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PRAY（八）
罗杰，你记住。 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师兄手里的话，千万不要去替我报仇。 学会石破天惊拳，并不算难。 对于你来说，何时能够打出shining-finger，才是最为重要的。 在这个所谓的无限流空间里，自封为神的轮回者遍地都是。但如果说到内心深处始终维持着光明与希望的话…… 流派，东方不败是什么？ 王者之风呐！ …… 呼，已经有多久时间都没有像刚才那样，在脑海环境的回忆中想起师傅了呢？ 在凭借着本能再度击退了不知第多少轮反螺旋族攻击之后，罗杰终于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的确已经分心混乱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 不需要“身边”的犰狳提示这是相当不吉利的“走马灯”，某人就已经彻头彻尾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到了这个时候再来感慨没有腕表提示或许有些晚，而且罗杰也并不为自己进入天元位面后的任何一个决定感到后悔。 不，不止是这个位面，事实上从他被惩罚性传送进beta位面时起，罗杰便相信自己的力量已经达到了“足以做出正确选择”的程度。当然喽，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甚至可以左右自身命运——否则他又何必去做什么任务混什么位面，直接杀出轮回空间不是更好——但随着自身技能的相继解封，在千年以上的刻苦修炼与吞噬中逐渐获得的，如今已经超越了恒星级，几近银河级的力量，至少混过一个位面原著剧情已知的同化任务应该没问题吧？ “对不起，有问题得很。” 现在这种状况下，即使是犰狳古阿姆也能看得出，在边境基地附近死死拖住罗杰的压根不是反螺旋族的主力部队。 好罢，姑且给他点面子，定义成主力量产部队也行。 猎奇巨舰和舰载机们彼此配合使用的战术，好歹也达到了总决赛级别螺旋族文明的水准，那些战争兵器上到底是搭载着螺旋族本身，还是从相关智慧生物脑部抽取的战斗经验，这些现在看起来都不算太重要。 重要的是，罗杰现在必须要做出的选择，实际上已经剥夺了他全部的选择余地。 死， 或者如原著中的螺旋王一样，逃回地球苟延残喘，直到位面原著的真正主人公从地里钻出来后沦为经验值。 前者，是标准的game-over。 后者，没准倒是同化任务的正途也说不定。 比如就算再不济，最起码还能活个千年以上…… 但不管怎么看，越来越自身难保的罗杰实在已经没什么本事去拯救他人了，而现在留给他的唯一的机会，比如拼尽全力warp回地球附近，与dg重新合体等等，在反螺旋族即将割裂出的虚拟宇宙面前什么都不算。 而且，那还压根不是dg的计划！ dg现在到底想要做什么，罗杰以为自己知道，但刚才同古阿姆的几句对话使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不知道dg想要做什么，就连位面土著，原著中毫无记载的帕萨福想要做什么，能做到什么，他都一无所知。 于是，在他看到反螺旋机器的全属性护盾在超银河二号机一击之下彻底破碎，连裸露出来的“表皮”部队都被余波冲击得残破不全之后，罗杰真心陷入了彻底混乱的状态。 隐约中似乎听到古阿姆又说了几句什么，但现在的某位武力轮回者已经完全没闲心去跟自己的“未来部下”抬杠了。 只不过是普通的shining-finger,却在实际威力上完全凌驾于如今罗杰的全力全开，这种结论就算换成其他人也是铁定无法接受的吧？ 而且的而且，这很明显不是帕萨福的极限，更不是帕萨福与汤米这对红莲裸眼组合的极限。 那台死亡机器周遭的反螺旋力场彻底崩散的同时，编队密度远超此刻边境基地兵力的反螺旋族大军便径直出现在了那个小小战场上。 不应该说是“同时”，应该说是从现在过去乃至未来，每时每刻都有反螺旋族猎奇巨舰级别的战力涌出集火，或者直接爆出物理攻击。 然后那些各式各样的攻击，全部被汤米主持的超银河级防御毫发未伤地挡了下来。然后正因为如此，帕萨福才可以更加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攻击释放中去。 二号机下一个技能的起手式，不管怎么看，都是流派东方不败的最终奥义—— 石破天惊拳！ 那招罗杰这边理论上已经解锁，但是他自己都没把握能否顺畅使出的绝技。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遍布全宇宙的受阻地球武装力量也彻底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力，无论是总决赛级文明也好，反螺旋族的猎奇巨舰也罢，在地球宇宙军骤然增强的全方位攻势面前，几乎全都直接露出了败象。 接下来，无论是一轮主炮齐射，还是视觉效果绚丽多彩的坂野马戏，都能给这些分战场上的战斗划下圆满句号。 顺便一提，地球附近的那唯一一艘猎奇巨舰，已经有很久都没动弹过了。来自诺诺小姐的歌声一直未曾停止过，dg不知道是还在等待自己的上场机会，还是想用全心全意的歌唱来暗示，她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整个宇宙的局面。 …… “不，不可能是彻底。” 这一点，即使是犰狳古阿姆也是很清楚的。 战斗到现在为止，反螺旋族一方还没有发表过哪怕是半句台词的声明，这本身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所以顺理成章地，在超银河三号机彻底击碎死亡螺旋机器周围的阵型，在地球宇宙军将拦截的敌人轰个七七八八，在诺诺小姐的歌声即将真正响彻整个宇宙之际，另外一个低沉且单调的男性嗓音，终于不紧不慢地悠然开启： “果然是心甘情愿给外面的客人带路么，螺旋族？！” 句尾的音调只是略显高昂而已，但无论是三号机里的帕萨福还是汤米，亦或是在圣堂之地一号舰中指挥作战的路达，全部在耳边响起这古怪嗓音的同时，眼前的景象明显都出现了重影。 重影之后，则是一片漆黑。 …… 再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等闲便能轻易跨越银河的闪光与爆炸。 “第3865区中弹！” “遮蔽力场，等级8！” “镜面装甲，剥离。” “第三突击小队行踪不明……” “损伤呢？” “轻微，但是喷射炎已经完全暴露了。” 披风，长靴，半长不短的发型。 脖颈上以链坠姿态轻微弹动着的小弹头。 “不要惊慌！倒不如顺势告诉他们，到底是谁在这里。” 立领，披风上简单又张力十足的线条。 “敌舰队，无穷大数！” “天上的星星，全都是，敌人么？” 低沉的语调，兽化特征远未消除的容貌，未来的螺旋四天王，古阿姆的人型化程度理论上应该没有这么高才对。不过对比起刚才一味扮酷耍帅的罗杰来，似乎又合理了许多…… “作为敌人还算说得过去，乖乖被我碾碎在亚空间里罢。” 下达了这个半似宣告，半似轻蔑的命令之后，罗杰转身向舰桥之外走去。 古阿姆明显以副官姿态继续站立在原地，并且代替刚才那个各种不专业的舰长或者司令官继续指挥着战舰，或者整支舰队。 圣堂之地级别的巨舰主炮充能开始。 “你以为，我是谁？”双手抱胸的罗杰纯摆姿势。 “谁知道呢？也许连你自己都忘记了。”这句话，其实古阿姆并没有说出口。 不过很快地，人形犰狳便意识到自己错了。 因为就在圣堂之地战舰进行齐射的那一刹那，他自身周遭的景色完全变了。 不再是宇宙级大战中气氛紧张的舰桥，而是一个古阿姆从未亲眼见过的，立满无数十字架，零七八落堆叠着各种古怪箱子的，墓地。 唯一没有变的，是罗杰那依旧抱胸而立的嚣张姿态，“我已经给过你报仇的机会了，不过看起来你似乎相当入戏的样子。” “那只是因为我以为会在这里遇见我的主人，事实上证明我的猜测错了。”古阿姆的声音不卑不亢，俨然一副同罗杰平等对话的姿态。 “这种几率极低的猜测，就是你跟随我十几年，攻略整个宇宙的理由？” “宇宙本身自然也是假的，只不过我以为反螺旋族会节约资源到把所有陷入多元宇宙空间这一招的人集中在同一幻境。” “我以为你在彻底失望后，就会把炮口转向我。” “不要说是圣堂之地级别，即使是超银河级的全力攻击，恐怕照样不能给你带去足够伤害吧？罗杰大人。” “呵呵，我现在有点明白那句，‘真正的王者身旁，总会有一两个随时想要取他性命的臣下’的意思了。你做的很不错，古阿姆。” “承蒙夸奖，螺旋王陛下。” 就在两人无聊对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进行的同时，原本笼罩在墓地上空的阴霾似乎正在被什么迅速地清扫一空。不知从何处照下来的阳光落在两人周围的零散箱子上，箱子的自动锁便吱呀着缓缓开启。 雾气之后，空无一物。 “看来，我这次尝试，也失败了。” “您真不打算出去么？罗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