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龙的情怀
枉死城，卞城王府。 寅虎和卞城王相对而坐。他们的旁边，则是崔府君。 崔府君是地府的判官，这个职务在阳间的对应称呼，可以叫做首席大法官。 庄严肃穆，沉静从容，是大法官的应有之色。此时，崔府君的脸上却满是焦虑。 “已经三天了，这个小祖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府君，稍安勿躁，监正大人应该还在阴间。再说，这里是老卞的地盘，他都要不着急，你急什么？” “谁说我不急？急啊。寅虎，你也不用说风凉话，监正大人真有什么意外，你钦天监也是跑不了的。” “监正大人在钦天监之外的安全，跟我们是无关的。这是几十万年的规矩。” “我也知道是规矩。只是几万年了，你们为什么不回去？” “我们是跟着长公主殿下来的，长公主没回去，我们有什么脸面回去？” 几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阵，还是崔府君打破了沉默。 “监正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历，16岁就当上了守护使。几十万年来，这是还是第一次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也只知道，这是龙图计划的一部分。其他的，一概不知。龙族的天机，岂是我们这等小神可以猜测的？” “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还是等等吧。这里终究还是我们的地盘，没有什么外来的强大存在。监正大人虽小，见识功力却是不差。估计是和格兰特谈得高兴，或者和那个女娃玩的高兴，一时忘了时间，也未可知。你们还是cao心一下自己吧。” “我们有什么可cao心的？” “不用嘴硬，监正大人第一次来，你们连个面儿都不露一下，终究是失了礼数。” “上次来，他还是个小孩儿。” “问题就在这里，在你们心里，还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儿看。估计杨衡也是这个心态吧？” 卞城王和崔府君都不言语了。寅虎说对了，他们正是这个心理。不过，现在他们后悔了。即使监正宽宏大量，不怪罪他们，到底也是落下了一个怠慢的印象。 如果监正在他们的地盘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更是不妙了。不仅是不妙，而是闯了大祸。到时候，就只有自己把自己五花大绑，等着龙族的处置了。 一个鬼差进来，把一个白色玉瓶交给了崔府君。崔府君向鬼差点一下头，把玉瓶交给了寅虎。 “这是监正大人要的那个教练和六个球员，刚从狱里提出来，用完之后，还请及时归还。出了差错，天庭来巡查时，我也不好交代。” “我的印象当中，他们已经好几十年没来了吧？莫不是把这盖亚星球给忘了？” “我也不知是何原因，以往每年都来巡查一次，如今40年没来了。也许是忙吧？” “你说这几个家伙刚从地狱里提出来的？前世也都是大名鼎鼎的，怎么会下了地狱？” “这个教练倒是不错，没下地狱。那五个家伙，球是踢的不错，可前世坏事儿也没少干。酗酒、找应招女郎、赌球、打假球、假摔、打架、嗑药、勾引良家妇女……。来了一算总账，无话可说，直接就下地狱了。要不是大帝偶尔照顾他们一下，只怕是要受更多的苦呢。” “那个苏珊女娃儿的来历，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没有，阴命司重新查了一遍名册，各地城隍、土地也进行了排查，我还给天庭司命司飞符传书，请他们协查，也没有。这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根本就不是这个界面上的，二是她或者他的保护者具有超能力，躲过了我们系统的监察。可她偏偏又在阳间生长，死在阳间。怎么想，都令人费解。” “我们最近也在调查她的来历，也没有什么进展。你若有了消息，还望我们彼此沟通。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毕竟她是监正大人身边儿的，要是真的来路不正，大人堪忧矣。” “苏珊自由出入的事儿，已经交代下去了，是不是取消或者加以限制？” “那倒也不必。只要小心些，也就行了。咱们的大人也不是不堪一击的，想算计他，怕也没那么容易，这不，他来了，似乎神识又强大了不少。” 寅虎、卞城王和崔府君刚出了卞城王府，远远就见到龙十一和苏珊向广场走来，几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卞城王急忙迎上去，和崔府君迎头便拜，龙十一一番奇遇之后，心情大好，也懒得计较他们之前的怠慢，在寅虎一一介绍后，也热情地和他们寒暄起来。 一阵鸣锣之声传来，就见一队仪仗逶迤而来，兵甲明亮，旗幡林立。当先一杆大旗上，“酆都大帝”几个大字远远可见。广场上闲逛的鬼魂们，纷纷回避，让出一条路出来。 原来，是酆都大帝杨衡来了。 距离龙十一等人约50米远，仪仗停下。富丽堂皇的辇车上，一个中年模样的人下了车，快步走过来。距离龙十一还有2米多远，就双手合握，举过头顶，深施一躬。 “属下俗务缠身，监正大人来此，未能远迎，还望大人降罪责罚。” 杨衡的表情真挚，语气诚恳，不过，眼睛却偷偷地瞟了卞城王一眼，见卞城王神情轻松，面带微笑，知道是和龙十一相处的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杨酆都不必客气，此次来阴间，纯粹是为了两件私事，本就没想叨扰各位。如此惊动了你们，反倒是我有些冒昧了。” “哪里，哪里，大人实在是客气了，令属下汗颜。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还请大人移驾酆都城，也好让属下略尽地主之谊。” “这就不必了，我是生魂，在你这里，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又没什么好玩儿的，搞得你们也拘谨，两不痛快。事情既已办完，我也该赶回去了。学校里几个家伙设了个圈套，想让我难堪，我得回去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跟大人叫板，活得不耐烦了！崔府君，立刻派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联袂出动，把这些狂徒拘来。” 酆都大帝显得雷霆大怒，说是给崔府君下令，眼睛却瞅着龙十一。 龙十一知道他是做戏，不过，也理解他的心情。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个台阶下，下一步，他的戏就没法演下去了。虽然此前有些怠慢自己，但自己若是跟他们斤斤计较，岂不是连他们都不如？还谈什么龙的情怀？ “杨酆都不可冲动。他们阳寿未尽，如此一来，岂不是自乱章法？今后何以服人？借我几个球员，就足可应付了，不必大动真章。此事由我自行处置，你们各安本分，尽心办事就好。” 那杨衡身为酆都大帝，自非平常角色。终于等来了龙十一这句话，生怕节外生枝，赶紧转移了话题。 “大人训示，属下谨记在心。只是大人来了一次，对我等有何训示？我等也好照办。”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地说几句，供你们斟酌。第一，便是这鬼门关，务必严防死守，且不可有什么纰漏。几万年前那场‘灭顶之战’的教训，不可不鉴。 第二，阴间搞些改革，也是好事，但也要有些远见。那个黄泉高速，就是把双刃剑。从鬼门关往这儿来，是容易了。但从这儿去鬼门关，也容易了。所以，你们还得有些防范，大批鬼魂如果从鬼门关冲到阳间去，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还有，那个什么高速交警，取消了吧。统共也没有几台车，又贴条又抓酒驾的。你们别跟阳间学这个。 第三，是那个部分删除记忆的迷魂汤的事。阴间虽然缺少人才，这样也能够提高一些效率。但是，这样，就失去了公平，而且还有隐患。说到底，这还是个效率和公平怎么兼顾的问题，我虽然是你们的上司，但也不能对你们的事物到处插手。你们自己好好斟酌。 第四，就是枉死城的鬼魂不能享用自己供养的事。我觉得格兰特的要求还是有道理的。供养本就是他们亲人给的，理应他们享用。他们领了自己的供养，地府这边也就省下了对他们的补贴。” 杨衡，寅虎、卞城王和崔府君几人，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有些震惊。震惊于龙十一所说的“公平和效率”这几个字。 几个字说来随意，却直指问题的核心。这表明，龙十一已经站在监正的角度在看问题，再也不是上次跟着紫云来的那个小孩儿了。虽然他说是让自己斟酌，但把问题摆到了公平和效率的高度，分明是表明了态度，还有什么好斟酌的呢？ 龙十一，苏珊和寅虎顺着原路返回，杨衡一行一直送到阴阳交界的土地庙，这才返回。 出了土地庙，龙十一回想着此次阴间之行，尤其是和苏珊娜的事儿，不禁心中感慨。 感慨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这算不算外遇？我还是不是处男？ 一念至此，就有些心虚。看看苏珊，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他已经具有了预知能力。但有一件事却没有预见到。 苏珊对他和苏珊娜的事儿，其实已经知道。只是她当时无力阻止，又看在苏珊娜是自己本命的份儿上，这才暂时放了龙十一一马。 不过，苏珊也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rou体的初夜不归我，老娘就把你给阉了。然后把你送到对称宇宙当奴隶去，叫你眼瞅着十几亿女人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