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疑云初现
“你要是现在就认输,去找管家给我安排房间,我就饶了你!” 苏乔看着坐在他身上的秦钰,好像一点也不怕:“我倒想看看,你想对我做什么。” 秦钰坏笑一声,扭动脖子,伸了个腰,又活动活动手腕,再活动活动手指。 “花把戏,倒是很多。”苏乔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转。 她抬起手,做出一副恶人的样子,呲着牙:“花把戏?哼哼~现在就让你尝尝本大爷‘魔爪’的厉害!” 秦钰伸手去挠苏乔的肋下,可是挠了半天苏乔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双眼看着她,很平静的模样。 她皱眉,怎么可能有人不怕痒呢? 她继续挠动她的魔爪,可是苏乔还是无动于衷,他静静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魔爪?”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装的!” 秦钰想起林嫤曾说过,做事要不抛弃,不放弃! 就在她继续战斗了半盏茶后,苏乔眼睛一眯,突然抓住了她的双手,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干嘛!”秦钰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看苏乔这阴险的表情,不行她得赶快逃! “哈哈哈哈!苏乔啊哈哈哈你……哈哈哈哈!放……放开啊哈哈哈哈……” 苏乔用力制住想要爬走的秦钰,以及她疯了似的挣扎的手和脚。 “不哈哈哈哈!不玩啦哈哈哈……哈哈哈……” “别挠哈哈哈哈!别挠啦哈哈哈哈……” “我哈哈哈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我……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秦钰觉得自己快晕笑昏过去,可是身上传来的感觉又让她止不住挣扎! 快停手啊大哥,我真的快死了! 苏乔终于大发慈悲停了手,秦钰笑得在一旁咳起来…… “就这点本事?”苏乔伏在她身上,抓住她妄图挣脱的双手,眼中带笑。 光线昏暗,但是秦钰看着他,看得清清楚楚,原来苏乔,他会这样笑啊…… 他笑起来一边的嘴角还有个梨涡,他眼睛弯起来似乎就不是那个冷漠的苏乔,他眼尾那颗淡淡的痣很好看……还有他眼里暗暗闪烁的光…… “卑鄙!”秦钰赶紧侧头看向别处,她现在全身无力,“累死我了……” “认输了?”苏乔掰过她的脸。 “才不呢哈哈哈哈……苏乔哈哈哈哈我……我认输……”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要死了! 苏乔停手:“嗯?” 秦钰大喘气:“认认认……我认输!” “嗯。”苏乔满意地点点头,放开她的脸,“不准玩签子。” “不玩了!”臭呆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记着! 秦钰觉得她这一仗打得太失败了,她现在缓口气都累得要命。 她总结了一下,这次之所以会输,她因为她轻敌了。她没有了解敌人的弱点,却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爹说得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嗯,下次对付苏乔,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她准备起来,发现苏乔还坐在她身上:“干嘛呢?快起来看你的破书去。” 秦钰现在头发散乱,脸色通红,一双大眼睛特别明亮,衣服挣扎地乱七八糟,脖子和肩膀露出一大块雪白的肌肤,裸露的肩膀上还有一根红色的细细的带子。 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苏乔?你傻啦?”秦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苏乔拨开她的手,站起来走回书桌旁坐下看书。 可他……好像有些看不进去。 都是因为秦钰刚才太闹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看见她钻进地铺:“苏呆子,我要睡了,记得吹灯!” …… 天未明。 一盆热水泼向门外,扫地声,咳嗽声,犬吠声打破了夜的静谧,在尚未热闹起的大街上回响。微光从天边的尽头升起,这片光又稀薄又安静。 清凉的空气流动在水气氤氲的河面上,船夫们已经开始搬送货物,准备好早些出行。 “阿蔡,你搬的时候小心点,那块板子用了许久已经霉了,你别一脚踩断了!” “哎,你放心,我又不是不会凫水,断了再爬上来呗。” “你皮糙rou厚不要紧,你肩上的货才要紧!” “……欸。” 阿蔡故意用力踩了踩搭在船和岸之间的木板子,心里啐了这马老汉一口,他命还没这劳什子的货重要?去他娘的! 他把货从肩上卸下来,堆在货舱里,出来乘着马老汉背对着他,他就狠狠白了一眼。 阿蔡觉得自个儿没做错事,怎么就遭了报应,真把板子踩断掉河里了? 马老汉说:“你看看你看看,叫你小心着些,赶紧上来!” 阿蔡凫水的功夫也是顶好的,可是马老汉就看见他浮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头,面上表情惊恐万分! “你又咋了呦?腿抽筋啦?” 马老汉看见阿蔡一脸惨白挣扎着爬上岸,疯了似地跑了,嘴里还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他赶紧趴到船边往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腿一软,就跌坐在船板上。 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正浮在水面上,身体早已经泡得肿起来,面目全非。 嘶哑的叫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死……死人嘞!” …… 沈无况今儿穿了件鸦青八搭晕胭脂掐牙窄袖长衫,他今儿不想束冠,就在发髻上系了条胭脂红的绸带。这绸带原本是林嫤妆台上的,他看着喜欢,就拿来用了。 林嫤也不管他,随他自己乐意。 不过这胭脂色的绸带系在他头上倒一点儿都不违和,他气质原本就风流,这下两条绸带子搭在肩背上,走起路来一副放荡不羁的俊俏模样,惹得好多姑娘频频回顾。 这一幕要是被林嫤看到,那就不是扯下发带这么简单的事了,估计得把他头发也给薅光。 大山在甜水巷子看见沈无况从巷口走过,赶紧绕过路人冲出来从身后拉住他:“快!” 沈无况一回头,看大山满头大汗的样子,神情还特别紧张。 “怎么……” 他话还没说话,大山就拉着他跑起来:“快走!五仓河今天淹死了个女的,好像就是我们找的那个芷儿!” 沈无况一听,那还了得?甩开大山的手就往五仓河跑去。 大山气喘:“你他娘的倒是等等我呀!” …… 那么多人围在五仓河旁,不用找都知道现在那个淹死的女尸被放在哪,不知道是谁用渔网子把女尸给捞上来的,现在尸体已经散发着极度恶心的气味,尸身肿胀,不忍直视。 沈无况挤进人群,一阵恶臭充斥着他的鼻腔,气味如同战场外那片坟场。 他看了看这具尸体,光从体表上,已经不能辨认面目,他上前看了一下女尸的眉毛和耳朵,还看见她的脖子处有一条紫色的淤痕,就像是……勒痕? “有没有一同捞上来的行礼?” 大山说:“没瞧见,她身上我看过了,连件首饰都没有,就眉毛上那颗痣,还有你看她耳朵……你说……是不是那个芷儿?” 沈无况说:“找人把她埋了吧。”
“是。” “对了……”沈无况拉住刚要走的大山:“她死了的这件事,要是传进了我夫人的耳朵里,唯你是问。” “是!” …… 沈无况觉得事有蹊跷。 他等大山找到人来处理尸体之后,就跑去慧明寺,广福坊,景明坊,樊楼,马市,以及五丈河仓和庄楼,通通找人问了一遍,都没人见过类似芷儿这样的姑娘。 尸首出现在五丈河,五丈河的附近却没人见过芷儿? 他又跑去西榆林巷,此时天色已晚,那个卖杂货的摊贩正要收摊。 他是最后在这条巷子看见芷儿的人。 “啊?其他的我倒记不太清楚,就那儿!”那个摊贩指了指对面的妓馆,“就那儿呗,那姑娘拖着条腿又走不动,就坐外头休息,被妓馆的小厮给赶走了。” “走去哪里了?” “这我倒没太注意,就记得……她好像往巷子里走了,就对面那妓馆旁边的巷子。你去那问问。” “谢了。” “哎不用,我就看那姑娘怪可怜的不是?” 沈无况给了他一小锭银子作为报答,摊贩先是诧异,而后笑眯眯地收下了:“您出手可真阔绰。” 沈无况对他笑了一下,转身就换了张紧皱眉头的脸。 …… 沈无况走进妓馆旁边的窄巷,这条巷子很安静,他站在这里两盏茶的时间,也鲜少看见有人来往。 他沿着巷子走到尽头,是死的。 刚才那个摊贩只看见芷儿进去,却没看见她出来,可是芷儿的尸体却在两天后出现在不远处的五仓河…… 他又出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西榆林巷可以说是城东北角最繁华的地段,每天人来人往,怎么线索就断在这里? 秦府夜灯已上,沈无况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这两个大红灯笼。 一场喜事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丫鬟,不知道算不算是罪孽。 “公子怎么不进门?”门口的小厮问。 沈无况朝他一笑:“这就进去!” 这顿晚饭吃得很安静。 沈无况今天处理完芷儿的事,心情有点沉重。 这姑娘,死了都没有人给她送葬,确实有些可怜。 杜辅之心里想着她丈夫秦复回南关,路上一定很辛苦,有些吃不下饭。不知道去哪里找些好玩的事消遣消遣,不然整天除了处理府里的事务,就是想着秦复。 秦明这些天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因为秦钰和林嫤的婚事搞砸了,秦钰倒在苏府玩得自在,烂摊子都是他这个爹来收拾。这些天他心情时好时坏,谁也不敢招惹他。 而且他两个儿子和大儿媳妇昨日赶回南关,听说因为他们不在,总有些盗匪想要偷袭军营掠夺粮资,几个副将整天忧心忡忡。贾大傅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让他守着南关,他倒好,居然敢招伎到军营,被人一本参到皇帝面前,现在滚回老家种田去了。 其实贾大傅除了好色,也算是个良材,哎! 秦明想到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出了这种事,气得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吓了林嫤一跳。 秦明看自己吓到了侄媳妇,咳了两声:“吃饭吃饭……” 他又把筷子拿起来扒饭。 林嫤看看沈无况,又看看杜辅之,结果两个人都朝她朝她摇摇头,意思是当作啥事都没发生。 林嫤想,果然秦家人的脾气都跟秦钰一样古怪。 晚饭后,丫鬟正换好蜡烛,就看见夫人和公子先后回房间,她赶紧低下头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