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重生之异世凰歌在线阅读 - 第七十二章 血色真相

第七十二章 血色真相

    夜色如浓墨,黑沉沉的压着,暗色的苍穹犹如冷眼观看着世间。

    神秘女子拉着叶爻直接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快马,也不回头看到底有多少人追了上来,咬牙催促,向着黑暗中的窄巷奔去。

    冷风过耳,犹如谁讽刺的呼吸。

    某处房屋屋脊之上,红衣猎猎的绯语漠然抿唇,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张颜色妖异的细弓,对着马上那两人的背影,森冷的剑尖隐隐对准了叶爻。

    他唇角浮起冰冷笑意。

    那个少女,身怀煞气,只要她死掉,那可以逆天的力量便可以归自己所有。

    那边马上的叶爻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神秘女子,她只是一心催着马,眼中暗暗的焦灼,没有注意自己在打量她,呼吸微微地不稳,额间有细密的冷汗,在月色下泛着光洁的水光。

    叶爻微微出神。

    她怎么也不觉得,有着那样细腻肌肤的额头的女子,会是个丑女。

    “前辈……”她开口想问什么,忽然面色一变,只听身后有破空之声激射而来。

    叶爻抽出短剑想要格挡,被身后女子狠狠握住手腕,另一只手挥剑阻隔,只听半空之中几声铮然锐响,有箭矢落地的声音,叶爻探出头紧张的想要察看后面的情形,却被神秘女子一把搂在怀里,双臂环住她,一个死命保护的姿势。

    叶爻似乎感觉到神秘女子的身子僵了僵,她心头一惊,还没细问,对方已经开口。

    “不要回头,往前看,出了这条窄巷我们就能甩脱他们一段路了。”神秘女子轻轻说着,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叶爻深吸口气,点点头。

    马蹄踏在青砖地面上的声响在夜里无比寂静,甚至带着几分诡异。

    她恍恍惚惚记起,就在不久之前,也是这般,被一个人搂在怀里,那时他笑着将下巴搁在自己肩上,低声呢喃,仿佛置四面杀机如无物。

    远处,屋脊之上临风而立的红衣男子诡异地一笑。

    快马终于奔出了巷道,巷道尽头悄然出现红衣妖媚的身影。

    叶爻抬起眼,静静看着对方。

    身后女子声音淡漠:“看起来我们今晚的运气很不好。”

    “不是很不好,是非常差。”绯语淡淡说着,却并不急着上前。

    “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没有,除非叶爻把命留在这里,我放你走。”绯语轻轻挑眉,妖娆的红衣犹如绽放在浓墨中的一朵彼岸妖莲。

    “我知道你是冲着我身上煞气来的,”叶爻忽然冷静地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绯语,“我不会给你的。”

    绯语笑了笑:“叶姑娘,你现在没有和我谈判的权利。”

    “是吗?”叶爻手中短剑冷光忽然一闪,“我偏不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寒冷剑尖对着自己心口猛地扎下!

    这一动作委实惊心动魄,绯语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叶爻居然会这么就自裁,心里一霎间闪过万千个念头,有些怀疑,却终究还是朝着巷子里迈出了一步。

    异变就发生在这一瞬之间。

    丧命也或许只需要这一念之差。

    就在绯语的脚踏上身前的青砖地上之时,原本平静的地面忽然微微的一震。

    有什么沉闷得让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的声音隐隐响了起来。

    就在他脚下的位置。

    多年来从事暗杀,他也是反应极快之人,几乎是同时便已经意识到不对,再顾不得其他,拼尽全力腾空而起!

    叶爻已经牵着马自动后退了三丈,冷冷观看着前方。

    平地里猛地乍起千层烟雾波浪,炽烈火光明亮灼人地升腾而起,疯狂向四周攒射,巨大的声响震慑了原本寂静的夜,逐渐变黑的烟雾化作黑云升腾如夜空。

    火光尽处,没有了那抹妖娆的红色身影,只有尚未散尽的烟雾又在扩散。

    叶爻抿了抿唇,催马而过。

    任那烟云未散,在身后久久弥漫。

    之前在客栈的时候,神秘女子就对她说明了这附近早已安排好的机关,本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方才她们故意选了这一条偏僻小道走,就是为了将绯语引到这出炸药机关面前来。

    一向谨慎、杀手出身的绯语当然会防范着附近是否有机关,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叶爻会做出自杀的举动。

    她正是利用了绯语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她身上煞气的心理,他必然不甘,也不愿冒这险。

    如果叶爻真自戕而死,煞气也会随之消失,那才是真的功亏一篑。

    所以,在这样的心理下,绯语必中招无疑。

    叶爻一边催马疾行,一边在心里冷笑。

    心头仍然疑惑,今夜突然出现来帮她的那帮人,究竟是何来路?

    不是华云山庄,也不是御龙阁,难道……

    快马疾行在幽暗的街道上,前方不远处就是与苍云国的边界了。

    以此时的形势,景炎国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不安全的,唯有返回苍云国,才有一线生机。

    望着那隐在幽暗夜色中、默然伫立的苍云国城门,叶爻轻轻舒了口气,回头极细看了看,确定没有追兵到来,这才放心地催马到一棵老树下,回头笑道:“前辈,下来休息一下吧。”

    这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的女子不知何时已是脸色惨白如纸,眸光暗淡。

    她抬眼看了看叶爻,毫无血色的唇抿了抿,轻轻道:“我怕是不能陪你一起去苍云国了。”

    “前辈,您怎么了?”叶爻吃了一惊。

    方才一路上专心应战,竟然不曾多留意身后女子情况。

    女子微微凄凉的一笑,那笑容配上苍白如雪的面容,在夜色中甚是惊人。

    忽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叶爻衣襟上,那血竟然是紫黑色的!

    叶爻睁大了双眼,怔怔看着狠狠刺入女子脊背的箭矢,妖红如朱砂般的颜色,犹如一把带血的刀,生生刺入她的眼眸,带起一连串撕心裂肺的痛。

    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冷月的光芒凄惨地照射在女子苍白的面容上,叶爻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揭去了女子脸上的面具。

    面具后那张脸,轮廓秀美,年纪虽长,却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令叶爻心惊的是,那张脸的轮廓,如此惊人的熟悉,那眉眼……

    神秘女子此时显然已经无力阻止她的动作,低低笑了笑,“叶爻,刚刚白曜其实已经说出来了……我是你娘……”

    她咬了咬嘴唇,恍惚的笑道:“你们陆庄主,其实是,你亲爹。”

    “你本来,是陆家的……嫡女,名字还是你爹起的,陆秾华……是不是……很好听……”

    她断断续续说着,气若游丝,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箭头上有毒,先前绯语射出一箭,却在她格挡的时候诡异的一分,变成了三个箭头。

    她不幸被射中,却强撑着重伤之躯,一路坚持到这里。

    一直护送叶爻,护送自己的女儿,到最安全的地方为止。

    这也许,是她这个为人母的,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轻如飘絮的言语,重若千钧的含义。

    听在叶爻耳中,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有一道惊雷穿越笼罩真相的重重阴云,对着犹在发愣的她直劈而下,命运毫不留情。

    叶爻呆呆地僵硬站在原地,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陆鸿涯……是我爹?”

    命运怎么总是这样,开着带血的玩笑?

    她身子晃了晃,容颜瞬间苍白如雪,犹如一朵凋落了的花,残损的摇曳在命运漆黑的冷意中。

    眼前这个为自己挡了一箭、重伤垂死的女人,是自己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以来就不曾见过的娘?

    她一路走来,忍受十二年寂寞煎熬,心心念念想着要感受亲情,原以为此生与父母亲情无缘,不料相认之期竟是此情此地此景。

    她颤颤巍巍走上前,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娘?”

    重伤垂死的女子颤了颤。

    随即淡淡一笑。

    眼泪却无声的流落,滴在夜色里。

    “你爹当年……也是无奈……”她轻若无声地说着,“如今你还是不要与他相认……他其实,不比我少受煎熬,这些年……”女子低低咳嗽了一声,不再说下去了。

    这些年,她与自己的丈夫一直分居,她当年太过悲痛,索性到了华云山庄的后山,弄了个小木屋,这么些年一直自己住着。

    不愿意给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的容貌,便做了人皮面具,以丑面示人。

    也因此,无人再见过当年的陆庄主夫人,当年那个艳惊四座的余姓女子。

    十几年来,陆鸿涯对外宣称妻子病逝,曾引得江湖上扼腕叹息,却不曾有人知道,她一直都活着。

    陆鸿涯多年未娶,也是这个缘由。

    然而即便是隐姓埋名居于后山,她亦不肯轻易放弃搜寻自己女儿的下落。

    几年之前,她与一个少年定了约定。

    那少年答应帮她寻找,护她女儿周全,却提出条件,要她保守秘密,不得相认。

    彼时她有些惊异那少年如此年幼却有这般口气,却在得知对方身份时长长叹了口气,答应了他的条件。

    之后的几年间,那少年每过一年便送来一张少女画像,那是她的女儿。

    她暗暗心惊,那少年小小年纪手段竟然至此,能在华云山**密防守下轻易出入,这不仅需要武功超群,更需心计卓绝。

    然而如今,形势变化,突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生命垂危,已无力维护当年诺言。

    深深望着眼前少女,那飞扬的眉宇,清绝的容貌,泠泠如霜雪般清澈的眼眸,像极了她,也像自己的丈夫。

    这个母亲努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想要将那容颜镂刻心底。

    万语千言,重伤虚弱的她却已无力诉说。

    “娘……”叶爻怔怔唤着,想要去温暖女子那双僵冷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和她的一样凉。

    全身冰冷而麻木,呼吸似乎都被困住。

    面前的女子抬起手,似乎想帮她捋捋额前碎发,却无力抬手,只得宽慰的笑笑。

    “娘这十几年来,不曾给过你什么,这一次,也算是了了娘一桩心愿……”她微笑,忍住咳嗽,“不要怪你爹,他是狠心,可也是无奈,也莫要怨……他,他此时离你而去,想必是无奈,必有自己的苦衷……”

    叶爻听着有些诧异。

    前面她让自己不要记恨陆鸿涯,她心头苦涩,却也应了。

    然而后半句,那个“他”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