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的开始

    编号：1

    时间十几年前地点深圳某地

    火车铁轮发出“哼哧哼哧”的规律的声响逐渐降低，站在站台的人们和车厢内的人们开始进进出出。时值初秋，人们还穿得较清凉。站台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但是在火车站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有几个不安分的“因素”在混杂的人群里搜寻目标，然后下手——也许就是不小心的擦碰，你的钱包就不见了。

    候车室和出站口，有一些乞讨的人，多半是蓬头垢面，也有几个残疾人躺在地上，模样看上去很是凄惨。在这些乞讨的人中有两个小孩——一个男孩看起来年纪大点应该是哥哥，一个小女孩虽然脸上尽是灰土，但仍看得出来是个可爱的孩子，应该是meimei。他们面前有一个破旧的搪瓷碗，里面只有几个钢蹦，还有一些皱巴巴的一毛钱纸币。

    在出站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得体的男子看了看手表，然后瞥到那两个小孩一眼，似乎是被小女孩可怜的模样触动了，他走了过去，右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交给看起来像是哥哥样子的小孩一张青色的百元大钞。小孩子的眼神瞬间就炙热了，他机灵左右四顾，然后小心地将钱收好。

    男子随后离开了。小男孩连忙拉着和他一起的小女孩跟着中年男子离开了火车站。

    火车站旁有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馆，除此外还有一些餐馆。男子走进一个餐馆点了一碗面。小男孩和小女孩偷偷地站门外看向里面。

    “哥哥，我好想吃东西啊。”小女孩小声地说着，大眼睛看着男子充满着渴望，小手紧紧拉着哥哥的手。

    “再等一下。”哥哥摸了摸meimei的头，安抚道。

    “嗯。”小女孩点点头。

    此时的餐馆里也没有什么人，男子的面没过多久就上来了。就在他准备吃的时候，店主忽然发现了店门外的两个小乞丐，对着门外吼道：“去去去，别站老子门口，臭要饭的！”

    男子抬眼一看，目光便与小男孩的目光接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个小男孩注定要与自己有什么故事一般。

    “哎，老板，再来两碗面，多加些牛rou。让那两孩子进来，我付钱。”男子对老板招手道。

    “...小兔崽.....啊，好好，您等会儿。快进去洗下手，别弄脏了我的筷子。”店主忽然变脸，像赶羊一样对着两小孩子喊道，然后又自顾自跑到厨房下面了。

    两个小孩连忙进去坐到男子对面。小女孩个子有些矮，够不到凳子。小男孩便抱着她坐上了凳子，然后自己坐在她旁边。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就好了。小男孩用嘴吹着面，然后才推到小女孩面前，看着自己碗里的面，小男孩又把牛rou夹到女孩碗里。小女孩拿过筷子开始吃起来。男子看着面前两个小孩，却没有再动筷子。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点起一根烟，忽然问小男孩。

    “二狗，他们都叫我二狗，你呢？”小男孩“呼哧呼哧”地吃着面条，就像九世没吃饱的饿死鬼一样。

    “哦，我叫胡雪明。”男子看着小男孩的样子，缓缓将面前没有动过的碗推到小男孩面前。

    “你挺有钱的，我不会回去告诉别人的，你自己看好钱包。火车站这一带我们都有人的。”小男孩说话的老成倒是让中年男子有些吃惊，随即又有些释然。

    “这样啊，那多谢小兄弟你了。哦，对了，这个女孩？”

    “捡的，算是meimei吧。小吃货，又不会赚钱，别人都不要，老大说要打折腿去乞讨，我就说交给我好了。”

    “我是小吃货，我会给哥哥唱歌。”小女孩忽然抬起头看着胡雪明，眼睛明澈得像是夏夜的星空。脸上还有些汤汁，胡雪明用餐巾纸擦了擦她脸上的汤汁。

    这一顿饭，倒也没吃多长时间。胡雪明付了钱，离开时店主恨不得立马把两小孩赶走，连忙收了碗筷。走出餐馆，胡雪明走了会儿，发现两小孩还在后面跟着。

    “你怎么还跟着我？”胡雪明有些奇怪了，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先生，我能不能求你个事？”小男孩牵着小女孩，也停下了脚步。

    “什么？”

    “你能不能带走她？”小男孩看着胡雪明。

    “呃？为什么？”胡雪明有些意外，他此次来这里是有任务的，不想生太多枝节。

    “她和我不一样，她应该比我好。她讨不到钱，后面肯定会被上面的人打断手脚去乞讨的。”小男孩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元，“我知道你肯定很有钱，我看过很多人，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请把她带走吧，不管怎样，也比在这里强。”

    胡雪明震惊了。他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对小男孩说道：“两天后，我来找你，到时候我告诉你我的决定。”

    “我们在....”小男孩正准备说自己的地方。

    “我可以找到你们。”胡雪明微微一笑，那自信的笑容让小男孩深信他就是能拯救女孩的关键。

    一天后，夜晚。市郊垃圾场附近。

    小男孩和女孩结束了一天的乞讨。小男孩并没有将一百元直接交上去而是想法换成了零钱，然后按照要求金额交了，剩下的钱他决定和之前偷偷存的钱放在一起给女孩买张车票让她离开这里。小女孩已经累得睡在了小男孩的后背上。其他还有许多像他一样的小孩，也依次向管理者交了钱，没有足额的小孩都被管理者痛打了一顿，然后没有晚饭吃——那聊胜于无的晚饭。

    小男孩和女孩的“家”就在垃圾场旁自己搭建的简陋帐篷里，垃圾场有许多堆积成山的垃圾堆。在这里他找到了几床破垫子和被单，夏秋还好，冬天就够呛。乞讨结束的时候，男孩就会带着女孩来这里寻找一些还能有用的东西。

    今天有些晚了，小男孩还是背着女孩在垃圾堆里搜寻着。垃圾场对面就是一些筒子楼。很多时候男孩也幻想着能够在那里住一晚，晚上回家，会有父母煮好晚饭等他回家，他可以像其他小孩一样上学，交朋友。

    就在他埋头寻找的时候，一个人踉踉跄跄冲了过来。一只大手忽然按在男孩肩膀上。

    “啊！谁啊？是你！”小男孩定睛一看，竟然是胡雪明，但是他脸很苍白，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流了许多血。

    “救....”胡雪明腿一软，倒了下去。

    “喂喂，你醒醒！”小男孩还想问什么，忽然听到有车子靠近的声音。往垃圾堆外看，好几辆车，还有一些人在搜寻着什么——一定是冲着胡雪明来的！

    小男孩将女孩放在一旁，找到一块破帆布盖在胡雪明身上，然后快速的开始刨垃圾将他覆盖住。接着假装继续搜寻着垃圾。几个大人越来越近了。看到在捡垃圾的小男孩，一个大人冲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问道：“小鬼，有没有看到个大人？”

    “往那边去了！”小男孩连忙伸出手指向一边的筒子楼，“他身上有血。”

    “看样子不错了，赶紧追！”

    几个人连忙往指得方向追去了，小男孩又跑到一个垃圾堆上看着附近的人，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才下来拼命地刨起来，稚嫩的手都快刨出血。

    “别死啊，不能死啊！”小男孩小声说道。

    “咳咳....”掀开帆布一瞬间，胡雪明好好吸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胡雪明靠在垃圾堆半躺半坐着，看着小男孩然后掏出钱包，“你去帮我买些东西。”

    小男孩接过钱包，胡雪明说完他又将破帆布盖起来。然后背起一旁还在熟睡的女孩开始跑起来。

    小男孩跑着，拼命地跑着，奔着最后的希望前进着......

    .......

    时间：现在地点：苏城市八月下旬某日中午

    计划用十年时间修建出十条覆盖全市的便民地下铁，如今已经有两条线投入使用，第三号线也即将运行的苏城，像往常一样，每一个人都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着。苏城，这个有着人间天堂美誉的城市，凝聚着千年古韵与现代时尚的地方，作为全国二线城市之首，在她的土地上永远有着属于她的传奇在不断发生。

    此时中午时间，地铁还未迎来高峰期，整个列车的车厢里也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车厢，透明的玻璃以及淡绿色的塑料座椅。一个穿着廉价T恤，大裤衩，劣质凉鞋，不修边幅的男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手机还是触屏的。

    地铁到了一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依次进入，少女打扮妖艳，短发浓妆，超短裙，黑色的及膝棉袜，身材看上去倒是纤瘦得很有质感。少年则穿着学生样的白色衬衫，黑色裤子，颇有些文质彬彬的样子。列车启动，双层门关闭。少男少女没有坐到凳子上，大概是看到了旁边一个流浪汉在玩手机感觉整个空间都被污染了吧。

    “怎么样？李紫兮，做我女朋友吧。”少男的右手撑在车门玻璃上，少女靠着车门玩着手机，两个人的样子在不知道的人看来还以为是情侣一样。

    “没兴趣。你陈大少玩得女人又不少了，**明星。据说你在追学校老师？我可不是你的实高陈冠希的菜。”少女眼睛一翻，看着少男。

    “哈哈，紫兮你真幽默。算了，等你回心转意了找我哦~啊，要到站了，我先下了，今天晚上还有个聚会。”这个叫陈木海的少男还想用右手去抚摸一下李紫兮的面庞，却被李紫兮看都没看就用左手挡住了。陈木海一笑，到站就走了。

    此刻这节车厢里就只有李紫兮和那个流浪汉了。李紫兮收起手机，坐到对面凳子上。不说话，手撑在旁边的扶手上抵着脑袋发呆，落寞的表情和她的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木海刚下站，站台就上来了几个年轻人：都是黑色短打背心，裤衩，脑袋都是理了个寸头，手臂上多多少少纹了些东西，就像刚从监狱里面放出来的。几个人进了车厢，车门关闭，列车发动。原本没什么人的车厢忽然显得热闹起来。几个年轻人一看太妹打扮的李紫兮立马就咧开了嘴，笑得跟花儿似的。

    “呦，小meimei长得真标致，陪哥哥我玩几晚上？”口无遮拦地调戏道。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几个人一阵哄笑附和。带头的一个人一看甚是得意，看到女孩没有反应，又听到自己这边叫好的声音让他有些得寸进尺正准备抬手去占便宜，“啪”一声，李紫兮一只手拍在了那人手上。

    “有口臭啊，离远点！”李紫兮皱着眉头不耐烦道。

    “呦，小meimei还挺有脾气，是匹烈马，我喜欢！”领头青年不生气，直接坐到李紫兮旁边，又准备动手动脚。

    李紫兮怒了，直接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青年被打懵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就按住李紫兮。李紫兮被压着毫无还手之力，其余的几个年轻人围在周围，看向四周，发现只有一个流浪汉又都转过头来看好戏。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反正都是卖的，还装清高？信不信我在地铁里就…”

    那年轻人似乎正要进一步动作，忽然一个人开口了。声音不大，整节车厢却正好都能听见。

    “喂，还有个人呢。”

    几个青年让开来，领头那青年按着李紫兮，看到是身后的流浪汉。

    “今天什么情况，碰到个学生妹，还碰到个想出头的乞丐，难道在拍电影？”说着从裤衩里拉出一条金属链条，“哗啦啦”响着。

    流浪汉站起身，小年轻一看自己的个子竟然还比别人矮了半头，顿觉不爽，气势上就有些弱了。不过好歹是一群人的带头人，怎么能怯弱，不由分说便出手了。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小青年躺在了地上，蜷曲着，**着。

    “他…妈…的，打他！”躺在地上的小年轻命令道。几个年轻人便围着流浪汉摆起架势。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声响，地上又徒增了几个**的人罢了。流浪汉在每个人身上搜索着，然后将链条都搜了出来，还拿出了他们的手机，然后每一部都开始拨打110，接着又都扔到旁边的凳子上，一直开机。

    列车正好又到一站，流浪汉看了一眼李紫兮——她没有害怕，倒是有点兴奋——然后走出了列车。走出地铁，流浪汉理了理发型，却发现自己后面多了条尾巴。他也不做什么就一直走着。走到一处垃圾桶处弯下腰开始翻动。后面的李紫兮皱了皱眉头，然后走上前。

    “喂，你去买点吃的吧。”李紫兮递给流浪汉几张毛爷爷。

    流浪汉转身看可看李紫兮，脏兮兮的手直接就凑上去了。李紫兮差点没扔掉钱。

    “…做我保镖怎么样？”李紫兮忽然开口道。

    “没兴趣。”

    “管吃管住，还给很多钱啊！”李紫兮像是诱拐小朋友的坏人一样对流浪汉诱惑道。

    “没兴趣。”

    “那你想做什么？”

    “我觉得捡垃圾挺好的，废物利用，造福社会。”

    说完那流浪汉胡子拉碴的脸对李紫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