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龙盘虎踞（五）
龙十一和蝶双飞现在的关系，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卢克斯虽然对龙十一还有些仇恨，但是，蝶老已经跟龙十一达成了和平相处的协议，他又打不过龙十一，也就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虽然是个江湖惯犯，但也是个修真者，服从强者的事，他还是明白的。虽然他不怕死，也很快就要死了，但他也不敢再挑战比自己强大的人。如果那样做，恐怕比死更惨。 许多人都声称自己不怕死，但是，一旦死到临头那一天，还是很少有人不怕的。似的把一瞬间，即使真的怕，也感觉不出来什么。可怕的是，等死的那个过程。那个始终被恐惧感包围的过程。 “蝶老”，是龙十一给蝶双飞起的称呼。原来，人们都叫他蝶老大，现在，他觉得，蝶老大这个称呼很不顺耳。倒是“蝶老”这个称呼，听起来，既有艺术范儿，又有沧桑感，还有权威性。 没事儿的时候，龙十一就给号里人算命。几天下来，除了蝶老，其他人都给算遍了。就连卢克斯都没落下。 今天，他又给蝶老算。不过，用的是大六壬。既是消磨时光，也是修炼功法。 “蝶老，你还真是你女儿抓进来的？” “嘿嘿，我没骗你吧？” 蝶双飞不仅没生气，反倒显得很得意。若不是已经有所了解，还会叫人以为他是进来卧底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非要踩着你往上爬？” “唉，她是想让我活得长一点儿”。 “这是哪家的道理？” “她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我在江湖上飘了一辈子，最早跟我一起打天下的弟兄们，早就到阴间报道去了。只有我活到了今天。说句实话，我在这一行也混腻了。只是那么多弟兄跟着我，我总不能把他们抛下，自己洗手退出江湖。” “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这样也不错。进来呆上几年，出去就养老了。将来，还能抱上外孙子。还是自己的闺女好啊，知道替自己的老爸着想。” “这么替老爸着想，也算是奇葩了。不过，似乎也很有道理。” 只是你想抱外孙子的愿望，可就未必能实现了。就蝶恋花那个母老虎的样子，还能嫁出去？谁敢跟她生孩子啊？ 除了刚进来时打了一架，在301监室呆的一直很平静。没什么事儿做，龙十一就开始修炼大六壬。 大六壬功法，跟其他修真功法很不相同。既不需要什么丹药，也不用什么妖晶。只是心中默运大六壬的模型，或者运用大六壬进行推算，就可以了。也没有什么外象，更不需要什么护法。即使是用大六壬给人测事算命，都是在修炼。 在别人看来，龙十一总是闭着眼睛在想着什么，大概是在为怎么打官司发愁。杀了七个人，这个官司可不好打。尽管龙十一说自己没杀人，但是，又有那个人会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呢？ 龙十一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他知道，这一定是秦天骄举报的。那7个家伙，都被当场杀死了。当时青戌在外围警戒，没有任何目击者。只有秦天骄才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龙十一。 即使这样，蝶恋花也没有任何证据。关不了多久，就得乖乖放他出去。实在不行，还有钦天监。钦天监不出手，大不了自己打出去，回到钦天监，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蝶恋花这个傻娘们儿，别人拿她当枪使，她就上当了，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神探呢？以为腰里别把枪就可以为所欲为，天下无敌了，真是波大无脑。 也算她命好，正好赶上苏珊在修炼，腾不出身，否则，遇上苏珊那暴脾气，说不定得怎么收拾她呢？要是再遇上苏珊娜那疯女人，没事儿都惹是生非，真遇上这事儿，你一百个蝶恋花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龙十一，出来，律师会见。” 比尔打开门，把龙十一提了出去。 律师？我没找律师啊？谁给我找的？是政府指定的吗？ 按照米诺斯联邦的法律，象龙十一这样的刑事案件，如果个人请不起律师，政府就会指定一个律师，提供公益性的法律援助。 快到了会见室，龙十一就透过窗户玻璃，看见了干爹、干妈、小燕姐和村长脸上焦急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暖意涌上心头，眼睛就有些湿润了。 在核辐射区里，龙十一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即使他现在回到杏山镇，也不会有人再认得出他了。但是，几乎在一瞬间，龙十一就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龙十一。 进了会见室，比尔知趣地退到一边，远远地监视着。这是他的职责。与家属同来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警察，不过，不是看守所的看守警察，而是警察署的刑事警察。 另外两个，应该就是律师了。其余四个黄皮肤的外国人，应该就是龙十一的家人了。只是他是个孤儿，有怎么会有家人呢？没准儿是什么亲戚吧？ 唉！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人不从我手里跑了，我才懒得cao那些闲心呢。 “你们怎么来了？专门从杏山来这儿的吗？” 龙十一上前拥抱了一下苟不理夫妇，因为还带着脚镣，所以行动不是很利落。 “你认得我们？你真的是十一？” 苟太太焦急中带着怀疑。 “我当然是十一了。你是我干妈，青云大街绿叶酒家的老板娘。你是我干爹，杏山中学历史教师。你是我小燕jiejie，在马津大学读研。你是村长，我就是给你爹看风水那天走的。” “杏山中学校长的外号是什么？”苟不理问道。 “金牙狗，还是我给起的。”龙十一答道。 “你小时候，我因为什么打你最多？”苟太太问道。 “我去人家地里偷瓜的时候。” “你小时候，我总叫你什么？”苟小燕问道。 “鼻涕虫和跟屁虫啊。” “真是十一啊，我的孩儿呀，你怎么变了，干妈都认不出你了。” 苟太太嗷地一声哭出来，上前抱住龙十一。摸摸脸，摸摸手，又抓着龙十一的双臂，把他略微推开，浑身上下地反复打量。 “孩儿呀，你怎么惹了这么大祸啊？他们打没打你？” “没有，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他们是对你挺好的，都叫你打怕了，敢不好吗？ 比尔在一旁腹诽。 “小鼻涕虫，怎么变得漂亮了，叫我们都认不出来了。还以为不是你呢。” 苟小燕脸上带着笑容，眼窝里却噙着泪水。 “十一，你到底杀没杀人？要是杀了，就敢作敢当，大不了偿命。要是没杀，谁也别想栽赃给你。我们全家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苟不理又来了以前的臭脾气。 “不仅是你们全家，我们全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村长在一旁帮腔道。 “什么敢作敢当的。我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杀人呢？孩儿，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娘回去就把酒家买了，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苟太太，你什么都不用卖。你们似乎忘了，我就是他的律师这回事儿了。” 陈剑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对对，这位就是你的律师，陈律师。” “你好，陈律师。” “龙十一，我受你的同学委托，担任你的辩护律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当事人了。” “我的同学？” “对，你的同学，钱一平、墨灵顿、克里斯、李伟屯，还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士，谷鹰鹰小姐。” “什么？还有谷鹰鹰？” 钱一平等人，不让龙十一感到吃惊。谷鹰鹰能帮他请律师，倒是让他感到非常意外。当然，这是在他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要是他知道谷鹰鹰为什么急着把他弄出来，恐怕就更意外了。 难道我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连首席校花都来美人救英雄了？ 龙十一不合时宜地意yin起来。 尽管有千言万语要说，一家人还是不得不把主角交给了陈剑。 龙十一自然不承认自己杀了人。即使是面对自己最亲的人，他也不能承认。 一家人分别从两个大陆赶到这里来，让他莫名感动。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把他们牵涉到自己的事情中来。这样的事，还只是个开始，今后对他的追杀，还将越来越多。这样的事，不是他们这样的俗世之人能牵涉得起的。 对于这些人，他甚至连自己是龙都不能承认，更别说什么守护使、监正了。 许多时候，龙十一都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宁愿自己只是个杏山镇土生土长的小孩儿。那里是他的家乡，那里有他的童年，有板着脸教育他的干爹，有打他屁股的干妈，有骂他跟屁虫的小燕jiejie。当然，还有村长和那些村民们。 “你是不是修真者？”陈剑问道。 “不是。”龙十一道。 “如果修真学会的人来检测，你确定不会被检出任何修为？” “我确定。” “我想我找到突破口了。” 陈剑一下子显得非常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