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何以倾仙在线阅读 - 第三十八章 一个谜

第三十八章 一个谜

    朝安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君锦,默默叹了口气,明明身体早已不堪负荷却还要撑着得到答案后才肯昏过去,而就算这个时候,眉头也没有放松下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从身体上的上来看,君锦并非是和一人对决,而是数人,这才会受如此重的伤,而今夜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很难得。

    朝安用手指摸了摸颈边的伤,血是粘腻的,放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没有闻到任何气味,用布擦去,之间却还是蘸着一些殷红。眼神一转,将手指送入嘴里,用舌尖仔细舔了个遍,心忽然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是一种难言的悸动。

    失神了片刻,朝安猛然清醒过来,这是在做什么?!居然会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满足?

    天亮前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朝安将君锦在床上安置好以后,开始清理房间,屋里留了很多血迹,看上去很是吓人,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但现在天黑也看不清楚,不过好在光华殿没有其他人,朝安提着一盏灯,沿途弯腰仔仔细细检查着。

    路过容阳的房间时,朝安发现里面灯还亮着,摸摸腰间带着的匕首,心思转了一转,默默下了决心,将匕首的刃处一手握住,撇过头去,狠狠用力,又一手散开头上的束好的发挡在颈间。

    原本明日也可,只是又怕柳白梅到时在场看出什么破绽,更何况到了明日也未必能见到容阳,择日不如撞日,君锦的伤也不知能拖到何时。

    这么一想,朝安手上又用了一份力。

    “师父,师父!”朝安在门外叫了两声,伤口横跨过掌心,一只手血迹斑斑,从虎口处和掌边流出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没有等多久,眼前的门就开了,容阳衣服未换还是白日的那一件,似乎是一直忙到了此刻,可朝安此时没空去想多余的。

    “怎么伤的?”容阳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连忙将朝安带进屋里。

    “夜里起身,不,不小心压到的。”朝安咬着牙,断断续续说着想好的理由。

    好在此时就算心虚,也有伤痛作为掩饰。

    朝安一手按住伤口,一边看着容阳转身取了一瓶药粉,虽说朝安一向对容阳炼制的丹药避而不及,但好在容阳这里也存了成药,药粉刚撒上去,手心伤口的血就开始渐渐凝固,果然是好药。

    “师父,这是什么药,能给我一瓶吗?”朝安看着容阳要把药收起来,略带期待的开口,“我想着以后换药也不用再劳烦师父了。”

    容阳抬眼看了朝安一会,将冰凉的药瓶塞到了朝安的手里,“往后你行事要注意些,若是今夜我不在这,你要怎么办?”

    朝安嘿嘿的笑了两声,“师父怎么会不在呢,就算师父不在,徒儿也会等到师父回来为止。”

    “你终归要长大,要学会适应师父不在的时候。”容阳将掌心放在朝安头顶,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若是长大就不能跟着师父,那徒儿就永远不要长。!”朝安固执的摇摇头。

    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不能一直在一起呢?长大有什么好的呢?

    容阳看她这模样,轻笑了一声,烛光掩映下,容阳的脸庞显得十分的柔和,这一笑倒让朝安想起从前她也常见到这种笑的,只是那个人...

    算了。朝安在心里告诉自己,有什么要紧的呢?不管是谁,只要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师父,又有什么事情是要紧的呢?

    手还放在容阳的掌心里,能够清楚感受到那里的温度,真实而又可靠的,她想要永远握着。

    在不知不觉中,朝安已经为容阳放弃了很多,为了能拥有眼前的平静喜乐,宁愿蒙上双眼掩盖一切,也不想去看个清楚。

    朝安穿着单衣出门,临走时容阳给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谁知刚出门走了几步,就和天刚亮就上来送公文的通使碰了个正着,朝安挂心着君锦,只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

    回到房里,朝安发现君锦肩胛的伤口又裂了开来,血染透纱布,可君锦却没有醒过来,双颊通红,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布,之前敷上的药早已没了痕迹,伤口处还透着淡淡的青绿色,纱布沾着血rou还有一些已经腐坏的烂rou,揭开来时君锦闷哼了一声,连着一大块皮rou,朝安迅速把从容阳那拿来的药重新敷上又换上新的纱布。

    “能做的我可都做了,天亮前你若再醒不来,”朝安想起君锦宁愿灭口再自杀也不想让柳白梅知道这件事,她现在虽帮了君锦,但瞒得过今夜瞒不过明天,更何况从刚刚的伤口看,那分明是中毒的迹象,能不能好,什么时候好,朝安有些焦急的等着君锦醒来。

    朝安看着窗外,心里掐着时辰过去给容阳请安。

    “今日,师父还要和柳掌门议事吗?”朝安接过容阳给她最近学习的书籍,小心翼翼的抬眼问。

    “不了,今日若有什么问题,你可随时来问我。”容阳望着朝安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这段日子,你就先把心法背熟了。”

    朝安哦了一声还想再继续问柳白梅今日的安排,但又怕太过直接被容阳看出什么猫腻,正在斟酌着怎么说才好,倒是容阳先开口了,这让朝安心里有些惊讶。

    “你最近和君锦相处的怎么样?”容阳忽然问起的居然是这个,若是寻常师父关心徒弟的日常生活也就算了,但容阳是三天两天里都见不着人的,更别提问起这些琐碎之事了。

    朝安疑了片刻,但还是如实回答,“君锦人是很好的,这些日子有她作伴,徒儿也很开心。”

    “柳白梅和君锦再过两三日就要离开会蓬莱,你也总想着要下山看看,不如这次跟他们一起去蓬莱住些时日。”容阳缓缓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师父去吗?”

    “昆仑还有许多事情,师父一时脱不开身,等有空了就去带你回来。”这件事容阳似乎想了很久,此时说出不过是通知朝安一声。

    “师父不去,徒儿也不去。等哪日师父有空了再带徒儿下山看看也不迟。”朝安迟疑的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拒绝,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心中说不上哪里总觉得这次若是离开,要再回来一定不易。

    “你回去再想想吧。告诉君锦,柳白梅这些日子下山去了,等回来就带她回蓬莱,届时你也可一起跟去。”

    容阳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蓬莱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朝安满心疑虑的回到房间,君锦的额头已经烧了起来,口中还在说着胡话,只字片语的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喊得最多的就是柳白梅,梦里还在抗拒些什么,一双眉皱的紧紧的,胡乱的摇着头。好在柳白梅这几日不在光华殿,君锦还有时间可以修养,朝安也不用硬着头皮在容阳和柳白梅的面前替君锦打掩护,更何况她也没想到有什么借口可以让君锦连门都不能出来见人。

    又重新换了药,rou眼可见之处仍附着一层翠绿色的痂子,肩胛的伤已经没有恶化,但也没有要好的样子。这到底是是谁在哪中的什么毒,就这么等待闲下来的空档,朝安开始有时间细细想着这些重要的事。

    君锦现在昏迷着,但就算醒着也未必愿意告诉她。

    从头一条一条理着线索,首先君锦是怎么出去的,但凡容阳在的时候,光华殿所有人的出入,容阳都会知晓。就算不在,要上来也没那么容易。朝安初上光华殿时上来过一些昆仑的弟子,但那些都是私下里得了授意,才会懂怎么通过这里的结界。

    可现在不同,君锦身上的伤,别说是在光华殿下了,看这情形大约是在昆仑外发生的事。可她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去的呢?朝安正思索着忽然想起昨夜为君锦收拾时那件宽大不合身的披风。

    是一件拖曳及地的玄色披风,看上去很是普通,原因一定就在这里,又想了片刻,寻了一张纸符压在舌尖下,穿上披风默念着心法,没过多久朝安看到自己的手指开始渐渐透明,但没支撑一会就恢复了原装。

    君锦使用的符咒和心法一定比自己的要高级许多,可君锦虽然在修习上比自己要更精进些,但要支撑着离开昆仑却也绝不可能,况且柳白梅也不知道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和君锦战斗的一定是不入流之辈才会在兵器上下毒,而能伤到君锦的是魔界还是妖界?

    想到这里,朝安的瞳孔暮然放大。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纯善的君锦,朝安的心里开始渐渐沉重起来,她究竟背着柳白梅的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