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下毒之人(六)
这在外奔走了一天,在家里还被她奴役,依云心有不舍,“行了,上床睡觉吧!” 他心里憋着笑,脸上难掩疲惫神色,“没关系,你安心睡www.shukeba.com。” 嘿!这给他个台阶,他还矫情上了。 依云在床上挺尸半个时辰,强迫自己闭着眼睛,还是没睡着。她又不敢翻来覆去,生怕成凯知道自己身心煎熬。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我这是折磨他还是折磨自己呢!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成凯吓一跳。 他嘴巴微张,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你过来!”她颐指气使的下命令。 成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朝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怎么了?” “躺着睡觉。”她说完,一翻身背对着他,空出大半个床的位置。 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的用耳朵倾听,身边的被褥稍稍凹陷一点,传来一阵阵温热。接下来,是他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的动静,她这才放心。 他胸膛贴着她后背,紧紧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依云还假模假式的挣扎了一番,最后也只能缴械投降。 她翻身和他面对面,只可惜,娇小的她,脸只能贴在人家胸前。她微微仰着头,迎上他如水深情的目光。“你不能再骗我了。” “这不是故意骗你。” “别狡辩!”她两根手指在他腰间狠狠的扭了一下,“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行。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好。” 能让他上床就行,她说什么,他顺从的应了就行。 依云终于踏实下来,没出一刻钟,她就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而他,早就没了刚刚那副疲惫的模样,眼睛里闪着精光,嘴角上扬。 这小女人啊,吃软不吃硬。 天还没亮,成凯进宫上朝,一路上遇到窃窃私语的官员,看见他的时候,想躲又躲不开,挣扎着只能过来问候。这进退两难的模样,看得成凯想笑。 等到孝献王过来的时候,人群散开,都假装没看见。 孝献王苦笑,这群见风使舵的玩意儿!他和成凯并肩朝大殿中走去,“皇兄就不临朝,怎么今天突然?” “一会儿,你看我眼神行事。” “多谢成王搭救。” 龙椅上,皇帝气色确实好了些,只是要恢复如初,还需要些时日。满朝文武无比欣慰,至少不用担心动荡。 “西陵派人送信来说,派使团进京,这番怕是也要和亲。”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成凯,被他一个眼刀杀出去,大家都默不作声。 “成王爷的婚事朕已经下旨了,谁也别打他的主意。” 一句话,给了成凯定心丸。 “等西陵的使团进京再说。”他不耐烦的制止住文武群臣的讨论,“礼部准备接待使团,朕乏累了,退朝吧!” 成凯和孝献王四目相对,敢情大动干戈的上朝一番,就为了通知他们西陵使团要进京了? 成凯本想帮礼部caocao心,免得折了刘宋朝的面子。刚走出大殿,孙良亲自来迎接,领着他进了御书房。 “皇上今天的状态很好。” “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皇上应该清楚吧!这个人和皇上朝夕相处,难道你没察觉?” 孙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是奴才啊!” 成凯嗤笑,“孙公公这是做什么,当然不会是你。”他手臂扬起,指着身侧的一个方向,“那边的人。” 皇上手里的茶杯被他摔在桌子上,“你是说皇后?” 成凯点头,“皇上所中之毒的药引子,就在皇后娘娘身上。” 皇帝倒吸一口气,“他可是朕的皇后,她为什么要谋害朕?” “那就要皇上亲口问问皇后娘娘了。” 若是别人,成凯还有可能替皇帝审问。唯独这个人,他没那么大权力,也不想插手他们帝后之间的事情。 皇后进来的时候,成凯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边的桌子上铺着棋盘,看样子是下了一半。 “皇上匆忙叫臣妾过来,可是有事?”
皇上递了个眼神,孙良身边一个没见过面的嬷嬷绕着皇后走了一圈,双手从她肩膀上开始搜查。 “皇上这是何故?”皇后娘娘委屈的跪下,“若是臣妾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皇上但说无妨。让这下贱的奴婢搜查臣妾,臣妾还不如死了算了。” “皇后娘娘可别这么说。”成凯幽幽的开口。 皇后心中一喜,以为成王爷要替她说情。结果,她的欢喜还没说出口,成凯另一句话,又把她打回原形。 “这怎么能是下贱的奴婢呢,她可是先太后身边的嬷嬷,不过现在跟在母亲身边罢了。” 皇后忍着怒气,咬住下嘴唇,“皇上想要羞辱臣妾,大可以骂几句,何必这么为难我!” 袁皇后自从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扑簌簌的往下落,想断了线的珍珠。 嬷嬷从她内衫的腰带上扯下一个素色荷包,看上去和普通的荷包无疑,但里面的香气,有些诡异。她先是把荷包呈给皇上,又转手交给成凯。 皇上嫌恶的躲在桌子后面,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成凯拿着荷包,“皇后娘娘,请问这是什么?” “香囊。”她紧咬牙关,“王爷若是不相信,可以找太医来检查。要不,让郡主来也可以。” “皇后娘娘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成凯打开荷包,在孙良举着的托盘里,把干花和草药叶全都铺开,“珍珠草,这也是香料?” 他从干花瓣中一根根挑出针叶状的草丝,草丝的头上,是一颗球状的黑色果实。故此得名珍珠草。 这黑色的果实黑得发亮,仔细闻一下,仍能闻出淡淡的清香。 “要我给你解释这珍珠草是做什么的吗?” 皇后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臣妾治罪,臣妾错了!” 皇上气得连连咳嗽,脸也憋成了酱紫色,“你——”他手臂扬起,颤抖着指着她,“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朕!” 皇后匍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臣妾是——臣妾是——”那理由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