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崩坏的结束（九）

    康达帮王子健盘下来的那间修车行离王子健老家并不是很远，他在这些天熟悉了之后便开始招揽生意了。车行是老车行，伙计也都是老伙计，只不过之前的老板很抠门，所以车行的名声并不是很好。王子健通过几天下来熟悉人员和修车流程总算是对车行有所了解了，这样也有助于他进行车行的整顿。

    就在今天下午，王子健正在和几个师傅就一辆车的悬挂进行测试的时候，几条没有号码的隐藏信息传到了王子健的手机上。

    第一条，是银行提示王子健的银行卡里多了5万港币。

    接着，第二条短信大致内容如下：如果你收到了这条短信以及5万元的提示信息，请你立即带上你能携带的武器前往新生人力大厦，当所有人都集结在那里，冲破大厦的防护，找出那里面的反*动分子后，剩下5万将会按时打进账户，如果选择放弃，那么这5万将会收回。

    王子健正在纳闷，是谁在恶作剧还是新的诈骗方式，就在这时候，整个车间所有有手机的人全部都开始看着自己的手机。王子健似被闪电击中一般，立即询问旁边的几个老师傅，他们正在看的手机信息竟然和王子健的一模一样，而且他们的银行卡全都提示多了5万元。

    如果这真是骗局的话，那这也太下血本了吧。

    而就在王子健思考的这一段时间里，不少学徒都已经向王子健请假了。是的，对于这些工作在底层的人来说，突然多了一个不用做什么事情，就也可以白拿10万块钱的机会，恐怕只有白痴才不会去做吧。而且，就算这是个骗局，最多也只是浪费了点车票钱而已。

    “老板，你看我们去不去？”一个老师傅询问子健的意见。

    王子健迅速做了个决定，说道：“不想走的，就留下看店，其他人立即上车跟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哪还有人愿意在这里等着，纷纷换了衣服开车去了。王子健见此，便也不犹豫，立马关了车行去开车去了。原本王子健还有些奇怪究竟是谁在恶作剧，而当他驾车驶入主路段的时候，他惊呆了，因为整个车流全部是往人力大厦的那个地址去的。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为只是今天凑巧路段堵而已，但是对面方向道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自己这个方向的车道上却已经堵得死死的时候他已经不得不信了。

    ······

    澳门，孝思永远墓园；

    依地势阶梯式分部的墓地周围，都是翠绿茂盛的树木。在这墓地当中，一块无名碑旁，丹尼尔一个人点起了一支烟然后放在了墓碑前。叹了一口气，丹尼尔终于自言自语地说起了话来。

    “······当初，你们还是我猎杀名单上的人；后来，你加入我的队伍，却依然没法对秦风下死手；如今，你为了我们的计划先走一步，而秦风，也成了左右这场战局的关键人物。我丹尼尔这一生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你这种家伙的。秦风现在估计已经被人陷害了，既然你一直这么痛恨他，那么我就不会让他死在别人手里的······”

    丹尼尔走出墓园，那位守墓的老人谄媚地向他笑着，丹尼尔将一块金币丢在他手里，“那块墓地，除非是自然灾害，不然不要动。”

    老人自然好生点头媚笑。

    ······

    新生人力大厦，刑讯室。

    国安对自己人的审讯比起普通人的审讯更加恐怖和骇人听闻。因为国安的领导知道，所有特工都不是吃素的，一旦自己人叛变那么这些人对国家的威胁绝对不是普通****能比的——他们能够成为特工的最后一项测试便是能够经受得过所有一般的审讯手段，包括了被殴打、被灌辣椒水、被按在马桶水中······

    秦风此刻便被戴着一个黑色的头套安置在一间看上去像是厕所一般的房间里，房间墙壁和地上全部都铺满了白色的廉价瓷砖，而且，身上已经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平角内裤，这是国安的人知晓秦风随身携带的物件中有不少高科技或者是袖珍型的武器。仅凭声音，秦风听见了一个人在摆弄着金属托盘，他知道，这是他们请来了药剂师来给他上药了。

    药剂师摆弄的东西，一般叫做复合类神经阻断剂，其作用是通过压制脑神经应激反应，让大脑对外界刺激会做最原始的反应，当然了，大部分对这种药剂听得比较多一个名字应该是叫做“吐真剂”。作用机理可以直白地理解为压制住主观意识，进而潜意识占据大脑，人会更加接近动物，对问题的回答也更加接近实话——也有可能接近幻想，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很难分辨出现实的记忆和虚幻的幻想了。

    不过这种药剂具有的巨大的副作用也是很可怕的，那就是会有可能将人直接变成痴呆或者植物人。药剂师将药液混合进点滴瓶中，然后给秦风打起了点滴，这样整个审讯过程中秦风都会一直处于“吐真”状态。在上药之前，就有人告诉药剂师，秦风不是个普通的家伙，所以这个药剂师便熟练地加大了用量。

    秦风透过头套看到头顶上的灯光都已经开始变得昏花起来，仿佛是某种神灵出现的光一样耀眼。他觉得自己睡着了，可是身体的各个部分却又十分清晰地能够感觉到各种触觉、听觉等等。

    各种奇怪的、现实的、虚幻的、听闻的、经历的一些记忆像是蒙太奇般地混杂在了一起，秦风的头像是磕了药一般地开始前后来回，颠来倒去。

    “可以了么？”一个声音询问药剂师道。

    “没问题，不过控制在半个小时，再长他会变成白痴的。千万不要加大点滴速度，不然他脑子也会傻掉的。”

    “明白了，你出去吧。”

    没过多久，整个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那便是曹飞。为了避嫌，马仁松站在反光镜子后的办公室内看他审讯。

    “秦风，你知道我是谁吗？”曹飞拉起秦风头上的头套问道。

    秦风的头依旧在左右前后来回摇摆，眼睛也像是打瞌睡一般不断地闭上，又睁开一点，然后又闭上。在听见曹飞的问题之后，秦风竟然用断断续续像是口吃的人口吻说道：“那个挂名的SB局长。”

    曹飞脸上一阵难看，不过在头顶上强光的照耀下，没有人看得到。但他还是生气地甩了一巴掌给秦风，没想到秦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像是瞌睡极了的人随时都能睡去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曹飞一把抓住秦风的头发，在他耳边悄声问道。

    “我···绿···了，你？嘿嘿，嘿嘿。”秦风嘴角痴痴地扬起一个嘴角。

    曹飞一拳打在秦风肚子上，“你，你到底是装的，还是什么意思？”

    “货装满，人不能装满，我能飞。我，不喜欢你，呵呵，哈哈，嘿嘿。你为了···一点权力，像狗···一样不断，拍老胡的马屁···想···掌权···马吃草，人吃···吃rou···你们···吃人···”

    曹飞在秦风面前无可奈何地来回走着，虽说这“吐真剂”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让人说出潜意识里的想法，但是因为没有主观意识的束缚，所以被用药的人往往有可能会变成一个话唠，说上一堆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而此时秦风已经开始讲废话了。

    “···有个男人养了一只兔子，那只兔子有三只眼睛，分别是红色蓝色和绿色的。所以兔子站在马路中间当起了红绿灯。可是主人只是想吃烤兔腿，于是他把兔子喂肥了之后丢进了垃圾桶。因为那只兔子是只毛绒玩具·····

    “···有个国王喜欢吃小孩子的心肝，所以他和自己的老婆生了八十一个小孩，每天吃一个···然后他就死了···

    “···把人力大厦的灯都砸烂了，会有机会出现一个通道，从这一层，通往吊顶的通道···”

    “够了，够了，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么？”曹飞已经有些怒不可遏了。

    抓捕秦风可是他上任后的第一个指令，可是现在“吐真剂”也上了，自己也想尽办法折磨了他，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曹飞很生气，生气得有些没有来由。而马仁松只是在一边的观察室里冷笑，看着属于曹飞的一个人的表演。

    ······

    王子健好不容易到人力大厦门口的时候，发现连个停车位都没有，那些收到信息的人们似乎也是这样。车子已经完全塞满了人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到地上，一直从出口的路道到主干道上，就连主干道上也是人。最吓人的是，竟然还有很多重卡以及旅游客车。

    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又是什么黑帮聚会了。

    王子健干脆学其他人一样将车子停在了路边，随众人一起步行前往人力大厦门口。路上，甚至还有人打开了后车厢在分发扳手、水管之类的装备。王子健经过一辆越野车旁的时候，两名壮汉从后车门拿出一根钢管就塞到了王子健的手里，紧接着拍了拍王子健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往前走。王子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那两个家伙竟然还在给其他不认识的人在发放武器。

    人流大部队已经涌入了人力大厦门口，众人一手拿着武器，一手却都拿着手机，仿佛在等待着命令。王子健觉得很奇怪，究竟是谁会召集这么些人呢。听着一边各种奇怪的对话，他知道了这些人全部是从全港不同地方赶来的。他们或许从事各种不同的行业，或是年轻，或是中年等等，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收到了银行卡的提示已经那条短信。

    小小的大厦广场与门厅，已经聚集了上百辆车和上千人了，大家却都很有默契地等待着手机的短信。

    突然，各种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场铃声的狂欢一样，王子健在随后不到几秒竟然也收到了短信，他的短信内容大致是前往十三层，营救被坏人抓走的无辜群众。

    王子健半信半疑地随众人涌入大厦，却发现这些乌合之众竟然井然有序，而且分工明确地往各个方向去了。比如一批人直接就跳进了前台拔断网线，控制了监视口；一批人直接就往地下室的配电室、电梯控制室等等后勤部门去了；还有一部分人带着专业的工具将有手指厚的落地钢化玻璃敲碎了，这样一来，更多的人便进入了大厦······

    和王子健一起上楼的，有大概十多人，但是王子健记得清楚，当时在电梯厅等待的，还有大概二十多人，那些人应该在等第二批次的电梯。

    十三层到，和王子健一批的众多壮汉二话不说便赶往了他们手机短信里提示的地方。甚至有人刚出电梯门，便有条有理地开始砸起了那些办公室的围墙。一时间，王子健以为自己是进入了某个大楼改造的空间里，各种敲打、玻璃破碎的嘈杂声音不绝于耳。

    手机又震动了，王子健还在走道上走着，他打开一看，短息的大致内容是沿着走道走到第八间办公室，进去后取出一串钥匙，然后去往走道尽头的办公室，打开办公室的门后，然后等待其他人就好。

    王子健按照指示，来到了最后一间办公室的门口，他回头看了看走道上的其他人，还有后续已经赶来的那些人，全部都在有条不紊地砸着隔墙，砸着玻璃。他挑出那把贴着门牌号字样的钥匙，定了定心之后，将钥匙插入了锁孔中。

    随着转动，王子健内心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好奇，在就要打开门的一瞬间，王子健瞬间跳向了门一边的角落。

    门已经打开，那些后来的壮汉看了一眼一旁的王子健，然后走入了那间办公室。

    ······

    “什么？！什么情况，资料室被不明人群在打砸？你们安保干什么吃的？能让普通人进来干这种事情？是不是胡雪明死了之后你们连保卫工作都不会干了？”曹飞接着一个电话愤怒地吼道。

    然而当电话那头的人将情况大致说明了之后，曹飞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你小子还有后手。”曹飞忽然走到秦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地道。

    “···后来，那个懦弱的男人走到了那个守护在他前面的女人面前，他说男人就应该来保护女人的···”秦风依旧在低声地废话着。

    “嘭”地一声，曹飞身后厚重的大门被人踢开，曹飞吃惊地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