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灵脉（修）
红瞳突然紧张了起来，双手抓着楼小槿的一只手，声音糯糯地问道：“jiejie是要赶红瞳走吗？” 楼小槿一愣，她只是随便问问，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这孩子，该是有多害怕被人抛弃…… “jiejie，别赶红瞳走，别不要红瞳，红瞳会很听话，不会闯祸，也不会给jiejie增添麻烦的，jiejie，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红瞳哭丧着小脸，他是真的怕楼小槿不要他。 “唉，你先别哭啊，我没说不要你，我只是问问。” “真的吗？” “真的！” 红瞳破涕为笑，楼小槿心中感叹，听风就是雨，这孩子未免太单纯了些。 “jiejie，你身上的气息很温暖，有家人的味道。” “家人？我吗？”楼小槿一愣，晨星还说红瞳是飘荡了不知多少年的游魂，生前的记忆都模糊掉了，那他的家人也应该早就死绝了。 “嗯，第一次见到jiejie，我就是被jiejie身上的气息吸引来的，温暖、安心，像太阳的光芒一样。” 红瞳亮晶晶的红眸害羞地盯着楼小槿看，楼小槿忽而觉得不对，冥界自古就是个月光永恒的世界，生活在冥界的生灵不离开冥界，是见不到阳光的。 “小红，你以前离开过冥界吗？” “没有啊。”红瞳老实答道。 他说的是实话，可是楼小槿却认为他一定去过外面的世界，只是他自己不记得罢了。 “那你怎么说见过阳光？冥界是没有太阳的。” “可是我真的见过啊。”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想不起来了，总之是很远的地方。” 红瞳突然变得失落，他明明记得自己见过太阳的光芒，太阳还在天空飞呢，照亮了半边天，可是，他却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了。 没关系，想不想起就别想了，jiejie相信你是不会说谎的。”楼小槿微微一笑。 “嗯，我听jiejie的。但是，我以后要是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太阳，我一定最先告诉jiejie。” “好！” 楼小槿并不期望红瞳能想起生前的事，他已经塑体重生，开始了新的人生旅程，不必记得以前的事，现在开心就好。 “小红，要不要和jiejie一起睡一会儿？” 红瞳一怔，随后用力地点点头。 楼小槿的怀抱很温暖，红瞳紧紧挨着她，很快便心满意足的睡着了，而不多时，楼小槿感觉越来越困，头一歪，也睡了过去。 她沉睡后不久，身体突然散发出一阵白色的微光，接着，一缕清烟从她体内飞了出来，化成白袍银发的俊美男子。 偷月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依偎着沉睡，单手一抬，楼小槿就离开了床上，浮在了他是手掌之上。 她睡着的时候，文静又温柔。 楼小槿长得不美，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清淡如菊，无畏无争，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心安。 时光悠悠，慢了下来。 偷月看了她好一会儿，寄在她身上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断断续续看完了她十七年来所有的记忆，她从小到大的所有，包括她在红莲地狱里遇见了谁，又是怎么逃出生天的，他都看见了，虽然有些记忆连她自己都忘了。 尽管偷窥人家记忆这种事，说出去很令人不耻，但只要没人知道，就无伤大雅。 他偷月可不是什么君子，相反，他从来都不屑伪装，也从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所以一百年前，他才会输给如今的冥王，他的好哥哥，那个在他眼里，狡猾jian诈的老狐狸！ 记忆想不起来，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被搁置在角落，等着某一个契机，再被主人想起。 偷月在犹豫，他可以轻而易举恢复她搁浅的记忆，但是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平稳的呼吸，他又不忍去破坏，那些残忍的过往，她不适合想起。 朝夕相处，她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他却是与她一体的，只要他还寄居在她体内，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想看，便能看见，包括她心里所想。 楼小槿对于偷月，就像一个透明人，毫无隐私可言。 将沉睡的少女放下，偷月转身离去。 原先，他只是把楼小槿当做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然而，现在他犹豫了起来，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有意思的多，似乎，他从来没有见到一个让他不厌恶的人类…… 寒风萧萧，老狗守着柴扉打瞌睡，冥巫婆婆的茅草屋来了一位稀客。 “哟，我还以为我老婆子老眼昏花看错人了呢，原来真是偷月王子啊，你不是被囚禁起来了吗？怎么，冥王仁慈，百年刚过就把你放出来了？” 冥巫婆婆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瞥了偷月一眼。 躺在铺着华贵貂皮的榻榻米上，手上拿着一柄竹扇，正轻轻地摇晃，屋子里，一室竹子的清香。 她早就算出今日会有贵客来。 “我有话要问你，地狱城的灵脉在哪里？” 偷月单刀直入，表明来意，他不是个弯弯绕绕的人。 和冥巫婆婆相识三百年了，偷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两人都自认为掌握着对方不少秘密。 她知道他的野心，他发现了她的秘密。 偷月逃出无月井，就算只是在外面的空气中暴露了一会儿，他知道，依冥巫婆婆的修为，绝对会感应到的，可是过了那么多天都没人大张旗鼓地寻找他，楼小槿安然无事，那么答案显而易见，冥巫婆婆没有告密。 “灵脉这东西可是关乎着冥界的存亡啊！我还想知道在哪呢，怎么，偷月王子也想得到它？呵呵，要是找着了，记得分我老婆子一星半点，也不枉我为你的行踪守口如瓶了。” “哼！”偷月神情一冷，他现身在冥巫婆婆面前，就是笃定了她不会告密，而且月老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找了楼小槿做宿主，却一直自己兜着，没有向冥王告发，那么必然是楼小槿身份特殊，他们不敢贸然出手，怕他来个鱼死网破。 “我该谢谢你，没有把我的下落卖给月老吗？” “嘿嘿，真要谢我，就拿出实物来吧，你也知道我不爱那一套虚的，我是没说怎样才能把你揪出来，因为我只感觉到你出来了，可又不知道你藏在谁身上，想来你的宿主也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够掩盖你所有的气息。” 偷月冷着脸不吭声了，看来他找人类上身太对了，不单月老没办法对付她，就连地狱城内外修为最高的冥巫婆婆都暂时感应不到。 六界之中，生灵亿万，唯人类为尊。 “你身为千年地灵魔法师，是唯一一个能感应到地狱城灵脉的人，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呵呵，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你拿走灵脉，地狱城的生命力就会像三途河一样，快速消失，成为一座死城，到时可有我老婆子什么好处，灵脉毁，我身为地灵就灰飞烟灭了，偷月王子觉得这样显而易见亏本的买卖，我会做吗？” “我可不知道百年不见，冥巫婆婆变得这么善心了。呵呵，既然你变得善心，又为什么把死冥妖精送进地狱城？一旦魔灵谷和地狱城开战，同样是要生灵涂炭的，也许会让冥界直接灭掉呢。”偷月双眼一眯，显得不慌不忙，优雅从容，冥巫婆婆这只老狐狸，真会找借口，身为地灵魔法师，就算灵脉毁了，她也不会伤了分毫，只是修为不再精进而已。 “你……竟然知道了！” 冥巫婆婆猛然起身，如一阵风般瞬间飘至偷月面前，神色阴狠，盯着偷月好一会儿，冷冷道：“别对他下手，他是我养着的药材。” “哼，我自然知道，你拿他做药引，不过是为了引回那个人的魂，我不会坏了你谋划千年的事，但是你必须告诉我，灵脉在哪里。” “你威胁我！” 偷月邪魅一笑，说：“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不管用什么手段，你是知道我的。” 冥巫婆婆浑身气息一动，彷若大海般深厚的魔力扩散开去，茅草屋外枯树上落着的乌鸦受了惊讶，纷纷呱叫着拼命飞向远方。面对冥巫婆婆的威压，偷月调动全身魔力，也没能抵御住，直接被掀翻，摔落在院子里。 气血翻涌，喉间一甜，可是偷月忍了一会，吐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一团白色的星芒。 他的rou身已经死去，此刻受伤，伤的是他的灵魂，这一来，不知他又要寄宿在楼小槿的体内多久了，唇角勉强扯出一丝无奈，看向冥巫婆婆的目光意味不明。 他可等不了，黄泉花已经在他手上，地狱城的灵脉他也一定会得到，所以挡在他面前的人，都要消失！ 冥巫婆婆拄着拐杖从屋内踱步出来，浑浊的老眼一改平时的散漫，变得深不可测，戾气缠身，佝偻的腰身挺得直直的，威严不可冒犯。 “这就动气了，呵呵，被我说到痛处了吧，你等待千年不就是想救那个人嘛，可是就算你再等上一千年，那人也不会回来，你不愿夺取灵脉，就会连他散落的灵魂碎片都找不到，这么多年，你可找到他几片灵魂了？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助我取得灵脉，我就有办法帮你找到他剩下的灵魂碎片，只不过是地狱城里那些不相干的人死掉而已，你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