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人所知的真相
爱丽丝将葡萄酒洒在地面上。 她这是在浪费食物，毫无疑问的。但那些葡萄酒却奇特的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汇聚成奇特的符号。 很快的，由葡萄酒汇聚而成的魔法阵完成了。 “啪。” 她打了个响指。 数道灰白的影子就从魔法阵中心浮起来。 “好久不见了，爱丽丝” 其中一道影子，发出干涩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来到底是谁。 “好久不见了，「战争之魔女」，”爱丽丝微微一笑，“在冥界过得怎么样？那个老太婆可对你三个不想死的幽灵不怎么友好啊。” “不，那个老太婆已经把位置让给自己的女儿了，”右边的幽灵又突然开口，“哼，那老太婆可不希望我们把冥界闹翻天，于是就给了我们几个住处。倒是你，爱丽丝，你竟然还活着吗？冥界的时间已经倒流了很多次了，难以数清，那个老太婆就是因为这个觉得太头疼就把位置给了女儿。这是怎么回事？爱丽丝，前不久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说的前不久是多少年前了？”爱丽丝摇摇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噢，爱丽丝啊，好久不见。” 这时，四道模糊的影子也有了自己的形状，那是四名看起来还很幼小的女孩子。 最右边的那一名，「战争之魔女」。 她的右手边，「黄金之魔女」。 然后下一位，「奇迹之魔女」。 最后一位，却是「终焉之魔女」。终焉之魔女...并不是爱丽丝吗？ “我们五个，多久没见面了？”终焉之魔女叹了口气，“爱丽丝，现在叫我们是为了那件事吗？” “正是，我想你们也察觉到了，”爱丽丝说道，“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所以...” “你直接说要做什么就好了，太麻烦，不想听，”战争之魔女一脸嫌弃，“反正我也听不懂。” “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吗...我说，多少年了，你好歹也完善一下你那个还是第四世代的脑袋啊，”奇迹的魔女摇摇头，“既然用唤灵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就说明是需要借助我们力量的事情吧。” “正是如此，这是只有魔女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爱丽丝点头。 “魔女宣言吗？”终焉之魔女只睁着一只眼睛，而听到爱丽丝的话以后，另一只猛地睁开。即便只是灰色的灵质，也能看出两只眼睛的巨大区别。她的右眼的颜色，比左眼要淡得多。 “倒也不是不可以，神上也觉得早该结束了，”黄金之魔女眼睛扫过其余的魔女，“为什么你不早点叫我们出来呢？或者我换个方式问，为什么你非要在这么多次的失败后，才选择借助我们力量？你从开始就知道真相的吧。” 面对黄金之魔女的质问，爱丽丝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犄角上的丝带。 “你觉得我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什么？” “...明白了。” 黄金之魔女点点头。 “那么，就开始吧，”爱丽丝举起手，“魔女的宣言。” “噢，时隔多日，终于又来了吗？话说魔女宣言是什么？”战争之魔女挠挠头。 “你还能更蠢一点吗？”奇迹之魔女扶着额头，“别管她了，直接开始吧。” “我这不只是活跃一下气氛嘛，别较真。”战争之魔女耸耸肩。 “那么...” 五人伸出右手。 “以「战争之魔女」...” “...「黄金之魔女」...” “...「终焉之魔女」....” “...「奇迹之魔女」...以及...” “...「最后之魔女」之名。” 最后五道不同的声音合在一起。 “塞西莉亚·黑音·博得里安最后一定能够赢得战争，创造奇迹。她必然能够突破所有阻挡和**，然后创造奇迹。” 魔女，是不应该存在的事物。 即便并非自愿，她们也掌握了堪比神的能力。 战争，奇迹，即便只是世界的很小的一部分，她们也能够肆意的cao纵。这是神对这些不幸的魔女，唯一的祝福，也是神明给予她们本就痛苦的人生中，最大的诅咒。 ———— 魔王是什么？ 恐怕问上十个魔族，你就会得到十个不同的答案。 领导者、强者、皇帝、魔界之主、神明.... 但要她本人来回答的话，恐怕和这些完全沾不上边。 “魔王，只是道具。” 早在魔界和人类尚处于争斗之时，现在的魔王，罗水月就接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的命令——尽管已经是近乎恳求的语气。 “成为魔王吧...然后把这持续了几个世代的一切，一手终结。” 莱因哈特·博得里安，这个传奇一般的男子，如此俯首，恳求着自己。而她低着头，叹了口气。 她只是博得里安收养的一个孤儿，一直以来接受博得里安的教诲，如今成长为优秀的人以后，博得里安向她索取的唯一的抚养费。 她的全部，都倾注在这里面。 她从被博得里安收养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成为魔王了。对她来说，这个身份，根本不值一提。或许在她内心的某个地方，深深的怨恨着所谓的魔王吧？孤身一人前往魔王城，坐上王位，遵从博得里安的指示，统一魔界，这一切不过都是博得里安一手策划的。 莱因哈特，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为此而生的。 第五世代的开拓者，莱因哈特·博得里安。 魔王是什么？罗水月也这么问过莱因哈特，而她得到的回答，却足以颠覆她对世界的一切认知。 所谓的「魔王」，能够彻底的改变世界。 那不是什么世界的掌权者可以做到的，而是根本上的，从世界最基础的构成开始，把世界改变。力量的体系，人种，会有什么人出现...是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力量。 那并不是指坐在王位上的她，而是指有着这重任的莱因哈特。 只要他希望，就能够改变世界。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这重任交给了罗水月。莱因哈特告诉了罗水月，他只是第四世代的魔王，世界早已经历的三次改头换面，没有一个魔王真正的创造出哪怕持续得长久一点的世界。战乱和灾难很快就会到来，而前几个世代，早已经历不起这些伤口。 所以才有了莱因哈特。 他决定不依靠魔王的力量来创造一个世界，而罗水月，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或许他算是成功了，第五世代的百年间，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战争，虽然代价是包括博得里安本人在内。然而世界并非只有战争和灾难才能摧毁，莱因哈特的心慈手软，让上一个世代不该活下来的人活了下来。 魔女。 这些被迫害过的人，本应得到照顾，然而等待着这些本就不幸的人的，是更为残酷的第五世代。 即便只有寥寥数人，魔女也终究只是魔女。包括莱因哈特不为人知的妻子和女儿，这些遗留下来的悲伤和痛苦，将这些魔女彻底的逼上绝路。她们不甘，她们愤怒，她们憎恨；憎恨高高在上的神明，憎恨对她们的不公。 现在，魔女们和她们的追随者高举着博得里安的旗帜，来到魔王城前。 而站在罗水月面前的，却正是那个博得里安的后人。 真是孽缘啊... 她不禁摇头。若是她并不是博得里安的后人的话，她或许还能狠下心来进行血腥的清洗吧？可惜，她体内流淌着的，或许正和莱因哈特的血液一样。 我不成器的家人啊... “阳剑－天恒。” 毫无保留。 这一剑，是对所有事物的诀别。唯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那个还在学院城的女儿了吧？不过没关系，是博得里安的话，肯定会把这些都照顾好的吧？ 手中握着孤零零的一把剑，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的长剑上，沾满了魔女的血液。身后机械臂上的剑散落一地，因为机械臂已经被斩成了两截。 “博得里安阁下！” “塞西莉亚卿！” “黑音阁下！” 身后重伤倒地的黑音，以及关怀的人群。 是啊，你也和莱因哈特一样，你才是真正的「魔王」吧？ 我这种胆小鬼，根本没资格当王。 “不...你才是魔王...” 喘息着的，遍体鳞伤却仍然在众人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支撑起自己的脊梁，零式剑上的黑芒已经消散，腰部的衣服已经彻底消失，身体也是刚刚才复原的吧？这满身鲜血的魔女，对她说道。 “哦？”罗水音轻笑着，“看来你的能力...比你的母亲用得更娴熟呢。” “我只是一个罪人，”黑音喘着气，“我这种人，不值得人同情。” “你在说什么呢？”罗水月低着头，“好好回头看看吧...你，已经是一个优秀的王了。” 正因为...正因为你敢于背负罪孽...所以，你才能够成为王，我这样的胆小鬼，才是不合格的王。 黑音愣神间，罗水音举起长剑。 向自己刺去。 莱因哈特，我这就来见你... 在黑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魔王，罗水音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她绝不会选择向黑音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黑音不需要她的真相，即便没有她的真相，黑音也能把一切都做好。 她也不需要黑音最后的怜悯。 因为博得里安没有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