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喝!
利含情似乎并不在意,柳泉朝每个人礼貌地微笑招呼,当然对她也一样。利含情对我们说声抱歉,站起身迎上去,然后,我们看着他俩走到另一张桌子坐下。 宴会正式开始了。 虽然玄晓之也是同乡会的一员,但是她并没有出现,对此我全然不觉得奇怪,她多半是迟到了。 菜上来了,简简单单的菜,这个季节并没有什么好的蔬菜水果可吃,rou也质量不高,但是所有人都显得很尽兴,人们聊着今天的奖项,以及学校里的八卦,以及各种各样的事。没过多久,已经有人醉醺醺地倒在桌上了。 我们这桌一开始并没有喝酒,但不一会儿,有几个醉醺醺的汉子拿着酒杯过来,边走边说:“赶快倒上酒,喝点喝点!不干不是朋友!” 看他们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我想我是躲不掉了。只好给自己和同桌的林书南与苗嘉木倒上一些,跟他们碰杯。刚碰完杯,这几个人满意地走了,但是马上,又有另一批人走了过来。 啤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再加上我已许久没有喝酒,不一会儿,就变得有些晕晕乎乎。这些人也真够疯狂的,为了一个庆功宴,竟如此地能喝!他们根本就是找借口拼酒来的吧!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不情不愿地继续接受人家的“干杯”,喝到第**杯的时候,林书南突然在旁边一拍桌子:“你们这帮人一点都不懂得现代文明,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劝酒!” “嘿嘿!”那些个明显已经醉醺醺的家伙脸上挂着笑容,丝毫不在意林书南的意见:“不喝不是朋友……嗝……不喝不是中国人……干杯!” “草!如果中国人就值一杯酒这么廉价,那还是不要当了!” 我按住他的肩膀:“别跟醉汉过不去,咱等会找个借口溜吧。”我怀疑他也有些醉了,才这么口无遮拦。 眼见着那几个人要发火,苗嘉木端着杯子上去,笑眯眯地说:“好啦好啦,他们两个酒量不好,就别计较了,我跟你们干……” 然而,那几人跟苗嘉木碰了杯,却还不放过我俩,过来帮我们倒了酒,说:“喝!咱可是年轻人,怎么能酒量不好!” 我有点无奈地望着桌上的杯子,刚要拿起,却有一只手从我旁边伸过来把我的杯子拿走。我扭过头,看到林书南一脸邪气地说:“她喝醉了,我替她喝吧。” “哈?”我有点愣。我虽然喝得晕乎乎的,但我没醉,绝对没醉,我恐怕比他还清醒。 我看着他一个人喝了两次,那些人走后,我问道:“你逞什么能?” 他笑笑:“我酒量比你好。” “可是我没醉。”我说,“再喝三杯我也不会醉。” 他摇摇头:“女孩子少喝点儿,对身体不好。” “男孩子喝酒就不伤身了?你这什么逻辑!”我说,“拜托,实在喝不了的时候我会逃走的,你没必要为我出这个头。如果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抵扣你欠我的那二十万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哎哟。”林书南苦笑着说,“我的计谋居然被发现了。真是的,一般来说,替女孩子挡酒不是应该让女孩子感激涕零,然后以身相许么?” “我以身相许,你要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严肃地说:“我要不起。真的,史兰,我严肃地警告你,永远不要对我以身相许。” 大概因为喝了许多酒的缘故,他的口音有些含混,这让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的真心话。他似乎有些倦意,用手撑着头,半闭着眼看不远处的狂欢,过了很久他才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地址吧?” “你总算想起来告诉我了。” “黄金北街,232号。”他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勉勉强强才能听见。 又有一队过来“干杯”的了,林书南兴致缺缺地站起身,但是我先一步挡在了他的前面。 “我们不喝。” 我对那几个人说。 他们面面相觑,我说:“今天我们是来庆祝的,不是来折腾身体的,我们不喝。” “偶尔不醉不归又怎么啦?”打头的那个说,“姑娘,你是有多娇弱,喝醉一次会死吗?” 我微微一笑,说:“不会马上死,但迟早会折寿的。” 他们全都瞪着我,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说:“姑娘,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想漂亮地回敬他一句,但一时想不起该回敬什么,最后只说出两个字:“不喝。” 那几个人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我的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虽说这种事应该不至于打架,但这些人都已经醉醺醺的了,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来。但就在这时,苗嘉木突然拿手一指门口,大声说道:“玄晓之来了!” 顿时,店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我当然也失去了关注度。我望向门口,看到一个修长蹁跹的身影。玄晓之,她今天穿着一件长长的外套,细高跟长靴,款款地走进来。 “对不起,我又迟到了。”她说,对所有望着她的人点头微笑,随即朝我们这边走来,然后搬了一把凳子在我对面坐下。 “已经吃了不少了?”玄晓之说。 “不仅吃了不少,还喝了不少。”我说。 “哎呀,可惜,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一喝酒就胃疼,虽然现在已经好多了,可还是不太敢喝酒。”玄晓之说,我看见无数男人们的眼中都爆发出了希望之情。 “推得漂亮。”林书南说,“一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里,我只是说实话!”玄晓之有些脸红。 要是你对待肖恩也那么干脆就好。我想。 不愧是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的女孩,她吃饭的动作也是如此优雅,坐在她对面,我几乎都不好意思动筷子。“你的优雅是跟谁学的?”我问。 “母亲教的。”玄晓之说,“她对我特别严格。” “挺幸运啊,有这么好的妈。”苗嘉木说。 玄晓之摇摇头:“太糟心了,管得太紧,以至于我上大学前连朋友都交不到。”
“哦?”林书南似乎有些好奇,但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现在不一样啦,都是天高皇帝远,她管不着我,我也管不着她了。”玄晓之说,“唉,说到底母亲也都是为了孩子好,可是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想感谢她,她也不理解我做过的牺牲。挺无奈的,即便是怀着好意,人和人之间也是会互相伤害的。” “我爹很少管我,所以我不大清楚呢。”我说。 “今天是个喜庆日子,还是不提这些了。”玄晓之说,“……咦?你们不是喝了很多酒,怎么从我进来开始,就只看到你们喝茶?” “喝酒那是被劝酒,出于无奈的。”我说,“你来正好,他们都懒得劝我们喝酒了,你又不能喝。” “看来我还来对了。”玄晓之笑着说,自己给自己满上一杯橙汁,“说说那个奖的事儿吧,那个获奖的中国人,是我的同乡。” “哦?”我说,“你是哪儿人?” “江浙一带。”她说,“我自认为是比较典型的长三角好人。” “长三角好人?” “嗯,因为长三角地区也有坏人,所以要把他们排除出去。”她笑说,“以前有段时间在某个地方读书,那里的人一听说我的故乡,马上躲得远远地,还说‘那女的肯定小家子气’,这是,气死我也。” 我也笑了:“刻板印象害人不浅,我爹说过,生意场上一半的失败来自于武断。” “好在这里不一样。身在异乡的时候,才会想起大家都是中国人。身在欧美的时候,才会想起大家都是亚洲人。” 随着夜幕降临,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桌上的菜也早已不剩多少了,但仍有许多人坐在店里,打牌聊天,图一个不醉不归。 “时间晚了。”苗嘉木看看表,说,“我明天还有早课,就先走了。” 苗嘉木离开后,玄晓之提议道:“老待在这儿也没意思,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我们走出饭店,夜晚的风吹来,带着阵阵刺骨的寒意,我不由得紧了紧外套,不过外面的空气就是新鲜。 “去河边吧。”我说。 我们三个人走在阳明河边上,河上的风阵阵吹来,让人变得清醒。玄晓之和我并排走着,林书南在大约半米之后跟着。玄晓之说:“小时候我家附近也有这样的河,可惜我mama从来不让我去河边玩。” “真是个cao心过多的母亲呢。”我说。 她苦笑着说:“是啊,哪也不准去,整天在家学习,时间一长了,怎么好好跟人相处都忘了。” “所以你以前朋友很少?”林书南问。 “是啊,自己都习惯了一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以,‘铁三角’对你意义重大吧?” 玄晓之转身靠在江边的护栏上,说:“当然,说起铁三角,还有个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