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世间再无莫那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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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一阵马蹄声在空寂的夜空中突然响起,犹如寺庙叩响的最后一缕钟声,是那般的深邃幽缓,荡人心境,宣告着黑暗的降临! 马匹不急不缓的奔向一个专注的目的地,马背上的人一身汉人锦袍,却带着鲜卑人的帽子,腰间挎着一柄鲜卑弯刀,一柄角端弓斜着勒在胸前显得不伦不类,而身后的背着兽皮缝制成的箭袋更是滑稽可笑! 马匹虽然行走的不急不缓,但马背上的主人却一直没有催促马匹快速前进,似乎他也在享受这寂静夜空带来的安详享受,端坐在马背上如同一个雕塑般安静,直到身后大片大片的鲜卑部落冒出熊熊火光,马匹主人脸上才有了一丝动容,他双腿加紧马肚,将鞭子猛地在马屁股上一抽,马儿背着突如其来鞭子一惊,发出“啾啾”的嘶鸣,不明白一向待它亲和的主人为何突然发怒抽它,马儿继续保持稳健的前行,微微转头看向它的主人,双眼满含委屈,近乎撒娇似的再次鸣叫一声! 马主人看到这饱含委屈的双眼也不禁心软,想他在这浩瀚的草原生活了二十多年,却没遇到一个真心待他之人,他从未有过一个朋友,更没有一个生死相交的兄弟,他也没娶亲,更谈不上儿女,至于父母双亲也在十年前的部落兼并中丧生,虽然他的部落依然存在,但从那时起他就开始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孤独的打猎,孤独的捕鱼,孤独捕猎,孤独的竞技,孤独的踩着别人的尸骨一步步攀升,所幸在五年前他遇到这被狼群围猎的幼马,在他看到这匹马的第一眼他就相中这匹马了,因为这匹马与他同样孤独! 他用十几只箭与一身的伤疤救下了这匹马儿,同样也赢得了这匹马儿的忠心,他依稀记的在那个冰冷的夜晚,同样伤势惨重、奄奄一息的一人一马在皎洁的月光下趟过河流,步履蹒跚走过数里的草原回到中自己的帐篷,那一晚是他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无论是独自面对狼群还是一身的伤势,都有可能将他与马儿送上长生天! 不过,他从未后悔,从未—— 幸运的是,他在没有人照料的情况下如同一颗顽石般坚强的活了下来,他急不可耐的爬出帐篷看望马儿,马儿听到声音趴在马厩颤巍巍的抬起有着数到伤痕脑袋,这一刻他看着马儿,马儿看着他,他会心一笑,同时也看到马儿眼中的笑意! 从此以后他与马儿一同生活了五年,在这五年中他们一同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一同庆祝胜利的喜悦,也一同生死与共! 有时他会想,若无这匹马儿,无人倾述心中痛快的他是不是早就死了,化为一堆枯骨埋没在草丛中,直到有一天被一个牧人不经意间踢出来,然后踩碎! 他一直认为,不是他救了马儿,而是那是长生天怜悯他的孤独,派来马儿拯救他! 此刻看到马儿委屈的眼神,他不禁歉意摸了摸马儿脖子上的鬓毛以示道歉,然后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脑袋,马儿立刻默契的转过脑袋,一跃十步,矫健身体迅猛加速,一骑绝尘而去! 若是刘璋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讶不能自已,这马奔跑的速度比起他胯下的黄骠马至少快了三倍不止,只怕当世名驹也难能堪比! 在一片不小的区域被栅栏围了起来,栅栏内两侧有着两座二十多米马厩,每座马厩内都养着二十多匹健硕的战马,每匹战马前的马槽内即使在深秋都堆满油绿的青草,可以想象这些战马主人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在马厩中央任然有着不小的地域,里面密集的林立着十几顶帐篷,而且每顶帐篷外还有这两名鲜卑勇士昏昏欲睡,在最中央的一顶足有**十平方米的帐篷外,甚至站着四名鲜卑勇士!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闯入鲜卑勇士的美梦中,将他们从睡梦中忽然惊醒过来,训练有素的鲜卑勇士迅速站起来警惕巡视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什么声音?”中央帐篷的前站着的一名鲜卑将士对身边的人询问道。 “没听清,有点像马蹄声,可能是马厩中的战马的声音吧!”旁边一人无所谓摆了摆手! “可能是吧!”其他两名鲜卑将士也应声道。 而就在这时,漆黑的栅栏门外突然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男子一边缓缓往内走,一边牵着马儿,还不停的在马儿低声言语,只不过声音太小没人能听清罢了! 中央帐篷外的鲜卑将士由于今晚的月光太过黑暗,仅能看到一人一马两个身影,立刻点燃身边的火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寻,直到看清来人面貌才大松了一口气,将弯刀送回刀鞘,弯腰行礼道:“原来是莫那娄将军,不是将军所来何事?” 莫那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松开缰绳,拍了拍马背示意马儿留在这里,往前走了一步微笑道:“去通知你家阿鹿桓将军,本将有有事相商!” 为首的鲜卑士兵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熄灯的中央帐篷,有回头看了一眼莫那娄,脸上露出犹豫神色,最后一咬牙对莫那娄小心翼翼道:“莫那娄将军,我家将军已经睡下多时,若无要事还请将军明日再来商议吧!” “怎么?本将与阿鹿桓同为王廷守将,想见他一面还要等明天吗?”莫那娄望着眼前的士兵冷笑道。 为首的士兵看到莫那娄在昏暗火光中微笑顿时不寒而栗,但想起阿鹿桓的残暴,若是因为一些小事而将他唤醒,恐怕一顿皮鞭是少不了的,这名士兵再次狠狠地一咬牙道:“不敢,只是属下——” “好了,不为难你了,本将的确有要事与阿鹿桓将军商议,而且不能拖到明日,若是此时叫醒阿鹿桓将军惹得他不悦,本将会为你们求情,保证你们不会受到处罚的!” “多谢将军!”为首士兵如蒙大赦,赶紧跑到中央帐篷外叫醒阿鹿桓,随着士兵在帐篷外的几声低声呼唤,里面响起阿鹿桓骂骂咧咧的怒声,紧接着那名士兵解释了几句,似乎得到了阿鹿桓的准许,又赶紧快步跑回来,对着莫那娄恭敬道:“将军,你可以进去了!”
“好!”莫那娄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对着四名士兵微微一笑,不急不缓走向中央帐篷,在弯腰掀开帐篷前的毡布时再次向四名士兵道:“你们一定不会受到处罚的!” 虽然对莫那娄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不几名士兵还是对着莫那娄弯腰道谢,“多谢莫那娄将军!” 莫那娄没再多言,转身进入帐篷,阿鹿桓帐篷大约有长宽各有十丈左右,中央是类似汉人客厅的摆设,正前方挂着一张地图,上面绘着从摆着一张地图,东至扶余西至西域,北至北海,南至五行山,画工极其精美,将囊括其中的山川河流都有着详细的描绘,甚至还将汉人的几个主要军事要塞都做了重点标记,这样一张精妙绝伦的地图,想来在整个鲜卑绝不会超过十张! 而同为王廷守将的他却如一张也没有,所用的一张破旧地图还是征讨南匈奴时侥幸缴获的,当得到那张地图时还令他兴奋数日,如今与阿鹿桓的地图一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令他兴奋的! 地图下面有一张乌木所制案桌,黝黑发亮的案桌在油灯毫光下熠熠生辉,其上摆有一些时令瓜果以及三卷书简,估计是单于和连赏赐给阿鹿桓的,莫那娄快步走近案桌,小心翼翼的翻开一卷书简,仅读了寥寥十几字便有一半的不认识,这更令莫那娄心痒难耐,欲要拿回去仔细研读! 在案桌下有张一丈长的软榻,软榻上覆盖着一张虎皮,鲜卑人属于东胡的一支,起源于大鲜卑山,在匈奴人被汉人逐出苍茫辽阔的草原后,鲜卑人趁势占据草原,从此以后鲜卑逐渐强大,从鲜卑人的起源到崛起鲜卑人一直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所以鲜卑人极其崇尚力量,将猎杀的最凶猛的猎物剥取皮毛摆在营帐中,越是凶猛的猎物越能得到别人尊重,在他家中得软榻中就铺着一张他亲手猎杀的熊皮! 不过当莫那娄看到这张虎皮时眼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反而仅是鄙夷。阿鹿桓的部落是第一批走下大鲜卑山的,占据了草原最中央的一片草地,那里财狼确实不少,但虎豹却一直也没有,而阿鹿桓从未走出过草原,从哪里猎杀的老虎? 而在正前方的案桌之下同样摆着两排案桌,两侧各有十张,不过材质比起正前方的案桌要差一些,其下同样铺着几张兽皮,不过是些牛羊皮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