对平静,那么这“出兵”当然是对北宁了。

    欲动干戈,必兴粮草。

    或许当时在紫宸殿,皇上对钱贯说打算出兵北宁,而钱贯说户部没有钱,才惹怒了皇上。

    裴定想得没有错,当时至佑帝和钱贯说的就是这些事,但是氛围要比裴定所想的激烈得多。

    那天钱贯就像吃了火药似的,犟着脖子对至佑帝说道:“出兵北宁?皇上。安抚十道流民的钱,户部都拿不出来,哪里还有钱用来出兵?”

    钱贯左支右拙,勉强维系着户部的运转。以扶持大宣这座摇摇将倾的大厦,只恨不得饮水都不用钱银,还说什么出兵的钱银粮草?

    钱贯当时就气笑了,笑过之后便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说起来,钱家还是皇上的妻族。可是钱贯只想说:谢谢了,钱家可不敢有这样的孙婿!

    钱贯和皇上的争端,裴定自然不会知道。如今听了韩曦常的话语,他只感到愕然。

    时隔三年多,皇上再一次提起对北宁出兵,不可思议。·

    之前,皇上第一次提起对北宁出兵,后来有孟瑞图死谏,再加上厉平太后宾天国有重丧,这出兵一事便不了了之。

    裴定不明白。皇上为何执意要对北宁出兵?如今大宣的国力,并不能战胜北宁,若是开战,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皇上身为国君,不致力于国朝兴和,怎么会有出兵北宁的执念?

    在此,不得不说说大宣、南景和北宁之间的联系。

    大宣东临广阔的南洲海域,原是这三者中最强盛的国朝。只是自永隆年间以来,大宣国力就急剧衰微。

    及至开熙帝在位期间,因帝王宠幸皇贵妃不思社稷。情况就更差了,幸好开熙帝在位只有四年。

    后来,厉平太后扶持至佑帝登位后,随后经四王谋反及南景入侵。大宣朝便元气大伤。

    好不容易,大宣朝才缓过来。只可惜,天道艰难,不降福泽于大宣百姓。这三年来,先有洪涝,再有大旱。十大道已出现了许多流民。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还提出对北宁出兵,裴定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帝王受命于天,像皇上这么折腾法,连天都看不过去吧?

    裴定只好默默喝了一杯酒,觉什么都不必再说了。——见状,韩曦常和他碰了碰杯,同样无话可说了。

    两个人便是这样你敬我往,一杯又一杯酒下了肚。

    许是韩曦常心中烦闷,酒喝得又急,很快就醉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裴定唤来伙计将韩曦常安顿好,便想步出太始楼散散心。

    不想,此时裴前已经等候在门外,仍是面无表情。

    “五叔,山东道刚来消息,道是钱家家眷的确回了营州。可是钱贯及其余子弟,却不在其中。”裴前这样说道。

    钱贯及钱家子弟辞官后,便立刻离开了京兆。若不是回故地祖宅,还能去哪里呢?

    这对叔侄都不知道钱贯去处。

    就在这时,夜色朦胧之中,响起了鸟雀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只浑身漆黑的小鸟,飞进了太始楼。

    它落在了裴定的肩上,低下头亲昵地轻触着裴定的衣裳,“啾啾”地叫了两声。

    这是家中的鸟!送什么消息来了?

    裴定伸手解下了小鸟脚上的小竹筒,迅打开看了看,然后道:“钱贯带着钱家子弟,在去北州的路上。”

    听了这些话,裴前仍是面瘫,心里却是一震:北州最近北宁,那里的百姓只想逃离北州,为何钱贯竟逆道而行,特意去了北州?

    他开口问道:“五叔,钱家人为何要去北州?”

    裴定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钱贯因反对北宁出兵一事而辞官,现在带着家族子弟跑去北州做什么?

    因想着对北宁出兵和钱贯去北州之事,裴定一晚上都睡不安稳。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脸容看起来更加病弱了。

    裴前忍不住上前说道:“五叔,你今天就别外出了。就在楼中休息一天吧,侄儿吩咐厨房准备些滋补的汤水。五叔若有什么要查探的,可以吩咐既醉去办,也可以使唤侄儿。”

    真是不容易,难为他脸色不变,却说出了这番关心的话语。

    裴定微笑着点点头,心想小钱儿越来越会关心人了,果然很暖啊。什么“冷郎君”的外号,真是误到天际了。

    虽则这样应着,裴定响午过后还是出了太始楼。他难得来京兆一趟,总不能一直待在太始楼中。

    许是因为河东有禹东学宫,这段日子他和禹东学宫的往来又十分密切,裴定最先去的地方,是京兆的国子监。

    他原本就是先去看看而已,却在国子监的五牌楼下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乞丐和士子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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