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场闹剧
“磕碜什么，都是自家兄弟，不过是一头小牛犊，也值当的这么死攥在手里？不给咱们还不是要便宜了旁人？”秦氏一边说一边指到了柳树刚的脸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不过是一头小牛犊，你不来要我来，又不让你丢人，你还这般做给谁看……” 那边话还没说完，这边柳氏已然甩开拉着她的大嫂的手，走上前硬邦邦的说道：“嫌我二哥窝囊，好啊，那就让我二哥休了你，你看着谁不窝囊你找谁去！” “小妹！”“青翠！” 柳氏这话一出，大嫂姜氏和苏文山都忙制止，这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哪有你一个做妹子的让哥哥休妻的。 柳树刚也吃惊的看了过来，却见自家妹子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顿时低了头，想了想又看了看秦氏，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气道：“也罢，休了她也好，省得这一日日的让我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丢了咱们老柳家的人。” “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你敢再说一遍？” 秦氏闻言发飙了，跳着脚的质问道，可心里还有些忐忑，这柳树刚一向绵软，这次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 “就是要休了你，”柳青翠接话，“按理说这话轮不到我一个做妹子的替哥哥出头，可是你看看你把我二哥都逼成什么样了？往日里看在两个侄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是现在你越发过分了，竟然闹到大哥大嫂这里来了，俗话说长兄为父，我们家不比旁人家，父母去的早，全靠大哥带大我们兄妹两个，你竟然敢这般欺负他们，休了你都是便宜你的，待大哥回来，咱们就请了族长来，二哥你先去把休书写了，到时丢在她脸上，看她还敢不敢在咱们家撒泼！” “你……”这下子秦氏当真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姜氏见闹成如此，忙上前劝道：“妹子，你别生气了，是大嫂不好，不过是一头小牛犊罢了，我原先不肯给是想过了年去镇上卖了换些银钱给老大把亲事定下的，是我糊涂了，老大还小，哪里有这么着急，这牛先给了二弟妹也使得，不过是自家的小事，哪里就能到休妻的地步了，快算了吧。” 柳青翠抿唇不语，苏文山这会子也不好搀和进来，便给苏棠姐几个使了个眼色。 苏棠便上前拉了她娘的胳膊，劝道：“娘，这事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定了的，怎么着也得等大舅舅回来再说，再说外面那么多人，总不好这么吵下去让外人看了笑话，还是进屋里再说吧。” 姜氏忙也跟着劝了几句，柳青翠这才挪了步子，进了堂屋，众人都跟了进去，外面看热闹的见看不到了，这才都散了。 众人随意坐了，秦氏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拿眼瞅着柳氏。 柳树刚看了便有了三分心软，可是知道自家妹子的脾气，也不敢轻易开口替自家婆娘求情。 苏瑾见状便笑着摇着她娘的胳膊，“娘，你不是带了几匹棉布来，说是要给大舅母和二舅母的？大表哥这也快定亲了，大舅母正好可以用得着呢。” “就是就是，”秦氏一听有东西，不由自主的接话道，“还是瑾丫头懂事，这棉布给了二舅母，你二表哥也马上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瞧着瑾儿这丫头是个好性子的，长的也好，虽然咱们家老大年岁大了些，可是老二却正好……” “你这婆娘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住嘴！”柳树刚真是被她闹的一个头两个大了，早前她就跟自己念叨着瞧上了妹子家的三丫头，可是妹子那心思他多少也知道些，自家老二哪里能够配得上，自己说了几次给她，原以为她明白了，谁想还是这般糊涂！ 秦氏被骂，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境况，忙赔了笑不敢再吭声了。 柳青翠也懒得再理她了，只转头跟姜氏说话。苏瑾丢了个白眼过去，合着她好心想替她解围，却还被她惦记上了，自家三表哥是个好的，可这近亲结婚不太好吧？而且自己还这么小，哪里就有那心思了。 没多时柳家老大柳树民回来了，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藏青色棉衣，整个人收拾的很是利索，可见姜氏是个持家过日子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的少年，还有一个跟苏瑾年纪相仿的少女，穿着一身嫩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见了众人未语先笑，十分讨人喜。 见柳树民回来，众人都忙起了身，柳氏更是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家二哥气愤道：“大哥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二哥要是同意休了二嫂，这再娶的银子我出，一定要找个像大嫂这般贤惠的才好。” 秦氏一听登时又要发作，却被柳树刚瞪了一眼不敢再说，只是眼巴巴的瞅着柳树民，希望他能管教管教自家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姑子。 柳树民一脸平静的接过女儿柳芽儿递过来的大碗茶，大口喝了一口，说道：“芽儿带着你几个jiejie跟烁哥儿去你那屋子里吃果子。” 几个小辈闻言都忙退了出去，苏瑾姐几个就跟了柳芽儿去她那屋子里说话，烁哥儿被大表哥柳毅带着去买糖了。 “青翠，这事儿就算了，你二嫂这个人我也清楚，要怪就怪你二哥拿捏不住。”柳树民说着看了一眼自家二弟，“可是这两口子过日子，里面的事不是外人能看得清的，大哥知道你是为咱们家好，可你那两个侄子也马上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休了你二嫂，就算再娶一个哪里就能真心的为他们cao持呢，听大哥一句，算了吧。” 既然大哥发了话，柳青翠也就不再纠缠，她也就只能在家待这么一天半天的，也不想闹的这么僵，便点了头。 秦氏一看立马脸上立马就堆了笑，也不说要牛的事了，反而挽起了袖子，拉着大嫂姜氏说道：“今儿个难得妹子一家子回来，咱们可得做些好的，大嫂你家都有些什么菜，不然就叫毅哥儿去买些rou回来，待会儿叫了你两个侄子来，咱们中午吃顿团圆饭。” 什么也不拿，就想着占便宜！柳氏柳青翠撇了撇嘴，在看到自家相公的目光后，识趣的只说了句：“不用了，rou我带了些，二嫂只管拿去做就好了。”说罢扯了姜氏的手往她的卧室走，边走边说道：“那就麻烦二嫂了。” 秦氏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转了转眼珠，应着去了。苏瑾趴在屋里的窗台上看见，诧异的看着只比自己小两个月的表妹柳芽儿，“芽儿，你说二舅母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柳芽儿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一边替苏棠分线一边撇嘴道：“二婶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没有好处的事她哪里肯干，肯定是打着偷吃的谱呢。” 几人正说着，就见秦氏从屋外进来了，忙都住了嘴，苏棠笑着搭话道：“二舅母有事？” 秦氏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比不得你们娘亲和大舅母命好，还得去厨房做饭，也没个闺女能给打个下手的，我说棠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在家里肯定是做饭的吧，走，去给二舅母帮帮忙。” 苏棠应了正要去，柳芽儿忙道：“大表姐，你歇着我去吧，家里的活我做惯了的。”说着便要站起身来。 苏棠一把把她摁了坐下，“你还小，跟三丫头在这玩吧，我去就是了。” 苏霜也站了起来，冲她们点了点头就同苏棠走了。苏瑾就拉着柳芽儿复又坐下，问起大表哥柳毅的亲事来。 很快就是新年，家家户户都忙着贴春联、蒸年糕，小孩子都穿上新衣裳，手里抓着这样那样的果子喜滋滋的吃着。 苏家也着实平静了几天，这大过年的谁也不想触霉头不是，就连吕氏，都笑呵呵的看着几个孙子孙女在院子里嬉闹，还难得的拿出自己不知藏了多久的饴糖出来分了分，连苏棠几个大的都得了两块。 这新年一直过了十五才算结束，十五这天，烁哥儿跟着邻家的几个小子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就吵嚷着要回家去。大家不知道这是为了何事，都忙着问，烁哥儿才扭扭捏捏的说听说今年镇上有放烟花的，因此才急着要回去看。 这青石镇上虽然年年都有元宵灯会，但放烟花却是少的很，因此几个小的听了也都眼睛放光。 老太太一看，便放了话下午早些吃晚饭，有想去看烟花的就让苏文山赶了家里的牛车带着一块去。大家顿时都高兴起来，就连小吕氏急着拉了柳氏的袖子要去做饭，被老太太瞪了一眼才发觉这天实在是有点太早了。 下午苏家果真早早的吃了晚上饭，柳氏母女几个都早早的收拾好了衣物，预备回到镇上就直接回家去不再回来了，老太太舍不得孙子，说了句想让烁哥儿留下来住几日的话，苏文山知道柳氏同样不舍，便推脱说过了十五就要上学堂，等改天放了假就送他回来。老太太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