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降维
君临号“咯噔”一下停止了前进。 众人也都从贴靠的大屏幕上重新悬浮起来。 机会来了，庸宁抓住了这一瞬的空隙： “曲率驱动引擎——发动！” 噌—— 君临号产生无限大的加速度，瞬间提到了接近光速，欲要逃离两个光点的战场。 庸宁不敢再提速进入到虫洞中，因为那样的空间波动，会影响到虫洞的异空间。 飞船就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逃离着，而飞船上的众人则还在时刻关注着后方的动静。 下一刻，他们惊悚了，各个寒毛炸立。 那本是因为速度造成的扭曲空间，突然间，如抽丝剥茧般的被一层一层地剥开。 空间，原本在人类的感知中，至少具有三个维度。 而那将空间剥离成片状物的地方却与整个三维空间格格不入，仿佛突然产生了断痕，又仿佛那立体的空间被压成了薄饼。 那薄饼空间感受不到厚度，甚至它不能用薄饼来形容，因为饼也是有厚度的。 那没有厚度的空间，以先前战斗的两个光点为中心，快速地向四周扩散！ 那空间传递的样式，很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但行进的速度已然接近了光速。 这是很可怕的现象！ “不，是降维攻击！” 君临号上的众人，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降维攻击，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一点！ 所谓降维攻击，是指将高维的物体下降一个维度的攻击，比如一个三维物体，原本具备长宽高三个维度的属性，受到降维打击后，就只剩下长和宽了，犹如一幅二维图画一般。 而君临号身后的宇宙空间正在发生这种从三维向二维转变的情形。 这种没有厚度的变换很可怕，因为，就算是一个粒子，它仍旧是三维的，哪怕再小，也是有厚度的。 如若真让一个粒子变得没有厚度，那么它所铺开的面积将会无限大！ 更何况是由三维物质所组成的整片宇宙空间呢！ 虚空那高温气化物质不断快速地扁平化，成为二维空间的一部分，然后再继续向外扩张。 如今君临号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行，都不能甩掉那身后的大麻烦。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攻击，这可是超越了粒子级武器的攻击程度啊！” 庸宁的俏脸很少见地严肃起来，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她的知识体系里，整个宇宙粒子级武器就是极限了，就算站在这个世界最巅峰的人，也就是粒子境。 可是…… 降维攻击，是连粒子都能够碾压成平面物的攻击，是超越粒子境的。 这让她想不通，也没时间去想。 因为那降维传递的速度几乎与他们的曲率引擎飞船保持同步。 “怎么办，甩不开！” 庸宁有些慌了，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是真正的危机，如果躲不过，船上所有人都将受到降维打击。 “赌一把，强制开启虫洞。” 雷明宇看着后方降维展开的速度不比他们的飞船行进速度差，这样僵持下去，迟早会出问题，于是，他毅然决定穿越虫洞。 在空间不稳定的情况下，冒险穿越虫洞是危险的。 在开启的瞬间，那带有负质量的物质，如若与后面不远处的降维打击撞在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许那负质量物质会跟着变得扁平化。 也许那降维攻击会以负质量物质为媒介，跟着穿越虫洞。 也许会因为虚空中的中微子跟着扁平化，导致中和物质缺失，而发生正反物质湮灭。 总之，那降维攻击是否能被虫洞阻隔，还是个未知数。 而他们在这样的虫洞中穿行是否安全也是个未知数。 但是，如若不这样做，不赌这一把，他们将必死无疑。 “走！” 庸宁咬了咬银牙，最终下定决心，开启了人造虫洞。 在一圈不可见的负质量物质扩散开来的时候，边缘的很小一部分能量还是与降维攻击的最前沿相遇。 滋啦—— 那原本无声无息的寂静宇宙空间，突然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而众人的心也在这一刻凉到了骨子里。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恍如末世般危险。 那本应远低于光速的声音，不知为何会传入飞船内，这很诡异，有大恐怖。 然而，众人也没有心情去思考这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下一刻，他们以极为不正常的姿态，步入了能量暴乱的虫洞中。 那感觉犹如被连续不断的惊涛骇浪拍打着，翻滚着。 甚至比之前两个光点带来的战斗余波更加狂猛。 在这一刻，他们能体会到自身的渺小。 那种无力感，那种晕眩，已经让他们每个人都无暇他顾了。 如若不是因为君临号足够强大，他们恐怕早已湮灭在这暴乱的空间乱流中。 终于，船上的所有人都已经晕厥，包括雷明宇在内。 …… 远方，那两个光点所在的位置。 原本一整片的高温气态星域此刻变为没有厚度的扁平椭圆状。 而且其边缘的宇宙空间还在不断地向它坍塌，化为其中的一部分。 就在君临号开启人造虫洞的一刻，两个光点的其中之一发出了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小辈，真是胡闹，这种情形也敢开启人造虫洞！” 而后，那个光点好像做了些什么，原本正因湮灭而暴乱的宇宙空间突然变得平静了。 而那无可阻挡的降维攻击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扩张。 这片空间突然变得宁静。 不，应该说仿佛凝固了一般。 原本气化的宇宙空间，此刻只有一幅扁平的静态画卷悬浮在宇宙中。 那中年男子收敛了光芒，露出了身影。 他身材消瘦，穿着一身青衫，头发有些散乱，且留有山羊胡。 看似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邋遢道人，但他的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意境，那淡然地眼神，仿佛谁都不关注，却又仿佛洞悉着所有的一切。 “嗯？” 中年男子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将目光移向脚下巨大的扁平画卷，紧盯着之前和他战斗的另一个光点。 此刻，那个光点正处于画卷中，成为了画中的一份子。 在这以光年计的巨大画卷中，它连一粒沙都算不上。 然而正是这渺小的光点，却与整个画卷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它虽然同样被碾压得扁平，但它始终保持着厚度。 突然，这光点光芒大盛，原本已经被摊成饼状物的它逐渐鼓胀，恢复了原形。 而后，它一个抖动，欲要挣脱出整幅画卷。 嘎啦—— 那没有厚度的轻薄画卷以光点为中心，产生了裂纹，犹如玻璃破碎前的裂痕一般。 噼里啪啦—— 那巨大的轻薄画卷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光点这个载体，终于破碎开来。 一片一片地散落在宇宙空间中，生成无数地碎纸屑。 这无数的碎纸屑乃是从先前的高温气态物质变幻而来，如今它们各自向外辐射能量，重新化为气态，最终彼此融为一体，还原成这片星域最初的模样。 从画卷中挣脱出来的光点也同样收敛光芒，与中年男子对峙着。 此人穿着一身黄袍，头上长着龙角，还有两条龙须无风自动，有很强的存在感，光是站在那里，一呼一吸间，都会对四周造成无尽威压。 然而，这样强势的他，在面对对面那个淡然邋遢道人时，却露出了不甘的神情。 “御蜂子，这一战，我们算平手如何？” 黄袍男子言语中竟然带有一丝耍赖的语气，和他自身的威严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