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茫茫无际的大海
承皓宇将酸奶递给她，神情有些柔和，在季箜灵面前，这样的他实不多见，而季箜灵在他面前也变得乖顺起来。轻轻的捧过酸奶，抿抿唇说出一句她从没说过的话。“谢谢。” 承皓宇一怔，看向她的眼眸泛着异样的光泽，不知道是诧异还是不悦。“到底是没感情，要是换苏晔泽你就不会说谢谢了。” “不是得，我是真的谢谢你，没有为什么，只是很单纯的谢谢。”季箜灵小心翼翼的将吸管插到酸奶瓶里，很温和的说着。 不语，承皓宇突然起身，朝着大海走去。季箜灵一怔，刚吸一口的酸奶差点从她手里扔出去。吸管还在嘴角叼着，心却跟着承皓宇在走动。 她承认，看到他不言不语的朝海边走去，她有一瞬间是以为他想轻生，可是才过一秒，她就秒杀了自己的想法。他承皓宇是什么人，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傻到和从前的自己一样，遇到事想不开、受不了就去跳海？ 纤细的十指紧紧攥着酸奶瓶，温热的塑料瓶子在手心渐渐变形，圆圆的瓶肚变得一侧凹陷下去，就像是一个xiele气的皮球。白色的液体因受力而冲出瓶口，些许还流到了她的指尖。 泛白的指尖抠着瓶身上的缝痕，眉头轻轻蹙着，清明的眸子里布满一层晶莹剔透的水雾，她的视线在慢慢模糊，她的知觉也在不禁意间变得麻木。 她现在也想不透，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跳海，难道真的因为自己脆弱吗？ 承皓宇在海边驻足，回头神色不明地看着一脸深思的季箜灵，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画面，久前，他也曾看见过这样深思却清纯的她。 那是季箜灵还在读高二，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盯着桌子上的书本，一脸不解得陷入思绪。 而这时她的爸爸季安德将承皓宇请回了家，为了公司的事她的爸爸特意请承皓宇回家做客。为了不打扰女儿学习，季安德特意将房门关上，隔绝与客厅的联系。 但就是这一动作，承皓宇才看见坐在桌子前，叼着吸管满脸深思的季箜灵，不知道想什么能竟想的那么入迷，连他来了她家都没发觉。 那时她也这样将眉头轻轻蹙着，嘴角叼着吸管，脸色有些难看。当时他还笑她，智商不高，也许是想一个学习题想的太入迷，可他却特别留意她当时的表情，越想越觉得幼稚。 剑眉有些颤动，他伸手揣进裤兜里，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将手机凑近耳际，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天使的翅膀在旁边唱了起来，将思索中的季箜灵吓了一跳，若不是她握的紧，手里的酸奶瓶早就飞到海里去了。 定定心，将手机翻了出来，一看屏幕有些哑然，不明所意的看向海边的承皓宇。承皓宇并没有太多的暗示和意思，只是勾勾唇角。 按下接听键，将手机凑近耳朵。“怎么？这么近也要打电话？电话费不要钱？” 海边的承皓宇倚靠着游艇，一手揣着兜，一手拿着手机，淡淡的看着季箜灵。“我的电话费多到用不完，打给电话也不算什么，再说，我们都是联了网的，比打其他人的划算。” 季箜灵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当下将所有不开心抛到脑后去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说以后要多打吧？” 看着季箜灵脸上洁净的笑容，承皓宇紧揪着的心也算是松懈下来，淡淡说：“有何不可？反正，你会接。” 又是一愣，这一次她却没有笑，而是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脑袋，眼神也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原本有些粉嫩的小脸，瞬间煞白。 双唇颤抖着，身体也在颤抖，她的心更是颤抖不止，就像落入了千年寒冰地狱，冰的、刺骨的、令她恐惧的一股脑的涌向她。她退无可退，只好闭起双眼，咬着牙默默承受这一切。 没人知道她的痛，没人知道她的悲，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承皓宇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反正，你会接。’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在季箜灵幼小的小鹿入口砰然炸开。将她的心击碎风化。她在想，承皓宇这句话是不是在说她可笑？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爱慕？是不是开始无底限的玩弄她的感情？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再回神时，手机里已经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近在咫尺的声音。不知何时，承皓宇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并且挂断了电话。 季箜灵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看看承皓宇，将手里的手机举起晃晃。“电话怎么挂了？不是很划算吗？” 承皓宇蹙蹙眉，五官立体的俊脸立马变了个颜色，他瞪了季箜灵一眼，冷声冷气道：“有这样直接对话划算吗。” 季箜灵哑言，心底却是苦笑几声，划不划算都是他说的，从头到尾她最多算一个配角，或许配角还抬高了自己。笑笑道：“日上三竿，我们还在这干嘛？” “怎么，玩够了？”承皓宇耐着性子问，如果对方不是她，他那火爆脾气早就掀屋盖顶了，陪她玩，她竟然嫌晚了？他承皓宇可是从不带着女人出海的，她还是第一个，却不料她压根不在乎他的‘第一次’。 季箜灵干笑几声，有些无言以对，“不是这个意思，我怕回去的时候黑~。” “季箜灵，我想你的智商的确可以再升一级，是正常人就不会在这呆到天黑，你懂吗！”承皓宇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季箜灵一眼，对她的话完全无法消化。 “我……”季箜灵哑然失色，咬咬唇，将吸管重新插到瓶子里，开始喝酸奶。用力一吸，白色的乳液顺着吸管一涌而上，流入口中，淡淡的温度还在，更多的是酸甜。 承皓宇俯下身，摸摸她的头，里头竟有些安慰的意思。“好了，我们去走走，等会儿就回家。” 季箜灵点点头，将酸奶瓶放在一边，起身看了看茫茫无际的大海。带着腥味的海风迎面而来，吹入心间，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海洋。宽阔却黯淡的海洋在心巢澎湃，可望不可及。 金色的沙滩，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发出的哗哗声，天空海鸥的高翱声，海风吹动树叶带来的沙沙声，脚步落在沙地上响起的悉索声，以及他们肩并肩漫步时时而的笑语声。 阳光洒在海面，依旧的波光粼粼，依旧的无边无际。 风吹过，只感觉有什么夹杂在风里，混入了眼中，有点涩涩的，季箜灵用力眯了眯眼睛，随即停下脚步，用手去触摸。 承皓宇颔首看看，伸手握住她伸向眼睛的手，“别用手去碰，容易感染。” “可是好疼！”季箜灵嘟着小嘴，眯着眼神情很不自然，小脸跟着红了起来。 承皓宇蹙蹙眉，俯下身轻轻凑近她的眸，伸手将她的眼睛轻轻拨开一条缝，温柔的吹出一口气。温温的呼吸近在咫尺，伴随着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充斥着她的嗅觉，脸更红了，心更慌了。 原来，他可以这么温柔，原来，他可以对自己这样好，原来…… “感觉好点了吗？”承皓宇看看她发红的眼睛，有些担忧的问。 季箜灵一愣，随即眨眨眼，又转了转黑溜溜的大眼睛，点点头，开心的笑了。“嗯，好多了！” “记住，下次别用手碰。”承皓宇看了看碧蓝的海水，突然起兴道：“要不要下去玩水？” 咯噔，心猛地颤了一下。下海吗？她哪里敢，怎么敢。季箜灵立刻反射性的摇头，脚下跟着向后退，生怕被承皓宇给丢下去。“不了，我就不去了，这海，我不认识它！” 不敢下海，她怕她会掉到海里，一沉下去永不浮出水面；她怕，不会有第二个苏晔泽来救她；她怕，自己会死在这无人知晓的小岛；她怕，永远见不到她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