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张 我骗你的啊

    “不，你没法与他们对抗的。他们是神，是所有人的信仰，是两千万万教众所信仰的人。”莉莉娅有些凄然地说道。

    “前方的人，立即举起手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警察们在周围一圈摆开阵势，用喇叭喊道。

    莉莉娅举起了手来，转向了喊话的警察的方向。秦风看着她，却不能动弹，周围所有警察都已经拿着枪指着他们，这个时候乱动会让他和莉莉娅全都丧命。

    见到莉莉娅和秦风束手就擒，警察们蜂拥而上，将两人拷了起来。将莉莉娅押进一辆警车，几个警察正准备将秦风押进警车，从警察后面走出来几个人，分别是胡雪明、伯顿还有苏城公安局长常天进。

    常天进显然是想要拍领导马屁，立即跑到秦风面前对两个警察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个警察给秦风解开了手铐。常天进显然是认出了秦风就是那天半夜跑到自己情妇家里拷问自己的人，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秦风手里有他的把柄。

    秦风似乎想开口说话，嘴唇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胡雪明的态度是坚决的——他是不会允许自己为一个外籍盗窃犯求情的。

    胡雪明表情严肃，不似平时玩笑的模样，“这个女人，是名单上的‘乌鸦’，你抓住了她，还拿到了钻石，很好。”

    秦风心里一凛，他们竟然知道钻石的下落？

    没想太多，秦风从口袋里拿出了钻石，交到了伯顿的手上。伯顿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住钻石，然后旁边一个人拿来了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伯顿将钻石收好，然后拍了拍秦风的肩膀。

    “做得好，秦先生”，伯顿说着转过头来对胡雪明继续说道：“胡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们国家特别工作者的工作效率，下午钻石失窃，凌晨就找回了，而且还抓到了盗贼。太棒了。”

    胡雪明哈哈大笑，忙说起“哪比得上军情处十分之一”这样打哈哈的话语。伯顿也不停留，和胡雪明随便说了一些话，便道别拿着钻石上了车离开了。

    等到伯顿和他手下的人离开，秦风才又对胡雪明开口说道：“你早就知道钻石的下落了？”

    胡雪明似乎有些不悦的看着秦风，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指着秦风说道：“你个臭小子，和谁扯上关系不好，啊？要跟一个国际大盗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军情处的人追查她追查了五年多？上次莫斯科的事情，碍于我们的面子，人家军情处的人没有动手。你倒好，现在还和她勾搭起来了，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啊？你说？”

    胡雪明越说越气愤，终于他抬起手来推着秦风，秦风不还手；胡雪明变本加厉，又用脚踢秦风的小腿。胡雪明早年也是有格斗的底子的，这一脚直接就将秦风踹倒在地。胡雪明见他不还手，更是气愤，双手扯着他的衣领又将他拎起来。

    两个男人就这么看着，胡雪明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失望，而秦风，却满是失落。

    对视了一会儿，秦风忽然抬起手来握着胡雪明的手腕。

    旁边的警察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常天进也有些看不懂两个人，唯唯诺诺地在胡雪明旁边说道：“胡局长，别生气了，这不是人抓住了么？时间也不早了，咱要不早点将人带回警局好了。”

    胡雪明不说话，然后松开了秦风的衣领。

    “去和她道个别，撇清关系，别再给我惹事了。”胡雪明说道。

    秦风面无表情地看了胡雪明一眼，然后握着拳离开胡雪明所在的位置，往莉莉娅所在的警车走过去。一名警察打开车门，莉莉娅走了出来——手里手铐还戴着。

    “说了那么多空话，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个废物。”秦风说道。

    莉莉娅摇摇头，看着秦风。万般心思在心头，无奈不能说出口。莉莉娅微笑着，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秦风在莉莉娅耳边轻声呢喃着。随后，莉莉娅被再次押进车里，而秦风则回到了胡雪明的旁边。

    胡雪明怒气冲冲地说道：“走！”

    秦风和胡雪明坐上车，离开了。常天进则带着警察们回派出所准备连夜审问。

    胡雪明的车子里，秦风坐在副驾驶。

    “臭小子，高兴了？手铐的钥匙塞给她了？”胡雪明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我的手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你那一脚真够狠的，我估计普通人腿都能断了。”秦风龇牙咧嘴地说道。

    “哼，不演得像样点，你当别人傻？”

    “知道了，知道了，老头子，那待会儿我去救人你去不去？”

    “你去英雄救美，我去瞎凑什么热闹？对了，到时候把人带到空军基地去，她应该知道不少有用的消息，如果必要我们会申请证人保护，到时候让她留在天朝。”

    “还是你老jian巨猾！”秦风道。

    ……

    时间凌晨两点多

    地点苏城公安局审讯科

    公安局内部的审讯室里，两个审讯的年轻警察头疼不已。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古灵精怪的外国美女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根本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事实上，莉莉娅虽然能够听得懂中，并且能流利地说中文，但是她还是假装自己根本听不懂中文。审讯室里的两个警察，连同在隔壁监控室里看着的一堆警察们，会说英文的也就几个，至于说法语的就更没有了。

    就这样，一堆人就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拿莉莉娅没有办法，就在此时，胡雪明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让他们将乌鸦转移给他们进行审问，这让那些警察们松了一口气。两名警察将莉莉娅再次押进警车内，然后关好车门，开车前往目的地——光福机场。

    常天进觉得不会出什么情况，便只派了两辆警车跟随护送，随后又让奔波了半夜的其他人各自回家休息去了。三辆警车平稳地行驶在苏城的大马路上，晚上并没有什么车子，所以也不许要鸣笛，只是开启了车顶部的警示灯就足够了。

    大概行驶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三辆警车正好从环城高架下行驶而过。环城高架下的中间部分，通常是作为停车的地方的，两侧供相反方向车流行驶。而就在那停着的不少车子中，驾驶位置上的秦风正看着车内屏幕上追踪的三辆警车的运行路线。

    等到三辆警车快要从自己身旁的道路上经过时，秦风发动了早就在待命的汽车，一辆套牌的车。秦风的车子开在了三辆警车前面，在路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个红绿灯口，此时也变成了红色。秦风停下了车，后面的警车似乎并不想停车等待，三辆车分别从秦风车子两边绕开准备闯红灯。

    秦风早已锁定莉莉娅所在警车的位置，那就是三辆警车中间的一辆。等到第一辆警车从左手边的车道绕行开来，第二辆紧随第一辆之后，第三辆从右手边车道绕行而来的时候，秦风松开刹车，挂档加速，猛打方向盘向左转向。

    警车显然没有预料到秦风车子的异样，尤其是第一辆警车都已经开出去了的时候，秦风的车头和中间的警车车头撞在了一起，然后将中间的警车挤向了一旁的水泥墩子。警车撞向了水泥墩，一下子就抛锚了。

    秦风的车况良好，而那第一辆警车和第三辆警车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出去了好几百米才渐渐刹车转向。秦风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莉莉娅也已经解开了手铐从警车里跑了出来。

    莉莉娅钻进车子，关好车门。两辆警车已经转向完毕，开始加速往秦风这边赶来，秦风头向后看着车后的情况，一边挂倒档，猛踩油门，车子开始极速地倒行。

    中间的警车里两个警察推开了车门走了出来，靠在了车子旁，虽然流着血，看样子还没什么大碍，两辆警车见此情况也没有停留，开始全力追击秦风的车子。秦风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后方（也就是现在倒退的方向）的路况，准备借助道路情况甩掉两辆警车的追击。

    环城高架下，上演着惊人的一幕——两辆警车正在追击着一辆没有开灯、倒退行驶的小轿车。

    “坐稳了！”秦风对莉莉娅喊道。

    莉莉娅立即系好安全带，看着车子前方的警车，然后又看着秦风。后方十字路口，秦风一个大急转弯甩出了一个U型路线，车子在此过程中转了三百六十度，从原本倒行的路道上转到了旁边反方向的车道上，而车头方向却没有改变。两辆警车见此情形，也是猛然转弯准备转过来。秦风急刹，再次挂档加速，开着车子在逆向行驶。

    秦风的车子呼啸着从那辆抛锚的警车旁经过，两个警察目瞪口呆却又无可奈何。在身后追击的两辆警车里的警察们在联络总台追查车牌号。

    从环城高架下不断地穿行，秦风驾驶着车子在两个车道间走着S型的路线，这辆不开灯的小轿车像是个夜间乱窜的耗子一样令人厌烦。两辆警车也在之后分开了追击路线，分别在两道的道路上进行着追击。眼看着秦风的车子越来越近，两辆警车却忽然发现在自己眼前走着S型路线的车子失去了踪影——就好像在你眼前的猎物，突然之间就消失了那样。

    警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在往前开着。警察们也根本没觉察到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刚才，秦风在走着S型路线的时候，在前方的水泥墩子后，也就是警车们视野的死角里来了个急停。因为本来就没有开灯，两辆警车也是习惯性地就往前开走了。

    等到警车开出去没多久，警察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秦风再次发动汽车将车子从中间的停车位置开了出来。车头调转，秦风开着车子带着莉莉娅往光福机场的方向去了。

    ......

    车子里很安静，秦风打开了音乐，声音开得很小。

    莉莉娅斜靠着车窗，一直看着秦风不说话，嘴角还带着笑意，喉咙里在哼着歌，不过并不是播放的歌。秦风却先开了口，道：“我看你这么开心，你不会是都预料到这些了吧？”

    莉莉娅歪着脑袋，“嗯？有么？”

    “你说那个什么‘神’，什么组织？”秦风问道。

    “我骗你的啊。”莉莉娅笑着道。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反正你也能自己逃出来。”秦风没好气地说道。

    莉莉娅身子凑到秦风身旁，脸贴着秦风，然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才不信，你不是还来救我了。”

    “那是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比较安全。有些事情，这里说，不安全，但是在那里你可以全部告诉我。”秦风认真地说道。

    车子开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按照约定，秦风会在这里停车，然后胡雪明会派人再接他们去往机场基地。秦风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段时间到达了汇合的地点，两个人从车子里出来看着天空。

    漫天繁星，星光熠熠。

    秦风和莉莉娅斜靠着车子，两个人都抬头看着天空。莉莉娅的手指忽然抓住了秦风的手，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和动作，依然在看着天空。秦风任由她的小动作，也陪她看着星空。

    微风吹着野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凉意。

    “小的时候，我的爸爸就会带着我看星空，他说，那是北极星，那是猎户座，那是......只要我认得北极星，就永远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可是现在，我可以分辨很多很多的星座，我却再也找不到他们在哪里，也找不回回家的路。”莉莉娅看着秦风，眼眶里似乎有些湿润，忽然间一滴眼泪就掉落了下来。

    秦风听着她说话，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以后，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把我当成你避风的港湾好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保护着你的。”

    莉莉娅一愣，看着秦风的模样忽然大笑了起来，“笨蛋，骗你的啦。”

    秦风瞬间苦笑不得，这个女人，真是难以捉摸啊。正想说她什么，莉莉娅却伸出了双臂抱住了秦风的脖子，吻上了秦风的嘴唇。

    这次的吻，不是狂热奔放，也不是浓郁似火，倒像是圣母般纯洁的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只听见微风习习，还有莉莉娅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她热烈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远方出现一点光亮，看样子是约定的车子来了。莉莉娅从秦风怀里跳脱开来，酷酷地靠在车尾，看着远方的车子。

    秦风似乎还在回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禁也有些糊涂了，而只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就是乌鸦莉莉娅还是一如既往地迷人以及难以捉摸。

    约定的车子开到了近处，是一辆军队用车，从车子上下来一名身着军装的士兵，看到秦风之后并没有急着上前。

    “七十二。”那士兵忽然开口道。

    莉莉娅一愣，秦风却说道：“大盘鸡！”（注1）

    那士兵笑了起来，随机伸手示意秦风和莉莉娅上车。等到了车上，莉莉娅似乎还有些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便询问秦风刚那简短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秦风便说解释道，士兵询问七十二就是问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回答大盘鸡就是说是空军基地中的人以此表明身份，所以对方才让自己上车。

    “这招也太过时了吧？”莉莉娅有些不解地说道。

    秦风神秘一笑，“有时候，越是奇怪的招数，越是有奇效。”

    注1：这段口令是我瞎编的，和这部小说一样，都是杜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