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怒剑奔雷
骷髅僧也知道为今之道只有拼死一搏,狞笑道:“一起出手吧!” 章苏哼了一声,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之路,目如电炬的看了眼骷髅僧,自嘲一笑,密宗龙象般若功已运到十成,缓缓举步,向皇甫殇欺进,每走一步,院地的青石上便现出一个清晰的脚印。 皇甫殇一面倏寒,杀机勃然而生,沉声道:“不知死活!”五指一阵急弹,参合指随念而生,向苦禅寺僧众杀去。 千臂魔僧岂肯坐视,立刻纵身而起,凌空发掌遥击。圣火教风云月三使、金笔儒生等人也都如影随形,接踵追来,驰援皇甫殇。 乱战一起,苦禅寺已经被皇甫殇的参合指击溃,千臂魔僧师兄弟对战金笔儒生等人,彼此势均力敌,一上来就是近身短打,惨烈无伦,一时半刻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骷髅僧与皇甫殇对拼几招,忽然跳出战圈,猛地举起匕首刺向白驼少主抛来的一个黑皮袋子。 还没等旁人明白过来,那袋子已经喷溅出一地黑油。 白驼少主眼疾手快,在袋子落地之时,将一个火把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黑油沾染过的地方立时燃了起来,形成一道火幕将皇甫殇拦住。那袋子里面的黑油乃是西域所产石油,见火即燃不说,更是见物即烧。时当春暮,僧院里的草木很快便被引燃,大火连天,映得山谷上空通红一片。 白驼少主见火势越烧越旺,忍不住抚掌大笑,连说妙极。 皇甫殇皱着眉头,闻到一股怪味随着火油的燃烧漫开。正想许是对方施毒,忽然听到火光之中响起一阵嘶嘶之声,双耳一竖,正欲答话,猛听骷髅僧也是大笑起来。 火光掩映之下,这白驼山主仆二人背后,竟然蓝莹莹的亮起一大片火星。 苦禅寺本就是强弩之末,见圣火教众人已经被皇甫殇这边的动静吸引,慌不迭的撤手退后。众人随着骷髅僧的笑声看去,全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哪里是什么火星,那是无数只眼睛,苦禅寺已经有人惨声叫了起来,口中连连喊着:“蛇!蛇,是毒蛇!”喊声惨厉已极,令人毛发倒竖。 那和尚离得白驼山主仆最近,想来也没有料到己方召唤过来的毒蛇会对他们下手,叫了几声,已经生息俱无,可见其毒性之强。 阿紫眼睛弯成一线,喃喃道:“好霸道的毒蛇!” 这毒蛇乃是白驼山一绝,是欧阳博用古法饲养出来的,毒性极强,连见惯了各种毒物的阿紫都赞叹不绝。 这一转瞬间,火光映照之下,已经不知有多少条毒蛇从四周中爬了出来,数十条毒蛇已然爬到了众人脚下。 圣火教这边还好,阿紫虽然调皮,但对付毒物的确有一手,随着她不断的将许多瓶瓶罐罐里的药粉散落,居然暂时将毒蛇驱退数丈。但苦禅寺这边可就苦了,自刚才那个僧人之后,已经陆续出现四人被毒蛇咬伤,一个身躯高大的和尚此时在地上来回滚动着。 章苏沉着脸,对骷髅僧破口大骂,一边安抚众僧,一边与千臂魔僧拦在前面,将爬将过来的毒素击杀。 骷髅僧对苦禅寺的遭遇置若罔闻,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阿紫那边,又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嘴角升起一抹怪笑。 皇甫殇心中一动,便见那几个僧人的尸首上面很快便缠满了大小不一的毒蛇,随着白驼少主的玉笛横吹,饮血的毒蛇开始翩翩起舞,有序的爬行起来,将皇甫殇包围住。 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的依仗?” 白驼少主轻声笑了,仍是把玉笛放到了唇上,两个极短的清音之后,是一长串傲耳动听的滑音。最为靠近皇甫殇的两条毒蛇突然躬身弹射而起,向皇甫殇咬去。其余毒蛇也是蠢蠢欲动,加快速度缠向皇甫殇。 皇甫殇目光一瞥,张口发出一道怪异之极的低啸。 众人正是奇怪,那气势汹汹的的万千毒蛇听了皇甫殇的低啸,忽然为止一顿,然后,便见这些毒物们开始自相残杀起来,景象煞是壮观。 白驼少主脸上一直不露声色,此时见了这般情景,却是大惊失色,急忙把白玉苗放在唇下吹奏起来。那些毒蛇顿时象是得到了慰籍,又慢慢地伏下地来,开始向皇甫殇身边爬动。 皇甫殇一脸玩味,cao控毒蛇他是不会,但在万蛇窟中摸索出来的啸声却能引的它们相互残杀。眼见那白驼少主似乎松了口气,口中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啸声。 刚刚安抚下来的毒蛇们再次开始了自相残杀的盛宴。 白驼少主脸色苍白,慢慢地放下了白玉笛,盯着那些残杀在一起的毒蛇,眼光飘忽。 皇甫殇一脸戏谑:“传闻白驼山的人极善控蛇,果真名不虚传!” 白驼少主冷声道:“别忘了,蛇是我的蛇,它们可以听命于你,却不会张口咬我。” 骷髅僧亦是冷冷一笑。 “那便手下见高低吧!”皇甫殇随手一挥,地上顿时一降抽搐,无声无息中,十几条毒蛇被拦腰斩为两截。 白驼少主见了,亦是取下背后的钢杖,用力一扫,内力到处,地上的沙石连同毒蛇竟被卷了起来,飞落在一丈开外。 骷髅僧怪笑两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两面造型古怪的铜镜射向地面,将一条条毒蛇斩断,只是他没有如皇甫殇那般的恰到好处地斩断了毒蛇,又不使剑尖触到地面。相反的,毒蛇不是被他的铜镜斩得有皮rou相连,就是因为用力过多,使铜镜边缘的利刃触到了地面,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双方又是一声断喝,各出绝招,强攻硬拆,掌指齐施,狠辣无匹的猛攻过去。刹那之间,劲风横溢,激荡成涡,隐发风雷之声,寺院草木,被卷得连根拔起,漫空飞舞。 圣火教众人见皇甫殇以一敌二不落下风,气势大作,大喝一声,向已是飘摇浮尘的苦禅寺僧人杀去。 白驼少主的步伐不凡,钢杖点来,走的却是打xue一路。皇甫殇身子斜转,一剑刺向他肩后井xue,骷髅僧双肩一摇,宝镜自落,已经攻杀过来。 铜镜边沿如刃,骷髅僧右手铜镜横扫而出,左手一招狂沙卷浪已经将另外一门铜镜疾射过来,一招双式,疾厉无伦。 剑光和镜影一接,立发出两道清脆的锵响,骷髅僧右臂一麻,中途撤招,倒退数丈,竟被剑锋削了一指。 皇甫殇仗着青鸾剑的锋利,一步紧逼一步,骷髅僧双镜难圆,只能仓促抵挡,镜光绵绵,匝地而起。那边蓄势代发的白驼少主已经一杖挥至,径向长剑格去。皇甫殇剑到中途,脚下一错,方位猝变,剑尖已刺至白驼少主左肋。 对方不料他变招如是之速,几乎被攻了个措手不及,钢杖一抖,退回身侧,遮住左肋,二人出手俱是快极,剑杖相交,金铁锵鸣,双方各退一步。 骷髅僧断指痛彻心扉,咬牙切齿的看了皇甫殇一眼,蓦地将铜镜疾射而至,一时间镜光暴涨,金星乱进。 皇甫殇大喝一声,剑如河汉星泻,网成一幕,将铜镜拦腰斩断。侧头避过断镜,挺剑刺向骷髅僧掌心劳宫xue。 骷髅僧失了利器,一个狗吃屎倒飞数步,白驼少主恰到好处的挡了过来,与皇甫殇交战一起。两人你来我往,顷刻间拆了二十余招。他这杖法本就是演化自一门打xue手法,忽而直如点xue,忽而如剑刺刀劈,变幻万干,左手或指或掌,奇招纷呈。 皇甫殇剑法高明,一时半会也招架不及。与自幼就被欧阳博这等武学大家调教不同,他虽然武功越来越高,但一直都是自己摸索,功力发挥不出全部,能够将对方压制,全凭高出了对方不止一筹的功力。不过,这等交战,对他来说却是获益匪浅。 圣火教众人已经胜券在握,偶尔瞥上这边一眼,都是暗自咂舌,教中的人也大多是首次见到皇甫殇的真实武功,不禁欢呼喝彩,彩声如雷。 苦禅寺已经十不存一,章苏想起皇甫殇先前展露的那一手剑芒绝技,就知道对方一直没有全力出手,一时之间,万念俱灰。看着火光下面目狰狞的骷髅僧,更是一阵悲凉。
与此同时,一直默默不发的骷髅僧浑身的气势已经凝聚到了极点。自从当年他们的师父因为龙象般若功而死之后,他便以大毅力废去了这门已经修炼到第八重巅峰的神功,转而拜入白驼山门下,修成了另外一面旷世奇功骷髅决。 皇甫殇感觉到背后的那道古怪气势,不由奇道:“那厮在干么?” “成败在此一举,你的死期到了!”白驼少主冷哼一声,就要撤离。 皇甫殇岂能如他所愿,话音未落,但听刺耳的尖啸之声和一声兵刃撞击的响声响起来,白驼少主手中的钢杖已然呼啸着飞上了半空,远远地飞到十丈开外去了。 白驼少主惊骇的抬起被震裂了虎口的右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眼见皇甫殇一剑斩落下来,骇的面无人色。 好在全力使出骷髅决的骷髅僧已经及时挥掌扑来,皇甫殇不得不回剑反击。 长剑击在骷髅僧手上,只是发出一声如同金属般的鸣音。 骷髅决修炼困难,但修成之后,这身骨骼的强度早就脱离了人的范畴,坚韧之处,几乎抵得上寻常的兵刃。此时加上罡气护持,居然硬生生的接下了皇甫殇一剑。其中的骇人之处,恐怕只有清楚青鸾剑锋利坚韧的皇甫殇才能明白。 不及多想,骷髅僧已经扑杀而至。片刻之后,双双厉吼一声飞身扑上,电光石火之间一连各个攻出了六七掌,阴气迷漫,寒风嗖嗖。 骷髅决练到火候,掌指之间能冒丝丝黑气,是一种极为歹毒阴功,常人不须接实,只要被其阴寒之气侵入体内,当场就得冻僵,无力还手,任你功力高深到顶尖地步,至多十天,必全身血脉冻结而死,不料皇甫殇的玄武真定功阴阳转换,以玄冰真气与其对拼数掌,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骷髅僧起初并未察觉,知道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掌,身上结出一层寒冰之时才恍然醒悟,不禁寒气顿冒。 与骷髅决生出的阴森寒气不同,这股玄冰真气惶惶如天,波及更广。连在一旁的圣火教众人也禁受不住这刺骨冰寒,向后退出了五步之遥。 很快,一声轻啸声中,皇甫殇再次杀向对方,刹那之间,剑气横空,劲风激荡。 骷髅僧知道最大的依仗已经成了摆设,只能硬着头皮凭借骷髅决锻炼出来的骨骼硬碰硬的接下对方的剑法。 那边早就成了强弩之末的苦禅寺僧众终于踏上了末日审判,束手待毙的章苏长叹一声,将目光投向了已经浑身发颤的骷髅僧。 “铮!”几乎同时,这师兄弟二人先后被击碎了天灵盖。骷髅决锻骨有方,但终究是血rou之躯,在皇甫殇一招强过一招的剑法之下,骷髅僧的全身骨头几乎都被震的粉碎。 惊魂未甫,祸事又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白驼少主急足狂奔,连杀三名圣火教弟子,抓向阿紫,显然是知道这女子与皇甫殇关系匪浅,想要当作人质讨价还价。 皇甫殇在圣火教那边大乱之时便缓过神来,恼羞成怒之下,忽将将长剑一抖,挽起一团剑花,满腔怒火化作一股凶杀之气,挺剑疾刺,快如星泻斩断对方双臂,同时身形电掣,五指箕张,弯曲如钩,状如龙爪,忽的直向白驼少主的心口抓去。 当他的右手挑起的时候,对方的心口上已经多了五个血窟窿,气若游丝。圣火教众人全都胆战心惊,便见皇甫殇眼中神光一转,开始闻声询问起这白驼少主。 有皇甫殇绵延不绝的功力护持,这白驼少主一直到将他想要的消息说完,都没有立时死去。咳了一口血道:“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哈……” 说着,这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