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重生之异世凰歌在线阅读 - 第十九章 玄影

第十九章 玄影

    夜色深沉,叶爻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默默地看着远处的一弯新月,目光闪烁。

    她生性喜好幽静,选了最靠里的那一间,隔壁就是沈非花,再隔壁是小布丁,透着nongnong月色,她隐约看见窗外一排稀疏的翠竹随风摇曳。

    至于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处精巧雅致的小小院落,与风一兮所居静心堂有一段距离,但与自己这边却只由一段曲折回廊相连接。那房间窗前似乎有朦胧灯光,竟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她隐约记得白天来的时候那边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难道是新来弟子的院落?可若是新弟子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不过她暂时也不怎么感兴趣,这些日后再慢慢了解不迟。

    这似乎是她来到这个五行大陆后第一个安静孤寂的夜晚。心头不禁思绪纷涌。

    过往的十二年里其实也并没什么人陪伴,她也从未指望能依赖谁,卓一谷只是隔几天回来探望她一次,检查她的修习情况。现在反而倒比过去好多了。

    她被罚在这里思过两天,心反而静了下来,开始打坐练功。

    谁知她刚刚入定,耳边忽然隐约听得窗外不远处有人掠空而过的轻微振衣声。

    这是新弟子上山第一天,大家都在忙于自己的事,山庄的那些核心人物也基本在聚集议事,朝霞峰上风长老去了天柱峰和庄主议事,大弟子燕洛廷被罚在天柱峰上思过,其他弟子忙着招待新的师弟师妹们,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回去休息了,如果这个时候山庄混入了什么人意图不轨……

    叶爻心头一跳,豁然起身,毫不犹豫展开身形窜了出去!

    四周寂静,所有弟子几乎都以安睡,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前一后两人的动静。

    叶爻身形如燕,轻盈矫捷地凌空腾身而起,直奔前方那道人影。

    那人影与她距离并不是很近,但她还是接着月色隐约看到那人身形修长,整个身影如同鬼魅,落脚处轻得没有丝毫声音,几个起落间已将她甩出远远一段距离。

    叶爻屏住呼吸,紧紧跟上,同时留心着那人奔去的方向。

    对方似乎感觉异常灵敏,很快察觉到身后有人追踪,一声若有若无的低笑过后,他突然整个身子向下一倾,那身子竟异常柔韧,再潇洒的一个落地,几乎是眨眼间游鱼般滑出了叶爻的视线范围。

    叶爻冷哼一声,咬了咬嘴唇,突然抽出匕首,在身边的一颗大树上深深一划,整个人借势冲下,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继续追踪。

    那人见没有甩掉她,也不意外,只加快了步伐向前纵跃。

    叶爻不是没考虑过大呼“有jian细”之类,只是她此刻莫名地被激起了好奇心,有种冲动,想看看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前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超出了弟子居所范围,到了一个处烟稀少的建筑前。

    时间匆忙,她根本来不及看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建筑,只是仿佛被那其中的东西吸引一般,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漆黑的夜色中,微风轻轻拂起前方那人几缕流水般的长发,他微微偏头,唇角轻勾,月光下隐约可见一抹精致优美的下颔,一闪身已经鬼魅般飘入了黑黢黢的大殿。

    叶爻在他身影进入大殿的下一瞬紧跟了上来。

    她的呼吸忽然屏住。

    手心里突然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看着这院子里**肃穆的雕饰,那古铜的雕工精致的兽口、白玉质地泛着寒光的台阶,还有头顶,那牌匾上巍然的几个大字。

    天机阁!

    她竟然闯进了华云山庄的禁地之一天机阁!

    她早有耳闻,天机阁内藏有华云山庄秘宝,多年来都派重要人物看守,只是这几年来华云山庄威名在外,一般的江湖宵小早已不敢擅自打这里的注意,大约也是因此,天机阁近期放松了守卫。

    而今天偏偏凑巧,主管看守的大弟子燕洛廷被处罚面壁去了,那人是不是因此才钻了空子?

    叶爻呼吸有些沉重。

    她站在天机阁门口,犹豫了片刻。

    要不要进去?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此时,幽暗的大殿里一声沉闷的异响。

    叶爻眉毛挑了起来,顿时不再考虑那么多,一闪身飘了进去!

    她违反庄规事小,若是此刻那人得逞,有什么阴谋,连累的可是整个华云山庄!

    顾不得许多,叶爻飘进大殿的一刹那,便见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顺着刚刚开启又准备落下的铁门飘了进去。

    叶爻飞速上前,突然觉得脚下有些滑。

    那一刹那她低头,借着月光,看到地上几滴鲜红的液体。

    再一抬头,面前铁门上一个古老的怪异图腾,似乎是个上古神兽,面容狰狞的兽头微微扬起,张开的大口中已充满了鲜红的液体。

    空气中淡淡的甜腥气息。似乎还夹杂着隐隐熟悉的淡淡异香。

    叶爻心头一动。

    很显然这是个需要以鲜血为引才能打开的机关。

    叶爻心里暗骂,华云山庄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连个机关都弄得跟鬼门关一样,她对此毫无好感。

    容不得她犹豫,下一刻她已经顺着铁门飘了进去。

    铁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

    周围一片让人不安的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叶爻咬了咬牙,试探性地走了几步,确定脚下是光滑的平地后,微微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轻轻呼吸,同时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感觉不到有其他人的呼吸。

    先前那人去了哪里?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不确定这个地方有多大,她只能用脚试探。

    其实叶爻也在心里打赌,赌这地上没有机关。

    不幸的是她这次运气不是很好。

    在她再次迈出一步后,左前方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处突然“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地上弹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特别像是经过了剧烈摇晃的汽水瓶子在内部气压极度膨胀下“嘭”地一声炸到天上去了。紧接着一阵破空之声袭来,她来不及反应,抬手,早就紧紧握在手中的短剑挥动格挡,将那只冷箭打落。

    只是坏运气并没有因此结束。

    四周地面突然同时发出“突突突”的响声,在寂静无声的大殿里格外刺耳,叶爻紧张地一转身,便觉得四面八方都有箭矢射来。

    她咬咬牙,脚尖点地试图腾空而起!

    突然不远处一个微微沙哑、显然经过了变音的声音焦急道:“不要跳起来!”一阵破空之声。

    与此同时叶爻周身地面上以她为中心突然亮起一道圆环状的光柱,炫目光彩之间隐约可见无数缥缈零碎的古老符号,一刹那间四周青光大盛!

    一个柔韧修长的身影冲她掠来,还没等叶爻判断出那人的方向,便已落入一个清凉如繁花落雪的怀抱里,她的脸颊擦过他身上冰凉的锦袍,那异香的气息越发浓郁,闻之欲醉。只是夹杂了一丝血腥气。

    那人却没有丝毫停顿,揽住她的腰倒在地上,带着她向一旁平平地滑开数丈,身形敏捷,将她硬生生带出了光柱笼罩范围。

    那些箭矢如雨般纷纷射向了他们刚才的地方,此刻密密麻麻插在地上,叶爻看着都觉得后怕。

    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脸上居然戴着轻薄的银色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下颔,隐约可见薄薄的唇线,带了几分薄凉。

    那淸郁气息浸满她鼻端,有一丝蛊惑的味道。

    叶爻挣扎着站起身,低低道:“阁下是什么人?夜闯天机阁?”

    那人却只是低笑一声。幽暗光线里,四周静谧无声,那低沉的笑声宛如醇酒,显得格外诱惑,仿佛东风乍起时吹落耳畔青丝几缕滑落肌肤,令人觉得心头微痒。

    叶爻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她莫名地有些紧张:“你是……”

    那人懒洋洋站起身,居然还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裳,也不多理会她,转身向黑暗中走去,口中悠然道:“叫我玄影好了。”

    叶爻愣了愣。居然是个陌生的名字……

    她只听卓一谷提过,御龙阁有四大护法,各司其职,白曜阴冷霸道,青凤妖娆妩媚,血罹擅长暗杀,而最狠辣神秘的莫过于玄影,据说整个御龙阁只有他修习了异域秘术,而且身份神秘不可测,就连御龙阁都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面孔……

    脑海中某个念头强烈而清晰,她却不敢证实,下意识跟上那人的脚步,却又很快停住,皱眉道:“你不是山庄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救我,不怕我现在揭发你吗?”

    对方脚步一顿,突然回眸,轻笑道:“在下见姑娘方才遇险,不忍见香消玉殒才舍身相救,如今姑娘张口闭口揭发举报,莫不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辈?”

    他用词颇有些毒舌,但语声低沉,嗓音带着点沙哑和磁性,再含了三分调笑、三分戏谑,丝毫没了质问之感,听起来倒更像是挑逗。

    叶爻一窒,沉默了片刻,还是皱眉问道:“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刚才又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缓缓走到大殿中央,抬头静静注视着墙壁上巨大的流转着淡淡金光的浮雕,抱着胳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听了叶爻的问题漫不经心道:“姑娘是这个山庄上的人,但是论起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你只怕尚不足在下十分之一吧。”

    叶爻自始至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那人身姿修长,宽肩细腰,一头乌发泼墨般垂泻,那背影,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她一步步向他走去,慢慢地靠近那个背影,也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轻声道:“公子夜闯天机阁,必然是有要事。若是如此,公子明知我是山庄的人,却仍是毫不犹豫舍身相救,这难道不情理不合吗?”

    那人似乎陷入了深思,完全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凝眸看那浮雕,目光闪烁。

    她突然伸手,迅捷如鹰爪,探手抓向他脸上面具!

    那人突然飘身后退,身形幽灵般荡到了她身侧,一声轻笑,眨眼间已抓起她手臂,调笑道:“姑娘做什么?你我萍水相逢,何必如此较真?给彼此留一些神秘感不好吗?”

    叶爻挣扎着,他却不肯放开她手臂,那指节冰凉如玉,手心肌肤光滑如丝缎,腕骨精致。

    她咬了咬唇,眸如霜雪,浸了寒意,冷冷注视他。

    他却似乎不肯放弃,微一用力,将她身子往前一带。她的背紧紧靠住了冷硬的墙壁,他低笑着,一手控制着他,另一手懒洋洋撑着墙,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变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到。

    他的语声柔和犹如春风,吐气如兰,低低笑道:“姑娘对在下如此感兴趣,莫不是想以身相许报方才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