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致敬求茹

    众学员行走在幽暗的虫洞中，一路感受着帝女桑树内部，那种以绝对优势蕴藏着的极其浓郁的灵力。

    这巨树历经千万年时光，饱吸天地灵气，巨大树冠遮天蔽日，极尽对天空的扩张，至今仍在向上生长，

    而庞大根系直扎地底，吸纳地下灵力的同时，时刻直奔地心扎根而去。故而这巨树内部浓郁的灵力环境。

    使得学员们在它的内部修炼生活之时，衣食住行，乃至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间，都会有浓郁的灵力，自动被吸纳入体内。

    故而极适益巫师们修炼，更能神速将他们的灵力修为，提升到更高更崭新的境地。

    蜃醉此刻觉得自己，又仿佛是行走在泽屋的大街上。只不过泽屋的街道宽阔平坦，街灯华光璀璨照亮夜空。

    而虫道虽高阔，却蜿蜒曲折，宛若迷宫。不仅有着缓慢向上的坡度，且地面粗糙得像步步都踩在鹅卵石上。

    这里弥漫着夜晚驱之不散的漆黑，“泽屋的街灯”渐次出现，并行走在新生队伍两侧。

    这些浑身散发着灵力波动，闪耀着玉焰光芒，映照得虫道亮如白昼、珍珠白半透明的山神。正是貂棠走在队伍最前面时，念动灵巫咒语信手召来。

    共同簇拥包围着新生们，一路闻着不知从何处刮过来的，新木屑的馨香气息，沿途仔细搜寻教工们，临时做出的指路标记，曲曲折折来到高处，众多树瘤洞屋中的最大一间。

    蜃醉随众行走时，偶尔也发现虫道两侧的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张挂几块警示标语牌，而且距离树瘤教师愈近，这些标语牌愈密集。

    他看得清这些被灵蠹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标语牌上的内容，有的上面写着‘上课期间学员不允许带灵宠进入教室。’

    有的写着‘课堂上非授课大祭司应允，不能擅自催动灵力。’或者‘书院内禁止使用灵巫咒语相互攻击。’

    还有什么‘巫师最怕没文化，知识渊博才能成为未来的大祭师。’等等鼓动劝诫性的标语。

    待到众学员读着这些标语进入树瘤教室时，他们才惊喜地发现，先时曾远远听到的，学子们洪亮整齐的朗读声，恰是出自这里。

    蜃醉于是好奇地端详这间树瘤教室，认为它的规模类似大学里的公共课堂。但见人工镂凿而成的巨大洞室内，放眼皆是与屋室同时开凿的浑然一体的桌椅。

    因着时代的久远，它们深褐色木质的表面，均被历代巫师的衣袖摩擦得极为光滑圆润，恰在山神们冰焰的照耀下，不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他还注意到洞屋四周围的墙壁上，挂满本院山神宗祖的巨幅画像，画像下设有供桌，桌上堆满大大小小诸山盛产的美玉，桌旁则肃立着一位既要担当室内照明、又负责看管玉石的值守山神。

    貂棠将众新生移交给正在教室内，为青年巫师们讲授淬玉召神术的基础部分，《巫界诸山及所属山神概述》的女祭司求茹，随即反身离去。

    接下来求茹并没有因为新生们的到来，而终止十几名青年巫师的大声朗读。

    事实上，这些因调皮捣蛋、不肯用心记住面前三大块黑板上，密密麻麻用粉笔书写着的，关于西部山系诸山山神及山上动植物、矿产、河流等的详细叙述的年轻人，此刻他们的大声朗读已远远超过十遍以上。

    求茹很清楚，这样刻意地长时间去朗读，必然会耗尽十几名考核总不过关的重读生们过分旺盛的精力。

    而当他们身疲力竭，再也没有力气去说笑打闹、串座、忤逆老师时，正式的授课才算真正开始。

    对此求茹总是拿捏的很准确，她于是微笑着挥手命令来者们各安其座，静候年轻人的朗读声变得愈来愈低弱，直至满是疲乏倦怠和无奈，才命令朗读停止。教室里于是变得格外安静。

    “真不错，看上去我们的朗读很成功！”

    求茹眼角的余光，恰扫到平日里最顽劣的维龙身上，发现他也保持着和其他人相似的姿态——身躯略微斜靠在椅背上，疲乏得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我们就能熟悉并记住和西部山系相关的所有知识。”

    求茹说完差不多要笑出声来。这位中年女祭司看上去端庄睿智、外表严厉，在课堂上总喜欢穿浅绿系列，观之格外清心悦目的巫袍。

    “有了如此令人满意的基础，那么，年轻的巫师们，请再仔细回想一下，还有哪些山神至今仍没能与你们达成默契。”她皱起眉头，等待众人的回答。

    不久，分别书写着几位山神名称的纸条纷纷传递上来。求茹的眼光飞快扫过这些纸片。

    “那么好吧！就从这几位山神开始，我们重新学习淬玉召神术。”

    她话音未落手中已多了一块碧莹莹鸭卵般大小的玉石。随后她朝着黑板前的空地平托起这块玉石，伸展开手指并大声念动咒语。

    “啪”地一声轻响，地面上升腾起一大团玉焰，焰界展开处现出一位高大威猛、上半身为人体，下部连结牛身，独臂持杖的山神。

    “飞兽之神——众兽山山神。”重读生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待求茹开口又大声齐呼：

    “众兽山，山上遍布琈玉，山下到处是檀树和构树，有丰富的黄金，山中野兽属犀牛最多。”

    喊声未落，求茹早已抓起一支教鞭，飞快地在飞兽山神大大展开的焰界内，指点出那些刚刚喊出的稍纵即逝的事物。

    蜃醉看罢又惊又喜，觉得这种教学方法，颇像梭哈世界校园里的多媒体大屏幕展示教学。他正在暗自比较，突然发现求茹的衣物和体肤的颜色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先时柔和悦目的淡绿色巫袍，忽然变得嗜血猩红。

    她转过面色通红的脸，朝学子们挥舞一下粉红的手臂说：

    “何谓淬玉术，那就是首先我们要拥有一块通灵璞玉。”

    她将手中玉石举到众人眼前。青年巫师们看到她红彤彤的样子，均知晓课业进行到了重要阶段，于是都屏息凝神细听，就连维龙也不例外。

    “以我的玉石为例，接下来我将它放入眼前我们急待与之达成某种默契的山神手中。”

    求茹边说边cao作，玉焰中的山神也欣然接受她毕恭毕敬递过去的玉石。众人睁大双眼，看那块颇有分量的玉实体，沉浸在山神珍珠白半透明、燃烧着冰焰的手掌之中。

    稍后，求茹拿回那块玉石，长出一口气说：

    “如果放入山神手中的玉石，至始至终都没有滚落到地上，就表明这次淬玉成功，而玉的持有者，则已与这位山神达成默契。”

    说罢目光犀利地望向面前，那些先时玉石满地翻滚的重读生。目光所到之处全是他们颓丧的神情。

    “那么，淬玉确保成功的关键在哪里，各位知晓吗？”众人均茫然摇头。求茹加重语气说：

    “在于你们的心在于是否发自内心地去尊敬、崇拜，诚心诚意、毕恭毕敬地去与山神沟通，然后才能让自己的玉石长久地停留在山神手中。

    与神沟通如此，与世人沟通亦如此。现在，你们这些饱尝淬玉失败耻辱的年轻人。”她用手指定坐在最前排的重读生。

    “好好回想一下，先前与山神沟通时，哪一处曾疏忽怠慢、言行不够敬重，这些都是今后要格外引以为戒的地方。”

    说完这番话，她的服饰肤色竟又渐渐转变回原来的颜色。而青年巫师们则松懈着颓坐在座椅上，低头冥思自己的过错。

    求茹也不言语，低头翻弄那些递过来的纸片。稍后，复又托举起那块玉石，口中念念有词。

    教室内立时响起一阵轻“啪”声，但见团团玉焰升起处，十几名重读生还没能成功地与之达成默契的山神，纷纷出现在众人面前。求茹不知何时又红彤彤地肃立在那里。

    “现在，假如大家对于淬玉已有了十成的把握，那么我想要提醒各位的是：淬玉术和召神术本是一对双生姐妹，我们针对她们的学习往往是同时进行的。”她的这番话一经出口，本已屏息静听的学子们，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听到下文。

    维龙这时正将头伸到身边一位粗笨女孩的近前，压低声音，想要对她说几句顽皮戏谑的话。突然，“啪”的一声，维龙的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耳光响亮，众人都不由得一愣，红彤彤的求茹也愕然，她立即说道：

    “就在淬玉成功，玉石还没有从山神手中收回的宝贵时刻，你需要快速说出一句与山神彼此都能接受的话，它将成为你日后召神的咒语。

    记住措词务必短小精悍，这绝对是巫师与山神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帮助或替代你。”说完目光神秘地望向学子们。

    众人于是都森然若有所思，维龙则挺着火辣辣的腮颊听得格外认真。这时，新生中的曼萨早已掏出笔记本，一忽儿忙于抄记黑板上的课业内容；一忽儿又要记下求茹刚刚说过的极为重要的话。

    她忙得不可开交，新生们也在她的影响下开始记录课堂笔记。与此同时，重读生都依次被叫到山神面前演练淬玉召神术。

    求茹体肤的颜色也渐渐恢复如常，蜃醉无从知晓这些学长们面对山神都说些什么，只是从女祭司微笑点头颇为满意的神情上，推断出这些人均已顺利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