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父亲的为难
何忆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一抬头就看到方景路正站在街对面向这里招手,冬日里的夕阳艳红似火,将西方的天空都渲染成瑰丽的橘红色,神秘的霞光给他浑身罩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那浅浅笑颜美好得……让人想流泪。 “有什么事吗?出来得晚了。”方景路已经来到何忆面前,“怎么了,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何忆一个劲地低头揉眼眶,“没有,有个老师找我说事,已经都说完了。” 方景路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心口上,手指轻轻梳理着她脑后的头发,“好了,都过去了……” 刚刚有所好转的情绪再次爆发,何忆眼眶一热,脑袋抵着对方的身体一动不动。 就是这个人,上一世对自己情意深重,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发现他的心意就死去了,而后来,这个人也并没有安然地走到人生尽头…… “他在你死后十三年,吞枪自尽了。”死神大人这么告诉她,“你父亲因为你的离开而中风,卧床不起,他一直照顾着直到他离开人世,十三年。” 方景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衬衫胸口被渐渐浸湿,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没有说,只是收紧了臂膀,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的女孩。 “小景,”何忆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那天早上,我在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枚戒指……” 方景路身体一僵,剧烈的心跳让靠在他身上的何忆都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紧张…… 那个早上他们从酒店离开,何忆穿的衣服是方景路新买回来的,当时她并没有发现,直到回到家。何忆有个习惯,就是掏口袋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那天她掏出了一枚戒指,是个很简单的款式,但是内侧刻着她的名字首字母“HY”,显然,是方景路放进去的。只是那时候她心烦意乱,潜意识里回避了戒指的存在。 何忆用手指勾起一条纤细的银色链子举高,链子下方的戒指在空中摆荡着,反射出熠熠光辉。何忆一下下用脑袋撞着男人的胸膛,闷闷地问:“不声不响地送这东西,什么意思啊?” 方景路张了张口,似乎是在平复心绪,过了一会才轻轻道:“我做了很久,从你很小的时候……” 他接过银色的链子,将它挂在女孩的脖子上—— “总有一天,它会套住你的无名指。”何忆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坚定地说。 这些日子,女儿心情很好,发现这一现象的何杨其实是郁闷的,因为何忆那小脸开满花的模样很像是恋爱了,再看看方景路最近愈来愈舒缓温和的表情,很有可能是他们在恋爱了,然而,闺女却没有告诉自己! 这让何杨很是失落,有种“女儿大了嫌弃爹”的委屈和伤感…… 当然,更多的还是欣慰,要说为人父最希望的不过是孩子能找到一个疼她护她的人,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上,方景路是除了他这个亲爹之外,最爱护何忆的男人。 良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李天泽打来电话:“何先生啊,这年也过了,有个事也是时候告诉您了……” “您那大女儿啊,出了点事儿,情况呢,不大好。” “在我们李家的私人医院,我建议您呀,还是不要惊动家里人自己先过来看看为好,毕竟……我怕这事刺激到您夫人……” 何杨挂掉电话就急忙叫来了方牧:“老方啊,快,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啊?现在?”方牧就奇怪了,“先生您不是说,今晚什么事都不做,就在家等着那俩小的回来,好审问他们吗?”
何杨面容冷峻地向门外走,“有机会再审吧。现在,丝丝可能是出事了。” 隔着厚厚铁门上方的玻璃窗,何杨沉着脸望着病房里抓狂的何丝丝,转身一把拎起李天泽的衣领:“小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她跟我的手下乱搞,”李天泽轻描淡写地推开他的手,“把自己身体玩坏了,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我只能把她关在这里。” “你说什么?!”何杨一拳砸过去,后者生生捱了这一下。 方牧连忙扶住何杨,“先生,您别激动——李总,年轻人说话还是小心一些,我们何家大小姐的名声不是你能污蔑的!” 李天泽抬手抹掉嘴角渗出的血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是不是何家的人,方管家难道不清楚?”不顾两人震惊的神色,李天泽拿出一只录音笔,“何先生,看在我叫了你那么久的叔叔的份上,这一拳我受着,也免得您老人家待会气得发了什么病……” 何杨冰沉着一张脸拍拍方牧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你手里的是什么?” 李天泽将录音笔扔给他:“何先生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听,这里面的东西,您可得花费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