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无恨意

    一、

    没过一会儿，电话果然响了起来，娅蕾和海华互相看了一眼，海华去接了电话，说了没几句，就叫娅蕾去接，娅蕾看着海华犹豫不决，海华撂下话筒进了卧室，并将门“嚯啦”一下关上。

    厅里只剩下娅蕾一人，她只好去接电话，当电话那头响起陈山清嗓子的声音时，娅蕾的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喂？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着呐。”

    “你什么时候回海口的？”

    “昨天中午。”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接你。”

    “我今天住这儿。”

    “为什么不会自己的家？”

    娅蕾不说话。

    “我现在过去看你。”

    “这……这不太好吧？这是海华家。”

    “我跟海华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陈山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时海华从屋里出来，见娅蕾正不知所措地拿着电话筒发呆，就问：“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他要过来，怎么办？”

    “他有事吗？”

    “他……他说要来看……看你。”

    “他要看我？你走这些个月里，没说过联系我，你一回来就说要来看我。你撒谎吧！他是要来看你吧？他要来吗？什么时候到？”

    “没说，可能马上来了吧！”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这么快！你去开门，我去倒水。”娅蕾说完逃命似地就溜进了厨房。

    海华给陈山开了门，陈山进了门就直往大厅里来，问：“人呢？”

    “我这不是人吗？你要找谁？”海华没好气地问。

    陈山还没住脚，又往开着门的卧室瞧瞧道：“她呢？我说的是她。”

    “看你们俩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听说你要来了，跑去给你沏茶去了。”

    “她在厨房？”

    “你看了就知道了。”

    陈山突然踌躇不决起来，叉着腰想进厨房却在门口绕了个圈回到了厅里，坐在了沙发上，眼睛却直往厨房方向瞟。

    海华见他没出息的样子，咳嗽了一声撇了撇嘴，厨房里却是悄无动静，陈山指着厨房的方向悄悄地问道：“她在里面睡着了。”

    “去看看她吧。”海华忍不住笑了。

    “让她睡吧！怕惊醒她。”

    海华又抿着嘴笑了，她知道，眼前的陈山对娅蕾那妮子有所忌惮，心想，以前陈山怕过谁呀！男人呀就是贱，女人对他好，成天忽视别人，娅蕾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知道厉害了吧？

    娅蕾躲在厨房里，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可实在没勇气出来，只好靠在餐台边，呆呆地站着，用手指下意识地将台上的一块水渍划来划去，形成一个个绕不出去的圈。她觉得厨房最安全，面对陈山还是很心虚的。就这么站着，她忘了来厨房干什么的。

    正在胡思乱想间，有人敲门，娅蕾一哆嗦，陈山推门进来，皱着眉盯着她问：“醒了吗？醒了就出来吧！”

    娅蕾只好跟着他回到大厅，陈山收住脚步回过身道：“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变化？嗯！不错，很精神嘛。看样子，这几个月你在外面待得很舒心呀。”

    “托你的福，挺好。”

    “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你忘了，我不是正在深造嘛！正在积极要求进步。”娅蕾说这话底气不足。

    海华见他俩打情骂俏起来，心里暗笑，问娅蕾：“你倒的水呢？都让你自己喝了吧！”

    “哎哟！我说要去厨房干什么呢。”娅蕾说完又想逃回厨房。

    陈山跨上一步拦腰将她截住道：“算算算，我就坐坐，别这么麻烦，我刚在外面喝过茶。”

    说完，陈山牵着娅蕾的手将她拉回沙发上，冷不丁陈山挨她如此近，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也让她意乱情迷起来。

    娅蕾专拣一个单人沙发坐下，陈山没法跟她挨近，只好坐长沙发，像赌气似的，离她八丈远。

    陈山上下打量着她，仨人都没话，海华见此情景暗笑。

    “你看我有什么变化。”陈山没话找话问。

    “你是问我吗？”娅蕾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陈山。

    “当然，我和海华一个城市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看不出来。”

    “没什么变化。”

    “对嘛！把头正对我，才像个样子。你变漂亮了。”

    “刚才你说的话不对哦！我虽然跟你一个城里住着，也像娅蕾一样，有四五个月没见面了，听说你又有新人，自然是忘了旧人。”海华抓住陈山说话中的一点漏洞猛烈攻击。

    “那算什么，只是一个朋友，不解释了，解释没用。”他倒坦然，没有一丝歉意。

    娅蕾很淡然，心想他有没有别的女人跟自己不相干。

    聊了没几句，陈山突然急急地站起来说要走，海华也跟着站起来准备送他，娅蕾没任何表示，顺手拿起刚才没看完的那张报纸继续看下去。

    陈山却又犹豫不决起来，老拿眼睛瞄着娅蕾，娅蕾心里嘀咕，真是个怪人，才来了就走，啥意思嘛！

    正要往外走的陈山收住了脚步，磨磨蹭蹭来到娅蕾的身后，背着手弯下身子道：“有什么惊天新闻，看得这么认真。”

    他的气息冲到她的耳朵边痒痒的，娅蕾只轻声地说：“没什么，瞎看。”

    陈山竟然就这么弯着腰和她一同看起报纸来，海华见他俩有意要往一起凑，一转身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里出来，陈山还在那儿笨拙地弯着腰，站在娅蕾的身后。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俩人，累不累呀。

    他们已看完一篇报道，陈山也直起了身子，娅蕾象赌气似地将报纸翻得哗哗巨响。

    陈山附在娅蕾的背后踌躇徘徊不愿离去，最后他象下了决定似地又俯下身子对娅蕾说：“我要走了，你送送我吧。”

    娅蕾吃惊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俩人对视了几秒钟后，娅蕾扔下报纸，拿起皮包跟着他站了起来，娅蕾不敢看海华一眼，陈山此时才轻松地对海华说：“我们俩去散散步，一会我把她送回家。”

    海华见他俩一拍即合，一前一后地走了，心里不是滋味，自己也控制不了，竟然坐在沙发上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后，想找人说说心中的无名火，想起了洪川，就给他拨通了出差下榻的宾馆电话。

    洪川刚睡着，猛然接到海华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听见海华不停的抽泣，吓了一跳忙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海华没头没脑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俩了，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俩了，这世上的人都不可靠，都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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