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议事殿（2）
夜月魂对着殿下道:“诸位，这座城市里的食物已经显现不足，按照现有的城市人口数量，最多再勉强支撑三个星期。三个星期后，我们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吃。”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望着众人，希望从这些人脸上看到解决的方案。 然而令她失望，无一人开口说话。众人不是在无声中面面相觑，就是偷偷地瞄向身旁的另一人。 夜月魂高声道：“这前领主是个残暴懒惰庸俗之辈，解决不了食物的问题，终于将这难题丢给我。……你们给我好好出出主意，解决问题者，赐金币3000。” 声音开始从殿中由无到有，由小到大，逐渐各类议论声、商讨声开始雨后春笋般地出现。 突然有男性的声音道：“领主大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说？” “当然可以。”夜月魂心中暗暗高兴，总算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那人道：“领主大人，现在外面世界已荒芜一物，想要找到食物，已不可能。唯一的解决方案，只能是‘减少人口’。” 夜月魂仔细看看男人的脸，并非有一丝一毫说笑的成分。 “减少人口？”夜月魂身子在座位上挪动了下，又不经意地朝姐妹希月望了一眼，然后对着那男人问，“怎么减少人口？谁死？谁留下？” “领主大人，”那男人道，“城市里除了战士们外，还有一些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凡人。前城主以前杀死一批，现在还剩下一小部分。据我所知，剩下的这一小部分几乎都是女人，前城主留下她们的原因，是把她们当作性工具去安慰他的那些战士的。现在那暴徒已死，在领主大人新的制度下，这些女人在这里已经没有作用……所以，可以先让这部分人……” “杀死吗？”那男人话没说完，另一个男人突然截断了他的话。 冯三朝那声音处望去，一个男人端端正正地站立在自己的座位上，表情肃穆且带着质问。刚刚的声音虽不高，却透着威势跟怒意。 夜月魂望向那男人时，目光中带着赞赏。 “不，”第一个说话的男人道，“当然不会杀死。领主大人已经严明规定，不可滥杀无辜。所以我们能采取的方案应该是‘放生’。” “放生？”众人开始小声议论。 片刻间，那质问的男声从怵愣中回过神来：“你是说，把这些刚刚从炼狱般生活中脱离出来的女人，逐到外面的世界去？” “我正是这个意思。”那男声道，“她们之前遭受的灾难正是来自不同于她们凡人身份的灵战士，只要她们还是凡人、还是软弱无力的妇女，就总有被蹂踏迫害的一天。虽然她们目前在领主大人的保护下可以安稳的生活，但领主大人一旦离开，或者一旦失去来自领主大人的庇护，她们就会像失去避难所的羔羊，任人宰割。” “所以，我们才应该更加保护她们啊。”质问的男声紧追不舍。 夜月魂将目光转向被质问的男人。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被质问的男声道，“我的意思是说，在场的各位，真有需要的一天，你们会把身边的那些凡人女性当作同伴，甚至同类吗？”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当即愤怒，但碍于领主大人还在殿中，故不敢造次。但议论声依旧不小。 “所以，领主大人，为了对这些女性挽回最后的尊严跟尚未死亡的灵魂，请让她们就这样离开吧。”男人鞠下身体。 夜月魂在宝座的椅手上轻轻敲动手指…… “领主大人，请做决定。”那男人的身体依旧鞠着。 “大人，不可！”那质问的男声再次出现，这一次变成了大喊，那沉稳跟安定的神情从他脸上消失了，声音中也出现了恐慌。 夜月魂在两人身上各注视几秒，一个对着自己鞠着躬，一个目光带着恳求地望着自己…… 最后那只手臂慢慢抬起:“这个主意实在太馊了，毫无建设性，无法采用。”又望着众人，“你们谁还有主意？” 领主大人将最后一句话说完时，即将落出泪水的那个男人终于松了口气。他感激地望向自己的领主，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鞠着躬的男人慢慢地退了下去，匿在了自己相熟的身旁。 这个不再发出声音的男人叫岳超。 那个反对他的男人叫胜虞。 这时，又一个男人走出，模样大约三十岁上下，一手背后，一手放于胸前，像个饱读诗书之人。 “领主大人，我可以说下我的想法吗？”那男人站在殿的中心，姿态不亢不卑，但那睿智的表情中藏着几分焦急。 夜月魂一边敲着手指，一边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人。她不太喜欢书生书气的男人，但她灵魂深处又是喜欢的。 在夜月魂的点头示意下，那男人开始道：“领主大人，早在一个月前，也就是‘天劫’刚刚发生后的第二天，我将精心饲养的四只天雏（一种知道回巢的特大型鸟类）从地下城的出口处放出，让它们各自朝四个方向飞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如果发现绿洲或者有生命大规模活动的地方，就归来告诉我。但让我不安的是它们至今没有归来。我想，它们应该还在寻找绿洲中……” 众人开始议论，这次有些人明显露出了不安。 这个男人话背后的暗示，确实令人恐惧。天雏是飞行灵兽中最大的一类，其飞行时速一般都在600公里以上，最快时时速可以达到几千公里。但由于是最低阶的灵兽，所以一般充当坐骑的角色。 一天就算飞行5个小时，一个月也有150个小时，按每个小时600公里计算，如今它们也应该飞行了90000公里…… 也就是说，把回程的距离考虑在内，四只天雏已经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飞行了至少45000公里，且至今未归…… “领主大人，以这座地下城为中心，半径45000公里内，都荒芜一物。”那书生模样的男人补充道，“至少陆地上如此。” 夜月魂未开口，坐于第三阶梯的拳朗声道：“你有没有把天雏已遭遇不测的这种可能，考虑在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剩下的三只至今未归又怎么说？”那人质问道。 拳托着下巴，做出思考状。 “如果四只都遭受了不测，这种可能我也考虑过。只是它们四只分四个方向，都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男人道，“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已被夷平，活物几乎没有，能够发现天雏并且将其击落，唯有仅存的灵战士而已。但天雏飞行的高度一般距离地面一万多米，处于第一道云层中，普通的灵战士别说将其击落，就连发现它们都是不可能的。天雏天性又远离人类，落息时更会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所以，四只天雏都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可能的。” “那么食物呢？”突然有人道，“它们吃什么？” “它们不会是饿死了吧？”有人语气中带着嘲笑。 “天雏这种抗饥能力很强灵兽，一天只要吃半斤食物就可以飞行一天。而我在它们的两腿上各绑了一只袋子，袋子里各装了20斤食料，一只天雏负有40斤的食料，所以足够它们在外生存80天。” “不用再说了，天劫覆盖的范围早在我预想之中。”那殿上的女声道，“所以，我们这次出行，目标只有一个。” “出行？”众人看着领主，心中疑惑。 希月看着夜月魂，看来她早打定了主意。 “领主大人，您要出行？”已经默默坐在自己座位上胜虞，再次站起。 夜月魂站起身：“为了解决食物缺少的问题，我将派出三支队伍，分三个方向出发，分别是东、西、北三个方向。至于南边，那里已经不用去探索了，我跟我的同伴过来的途中已经证实了那里不存在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夜月魂继续道：“现在陆地上已经不存在普通的生命，要想得到食物，就必须到深海里去搜寻。” 说到这里，夜月魂话头一转，望向殿下众人：“所以，你们，有谁愿意做这四支探索队的队长跟成员？” 一人走出座位，高声道：“我愿意。” 夜月魂将此人命为队长。 接着，又有三人走出，各自被命为队长。 四人回到座位后，有老人道：“附近没有地中海，湖泊倒是有些，但都是小型湖泊，恐难有充足的食物。但我听闻，在这城市距西北方向一千五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天坑，听闻此天坑方圆几百里，深度更是深不可测，常年有大型鱼类在内活动。我想，那里应该有我们需要的食物……” 老头面带微笑地说着这些，脸上毫无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