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雪山之巅(四)
两个人站在墙拐角的地方,比做贼还心虚。一个是恨不得像全世界宣布,一个是恨不得躲在“桃花源”不出去见人。 长孙术贴在墙这头儿,整个人都黏在墙上。黑淡定的坐在桌边,“谷主不觉得这样做,有违大侠风范吗?” 他回头轻蔑的看他一眼,嘲讽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听谁说过,药王谷谷主是大侠?”他干笑两声,红润的脸颊上,五官都挤在一起,显然是用尽了全力去偷听。 奈何依云和咏白相顾无言,完全是用眼神在交流,根本不给他机会。 这一下午,但凡是咏白和依云单独相处的时候,五米开外,总有个猥琐老头儿偷听,却什么都听不见。 雪山断崖边,依云平静的站着,咏白从伸手环住她的腰肢,长臂一收,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喜欢这里吗?” 天地之间只有一种颜色,白茫茫一片,压根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云,哪里是雪。 她深呼吸一口清冷而干净的空气,“喜欢www.shukeba.com。” “那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吧!” 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和她在一起,就是咏白的目标。来了雪山,不仅仅是依云卸下心防,就连他自己,也找到久违的舒心。 狂风卷起一阵飞雪,还没扑在依云脸上的时候,咏白把她翻过来,用披风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别动,冷。” 可她怎么觉得像抱个暖炉一样呢! 赖在他怀里是真舒服,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放弃外面的生活,和我在这里,你愿意吗?”她不确定的语气,让他听着心疼。 反反复复的问,其实是她不相信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他抛弃世间繁华,和她委屈在这里。 还没得到他的回答,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亲亲我我。 “嘿,我说,恶心人了啊!”长孙术似乎为了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把小银狐都请出来了。这会儿,正立在他肩头。 “难道不是师父追着看,才被我们恶心着的吗?”咏白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可是依云点名道姓的证婚人啊!“这是不怕依云冷嘛!”他讨好的意味儿十足,“冻着师父的得意徒弟,我也会心疼。” 长孙术手指一挑,小银狐蹿到咏白身上,两只爪子抓在他脸上。“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伪装成鼎鼎大名的咏白公子!” 咏白还没出手,依云张开怀抱,小银狐就主动扑过来,完全不理会长孙术的命令。 “师父,他就这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跟他一般见识?”他怄气的哼哼唧唧,“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才不做掉价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就你最大度。”依云耐心的哄着,比哄孩子还累。 “当然了,师父才不会跟小辈计较。”咏白顺着她一说,把长孙术架在高高的位置上下不来。纵然他想惩戒一番这个不得意的徒女婿,这会儿也张不开嘴。 坚持了十天的药浴解毒,每一天都要疼得更甚一分,咏白悉心的照顾着,几乎是寸步不离。他再也不说娶她的事情,让她的心平静不下来。 看她不走心的模样,长孙术恨铁不成钢的问:“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儿?” 她还是恍恍惚惚,“没什么。”提不起兴致。 “说实话!”拿出师父的威严,她还是挺害怕的。 “这一阵子,总觉得心慌。原以为是解毒的缘故,可这几天更甚。” 他为她把脉,用前所未有的严厉的声音说:“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进了药池,要平心静气!” 她眼睛里含着泪,垂着头不吱声。 “你还委屈了!你还委屈!”他绕圈指着她,手指上下颤抖,“自己的命,你还要不要!” 声音越来越大,大到下山回来的咏白远远就听见了。他纵身飞到小院里,推开房门,看见这一幕,心疼得把她护在怀里。 “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的女人,谁也不准说。” 毫不掩饰的护短,让长孙术热血上涌,险些晕过去。“滚蛋!”他踢他一脚,“你知道她做什么了,你就护着!”再护下去,命都没了。
后一句话,当师父的,终究是没说。 他冰冷的双手擦干净她脸颊上的热泪,“乖,不哭了。我替你报仇。” 她双手叠在他手背上,沉声摇头。 “你休息两天,两天之后,你知道我要的结果。” 长孙术一甩衣袖离开了,黑有眼力的关上吱呀的木门。 “好啦,别哭了。我就下山两天,怎么闹成这样?” 他低头,双手固定在她双臂上,想要把她从怀中推开,好好看看。也不知她是害羞还是难过,紧靠着他,就是不肯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不高兴了?”他耐心的哄。 “那毕竟是师父,他说几句就让他说。肯定是想女人了。” 依云心中气这个臭无赖,瞎说什么呢! “天天看着你和我这么甜蜜,他嫉妒了,所以才找茬。” 他越说越离谱,她终于听不下去。从他怀里抽离,她仰头,满眼的控诉。 咏白几乎是立刻就明白眼神中的含义,“是我的错?”不管三七二十一,哄好了才是王道。管他是谁的错。 依云不明白咏白心中的小九九,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又捂着眼睛摇头,她抽噎的声音,如同一刀刀割在他心尖上。 “我的乖乖!”他彻底投降。 突然,灵机一动,“是不是日子到了?” 她脸一红,一跺脚踩在他脚背上,还带着哭腔,“你想什么呢!” 除了这个,他脑海中想法枯竭,再找不出合理的。 “不是这个?”他歪头嘟嘴卖萌,终于换得佳人一笑。 几天的担忧烟消云散,她生硬的转换话题,“下山都买了什么?” “瞧瞧!又哭又笑的小赖皮。”他捏了一下她绯红的脸颊,从怀里掏出一块红绸子。金色绣线绣的是一对比翼双飞的鸳鸯,双面的刺绣工艺,显然是用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