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暗潮汹涌
翌日一早,两人已经收拾妥当。从水榭楼出来,皇甫殇与琉璃站在街道分岔口,感慨良多。 琉璃水灵的眸子中,泛着nongnong的不舍与怀念,这个小镇于她而言,实在意义非凡。 皇甫殇感慨道:“外面的世界,一定会更精彩!”说完,甩去心中的一些惆怅,拉起琉璃的手,汇进人流之中,渐去渐远。 恩怨情仇,仗剑天涯。雏鹰已长,当空而舞! …… 方玲今日有些心绪不宁,微簇的眉头,没有焦距的目光,任谁都能知道她此时的心不在焉。 “表妹,来喝点水。”一道柔和的男子声音,忽然地在方玲身旁响起,来人微笑着端着一杯清水,样貌俊秀,正是方腊的侄子方杰。 方玲目光随意的瞟了瞟,摇了摇头:“不用了,听说爹爹今天要出去。” 方杰耸了耸肩,收起水杯,笑道:“今天要到明州一趟,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方玲摇了摇头,轻声道:“哥,能让我静一静吗?”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方杰早就从她这几日的心不在焉猜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想来一下,才道:“我若是有喜欢的人,一定会主动出击,而不是顾影自怜!” “哪有……”方玲被他说破了心思,羞臊道,心中却是有了一丝坚定。 方杰见了,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早上有洪水旗的兄弟飞鸽传书过来,在明州附近发现了那帮波斯人的踪迹,方腊召集教中高手,全部出动,对传功舍利志在必得。 方玲见教中冷清,又想起早上表兄的话,脸色一红,握了握拳,终于向万年镇走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们啊!” 万年镇劫后余生,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个小丫头追着一个人,边跑边喊着,镇里的人见了也不奇怪。 那人正是摩尼教的大小姐方玲,镇里那个人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性子活泼,喜欢舞刀弄枪。平日里在万年镇里到处乱跑,惹是生非,也无人敢得罪,便是官府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那两个丫鬟紧追慢追,还是没了方玲的踪影。找了会儿,两小丫头知道是找不着了便自个儿回去了。 方玲一身红衣,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一双小手白玉无瑕,拿着根鞭子晃来晃去,心中忐忑。但等她到了客栈,一询问,才知道皇甫殇二人早就离开。心中一阵懊恼,暗自伤神了半天,忽又想到皇甫殇离开的时间还不算长,向小二问了他二人的去向,追了过去。 走了一会,她早上滴水未沾,见了街旁的馒头铺,抿嘴一笑,上前道:“老板,我要两个馒头!” “啊!是方大小姐啊!你要多少尽管拿。”那老头见她今日煞是迷人,一阵晕眩,看了好一会儿,老脸一红,赶紧给她包好馒头。 方玲觉得这一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又对那老头子道:“老头,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去找皇甫殇了,叫他们不要担心。”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拎起馒头便潇洒的走了。 那老头听得吓了一跳,赶紧收拾摊子,去明兴园报告,不然这回他自己可是要挂了。 但他一路狂奔,来到明兴园之后才知道方腊根本就不在府上。 庄丁见这老头是东街卖馒头的那个人,便将这事报给了夫人。方腊的夫人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子,虽然焦急,但此时教中高手尽去,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叫总管打赏了些银子给这老头,将事情飞鸽传书给方腊。 …… 琉璃初履江湖,所有景物均是生平未见,又有郎君一旁甜言蜜语,心情舒畅,倒也不觉的累。 两人行了一日,来至一处破庙,见天色昏暗,便打算在此暂住一宿。 皇甫殇捉来两只野兔,熟练的开肠破肚,烤了起来,不多时已经飘香四溢。扯下一条兔腿,递给琉璃,很快便吃了起来。 “嗯,味道不错,比在谷中的烤rou强多了!”琉璃娇憨的夸赞了一声,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那是,我昨天专门从店里取了点调料……”皇甫殇掏出一个瓶子,示意了下,饶有兴趣的将昨天夜里化身梁上君子的事情讲了出来。 “太坏了你,怎地不去买上一些,那店里的掌柜、小二可都是好人!”琉璃有些责怪。 “放心好了,我也是临时起意,也没白拿,留下了一锭银子,说起来还是他们赚了呢!” 正解释着,忽然间,木板门砰的一响。 一个人自门外爬了进来,他看来就象是个rou球似的,两腿被人齐根斩断,腹大如鼓,全身都沾染着泥垢,头发和胡子乱得一塌糊涂,远远就可以嗅到一阵阵血腥的酸臭气。 皇甫殇皱了皱眉,道:“朋友若是来要饭的,可真是选错时候了。” 这人却像是根本象是没听见,他虽然臃肿而残废,但行动却并不呆笨,显然功力不凡。只见他双手往地上一按,身子一滚,已到了火堆前,自顾自取了一只烤兔,吃了起来。
“喂,你这人好没道理,怎么……”琉璃见他这般无礼,忍不住说道。话到半响,那人忽然抬起了头,琉璃见他碧眼高鼻,被吓了一跳。 皇甫殇眼睛一缩,发现他居然是个波斯人,看着有些眼熟。再看他背后插着的八角铜锤,锤柄靠近锤头的地上系着两根铜链,各接着两只铜球,乍一看上去倒很象是货郎用的摇鼓,可不正是前日才见过的正直宝树王吗。 “宝树王?”皇甫殇心中疑惑道。 “你……皇……”宝树王这时也认出了他,但却叫不上名字。 皇甫殇见他浑身是伤,知道若非他功力深厚,吊住了一口气,怕是早就死去了。 琉璃听到这人就是皇甫殇口中的那些波斯人,大感世界之大,千奇百怪,居然有人长成这种模样,也不知道与宋人有何不同。好奇之下,又走上前替他诊脉起来。 正直宝树王虽然不知琉璃要做什么,但也没有挣扎。 良久,琉璃叹了一口气,道:“经脉断裂,失血太多,已经回天无力。看脉象渐弱,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了。”说着,又奇道:“他身上中了这么多暗器,显然不是一个人下的手。” 皇甫殇没有说话,见宝树王脸色变换,心中已是明白一二,说到:“宝树王似乎有什未尽之事,可否说出来看看,在下能否帮助一二。” 正直宝树王见他说得诚恳,叹了口气,旋即想到:“说出来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不说一点希望也没有。” 靠了靠身子,慢慢说道:“是分教之人下的手,可怜我圣教基业,自此而毁!若是有可能,希望你能出手救下我家教皇,瘟疫一事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咳……咳……今日……得你款待,本该……感……感激,不敢再给公子增添麻烦,若是没有救下教皇,恳请公子将这封信送给回纥……” 宝树王说着,又是一口鲜血涌出,皇甫殇只依稀听到“月使手里”几个字,他已经断气,手里握着一封金色的信封。 上面用梵文写着几个字和一个火焰图刻,劲道有力,就像一团熊熊火焰般在燃烧。 皇甫殇将之收入怀中,仰天叹息一声,心道:“看来又会卷入纷争了。”想起那个倔强的异族女子,他忽然有些担心,不知道方腊的毒计是否已经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