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理解即矛盾
出了校门后，又是这样，相顾无言地走在路上，这次没了行人的衬托，状况更加严峻。 不说的话，这一前一后的，简直就跟两个陌生人走在街上的状态一样。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虽然知道许若语不爱说话，总不能每次出来都是这么一副样子，这还实习个鬼啊！ “前辈？” 唐林鼓起勇气，准备首先打破僵局。 可许若语依旧像是没听到似的，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 “许若语！” 唐林突然停下了脚步，大声地对着许若语叫道。大概是因为清晨时分没什么其它的声响，这三个字显得格外响亮。 “有事就说，我听着的。” 唐林愣了半晌，气势稍减：“前辈，你太不负责了。” 许若语的猛然一停：“然后呢？” “会不招人喜欢的。” “那又怎样？” “算我求您了，能解释一下我们现在又要去做什么吗？” 唐林原本一副要挑架的模样瞬间又变成了求人的姿态，这其中的无奈任谁也看得出来。 许若语看不出来：“到了就知道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是不是嫌人麻烦，那既然如此，干脆把话说明了不是痛快点吗？” 唐林的本意其实还是想用激将法让许若语套点儿消息出来，结果这话传到许若语的耳中后却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在这个微凉的早上，一句寒冷刺骨的语句顺着唐林的话就出来了：“嗯，你很麻烦。”――这里的默契可以有。 唐林没有料到许若语会突然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他原本一直将许若语的出言不逊当成口是心非，不过现在唐林却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她这话中所带着的“诚意”。 “那好啊，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回去好了，没人碍事，行动起来估计要方便多了吧？” 唐林一说完，脸就转向了一边，貌似在赌气。 而许若语脸上则飘过一丝疑惑，她原本也只是想说，唐林问来问去十分烦人。结果也没料到他竟然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疑惑归疑惑，许若语心口从来是不一的：“随你。”――这里的默契真没有。 唐林猛然又回过头，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在观察许若语是不是认真的。 然而她那副脸上一如既往地却让唐林什么也没看出来。 “啊，反正我也是可有可无的人，习惯了，随我就随我。” 说罢，唐林还真就转身离去了。 这一边，许若语看到唐林离开竟也不阻止，就连话也没对他说一句。 她只是改变了原先前行的方向，不知又要走哪里去，嘴里似乎也在自言自语：“反正我也不是受欢迎的人，随你就随你。” 就这样，一大早就爬起来的唐林刚刚才出校门，似乎又要打道回府了。 一想到这个，唐林怎么也觉得有些划不来。而且刚才嘛……怎么说也做得有些太草率了，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唐林现在想起来都还隐约有些生气，可都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不管怎么说，毕竟许若语是史十七派来指导自己工作，就这么把关系给搞僵了终究还是不太好的。 不过唐林怎么想，这责任的大部分也不能是自己来承担。 许若语的态度明显就有问题嘛，哪有来指导人的前辈总是摆着一张臭脸，还问什么都不说，明显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她要是一直保持着这种感觉，迟早也会上演这一幕的，说白了，合不拢。 “错的又不是我……” 唐林自我催眠似的在心里念叨者着，活像个死不认帐的小孩子。 但是，不管怎么想似乎都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妥的想法在心中挥之不去。 回到寝室后，因为有些心烦，唐林索性也不再去想。补个回笼觉还是先去吃个早饭成了唐林优先考虑的问题。 最终唐林还是选择了前者，吃饭容易胡思乱想，睡觉顶多做梦。 可是因为脑子里总是想着刚才的事，唐林实际上也没睡着，只能叫做是在床上闭着眼睛而已。 他觉得虽然主要错误归于许若语，可她那副一遇争辩就摆出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说她什么，她既不肯定，也不否认，搞得唐林总有种单方面欺负她的感觉。 唐林在床上闭着眼睛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本来想忽略这件事的他却越想越觉得不妥。 倒不是唐林真的认识到了自己错误，他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打死也不认错的性格。 他觉得不妥，主要还是因为担心自己是不是对许若语做得太过分了？ 过分？唐林心里冒出这个想法后，自己竟然先是一惊。 唐林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个奇怪的结论？ 又没有说什么伤人的话，也没有争吵，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被她赶走的，哪里有过分了？ 尽管这通分析看似有些道理，可唐林却隐约察觉到，这个答案不是遵循着自己的思维方式而得出来的，却还正确到让人无法怀疑。 神格？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不会是精神分裂的产物吧？ 一连串奇怪的想法在唐林脑海中翻滚起来，撑得他有些头大。逼得他想要脑海里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而他具体行动则表现为迅猛地翻身下床，在抽屉里翻出了刚刚丢在这里面的手机，准备给许若语打过去，虽然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想到唐林刚一拿起手机，还没打开屏幕，就有人提前打电话过来了。 来电的却并非许若语，而是史十七。 但他给唐林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似乎也是因为此事。 “艾成刚刚给我说他今天在工作地点等了你们半个小时也不见人，你和许若语在做什么？” 唐林瞟了一眼宿舍里的时钟。嗯，目前九点半。 “这个……总之我不知道工作地点在哪里。” 唐林说出这话才发现自己忽视了耿健将和吴胖子的存在，这两人也正一脸诧异地望向这边。 而且令唐林稍微还有些意外的是，吴胖子手里竟然拿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书？ “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史十七略带责问的话语打断了唐林的思绪。 考虑到室友们的存在，唐林走到了寝室阳台才略带歉意地说道：“在寝室。” “许若语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 唐林犹豫了半天：“大概吧。” 电话那头的史十七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无奈。 “你现在没其它事吧？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唐林没有选择，只好答应。 怎么感觉事情好像闹得还有些大了？ 关掉手机后，唐林摇了摇头，步伐稍显沉重地走出了寝室，因为这状况看起来像是要被老板叫去训话的节奏啊。 只有耿健将见唐林神情有些不对，在他出门时多嘴问了一句。 而吴胖子意外地没有理会唐林，则全神贯注地盯着书，认真劲儿十足，就是稍显做作。 心情不好的唐林本想着直接打个出租车过去，可最终却莫名其妙地选择了步行。 到达新月楼后，唐林发现里面竟没什么人，掐指一算，今天星期六。 原来连双休日这种设定都有，死神最近手里正拿着一本《劳动保障法》么？ 史十七的办公室在顶层，那里的楼层结构也不复杂，唐林去过一次就知道方位了。 敲门进去后，发现原来许若语也被叫了过来，正默不作声地在沙发那边坐着。 史十七则正坐在办公桌前，正翻看着什么文件，气氛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唐林敲门进来后，史十七抬眼看了一下，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缓缓说道：“既然当事人都来齐了，那就说说吧。” 史十七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一边有些随意地问道。 然而唐林和许若语都保持着沉默。 史十七倒也没怎么在意，而是把桌子上清理干净之后才坐正了身体，严厉地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放下工作不做？这算旷工知道吗？要是出了事，后果可是自己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