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咎由自取
卢秀莲的小脸红了又白，紧咬牙齿看着崔凝烟侃侃而谈，来不及等对方说完，她冲上去就要推倒崔凝烟。 崔景玉动作更快，立刻挡在崔凝烟前面，紧紧抓住卢秀莲的手，黑着脸，如冰霜一般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回答四meimei问话。卢氏，你若不说，就等于默认了当初真的是你在算计我，现在对四妹出手正是心虚的表现……”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算计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呜呜……”卢秀莲扑进崔景玉的话里，哇哇大哭起来，双手却紧紧抱住他，似乎生怕他忽然消失一般。 崔景玉神色复杂，卢秀莲对崔凝烟的追问避而不答，转而用哭来转移话题，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凝烟说的没错，卢氏就是算计了自己！ “为何，你为何要这样做？……”面对卢秀莲的紧抱，眼泪，崔景玉没有回应，任凭对方怎么抱着，只缓缓松开对方的衣袖，轻声问道。 那声音缓缓飘了出来，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一般——可能他始终没有想到或者不愿相信，自己这个小鸟依人般的妻子，当初竟然是用那样的方法，让自己退了亲，接受了她。 关键是，自己的选择竟然错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她心胸的狭窄、固执、嫉妒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的女人应该有的尺度。 “我没有，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一个小孩有什么可信的？你要信我，信我好不好？”卢秀莲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摇晃着崔景玉，可是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犹豫了片刻，又哽咽着低声道，“我，我是倾慕你很久了，夫君，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崔凝烟在一旁心里轻轻松了一下——卢秀莲承认了。 看着对方再没有刚进来时兴师问罪的张狂样，心里冷冷一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若不是她欺上门来，自己也不可能去找她说这些话，不知进退，没有分寸，在她眼里，可能全天下的女子都是她防范的对象，可俗话说“过犹不及”，不管将来什么结果，她一定是败在她自己手里。 崔景玉转头看了崔凝烟，道：“四妹，你歇着吧，哪天大哥再过来和你说话——母亲，我们回去。” 说完，拨开卢秀莲，大步走出了院子。 “玉郎！……”卢秀莲喊了一声，忙擦了擦泪，恨恨看了崔凝烟一眼，快步跟了出去。 孟三娘并未跟着出去，而是拉着崔凝烟的手进了正屋。 崔凝烟感觉对方会问自己一些话，便叫雪鸢沏茶，然后命众人退出去，她坐在孟三娘的对面，等着对方发问。 “凝烟，你怎么会判断卢氏算计你大哥？”孟三娘端起茶来却没有立刻啜一口，而是问完这句，才缓缓啜了一小口，然后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崔凝烟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瞒大伯母，我虽年纪小，但大嫂这件事只要稍稍一推敲，便会漏洞百出，只不过大哥不愿意相信罢了。其实如果用了手段得到的好好珍惜，也就罢了，偏偏生出这么多事端。我不过给大哥抄了一遍《心经》希望大哥可以早日恢复健康，却不料大嫂今日上门来出言不逊，若是教导我几句，凝烟岂有不听的，只是大嫂说话太难听，我一时气不过才说出那些话，只希望从今往后，大嫂可以安生一些和大哥好好过活就好——还请大伯母原谅凝烟年幼无知……” 崔凝烟说着，起来福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孟三娘叹口气，扶她起来，道：“我岂不知她使了手段？不过当初你大哥并不这样想，我若说破又担心乱他心思，影响了会试。况且当初若是和对方交涉，那参议也不会承认，所以只好忍了个肚疼，指望着她进门后规规矩矩，做个合格的主妇也就罢了，谁知她竟然是善妒之人，而且如此离谱！” 崔凝烟只安静地听着，也不发表任何言论。因为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倾听。 “其实，今日我要谢谢你直言不讳，凭着年纪小将伯母想说的话说出来，回去之后我还要和她对证，然后和她父亲、姨娘见面，解决这件事。若是她从此安份便好，若还要这样不讲理，我不会容她……”孟三娘说着话，目光又落在崔凝烟身上，打量起来。 说实话，今日崔凝烟的表现着实让她吃惊。小小年纪，思路如此清晰，很多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根本不带犹豫，那脸分明是稚气的，可眼底却一片深沉。 顿了顿，她问：“你母亲要你去绣房了？” 崔凝烟点点头。 “等伯母和祖母说一声，还是和赵先生学习为主吧，你这么小就开始去绣房，实在是……”叶氏的举动她心知肚明，无非就是看这四姑娘不顺眼罢了。 谁知，崔凝烟摆手摇头拒绝道：“多谢伯母好意，若是凝烟去绣房做伙计，可以让生活平静一些，凝烟是愿意的——如果凝烟真有支持不住的那一日，自会向大伯母求助……” 孟三娘立刻表态：“那是自然，大伯母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孟三娘因还记挂着回去找卢秀莲，所以便起身离开。 崔凝烟送到清芷院外，看着对方着急离开，对身边的徐嬷嬷道：“嬷嬷，你说我今日做的错还是对？” “是那卢氏自己作死，怎么能怪姑娘？就她这样撒泼胡闹，迟早会被大少爷休掉。”徐嬷嬷当然站在崔凝烟这边，况且自家姑娘又没有去挑衅，是卢氏不是死活跑来闹，还说那么难听的话，真正活该，“而且今日，姑娘似乎帮了大太太的忙，这对我们来讲，也不是坏事……” 崔凝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雪鸢早看卢氏不顺眼了，这时更是立刻发言道：“姑娘，不怪咱们，她怎么骂我倒没什么，可是如此作践姑娘就是不行。大少爷肯定不会和她干休。” 至于卢秀莲会怎么样，崔凝烟懒得去进一步关注，她看了看乌云四起的天际，淡淡道：“回去吧，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