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权衡
雅合院。 叶氏靠在水墨棱面大引枕上，柳眉紧缩，再次确定道：“那杨府嬷嬷果真这么说的？” 崔凝霜和崔凝华都点点头。 “娘亲，这个贱人果真这么命好？竟然遇上了杨府老太太，最重要的是，对方似乎很喜欢她，”崔凝霜说着话，脑子里忽然就闪出了杨庆之颇有英气的身姿，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她会不会看上那贱人，想给杨家公子做媳妇？” 叶氏看着崔凝霜眼底的愤恨与焦急，忍不住一笑：“她才多大？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捡了佛珠，就真的将她捧到天上去？！不过你祖母说的对，我们大可以利用她这个机会，去了好好表现，杨府可是名门，来往都是贵妇，不是我们崔家可比，她不过是一块跳板而已，你们不必在乎，为娘自有打算。” 崔凝霜和崔凝华听了叶氏的话，心里也都放了下来。 “我绝不能容忍那贱人比我好，贱人生的贱种，就应该活在泥里！”崔凝霜咬牙切齿，恨声说了一句。 叶氏看着自己的女儿那痛恨的模样，脸色也渐渐敛了起来，冷冷一笑，缓缓道：“当初那贱人阻拦不许我进门，害得我做外室那么久，这笔帐她死了就要记在她女儿身上——我怎么可能会让那贱种好过？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在我手里，就要由我摆布……” 说完，她的目光望向屋中那几个精美的玉摆件，一种胜利的喜悦不由就显露出来。 - 再说崔凝烟回到清芷院，将刚要去杨府赏菊的事情告诉了徐嬷嬷等人，众人自然高兴不已。 “这个估计谁也没有想到吧，不让姑娘出去，架不住对方邀请呀！”雪鸢笑得合不拢嘴，她是真心为崔凝烟高兴，很解气，别人却挑不出什么理。 崔凝烟换了家常衣衫，接过雪鸢递过来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然后道：“九月初九景皓歇息，我打算也带他去看看。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很是辛苦，就当散心了。” 一提到崔景皓，崔凝烟的心里很是安慰，崔景皓读书将近半年，先生评价很高，说前途不可限量。这话可能有夸张成分，但肯定不是乱说。 “也好，六少爷很少去见世面，这也是一个机会。”徐嬷嬷知道崔凝烟的用意，现在六少爷还小，但也应该出去见识一番，“这杨家的关系……” 崔凝烟摇摇头，道：“杨奶奶笃信佛教，心地善良，我也想将她看作可以靠近的长辈来走动，我更希望杨奶奶也可以喜欢他。至于景皓的将来，还有好几年，有的是时间盘算。他若学业突出，能够从科举出人头地，即使有人想阻止，只怕都没有那个本事。” 徐嬷嬷闻言也不在多说什么，虽然崔凝烟只有十岁，但她是主子，而且很难得地沉稳，心思也缜密。她说的对，现在都还小，低头走路比较好，若太高扬，只怕麻烦会来的更多，更早。 - 不过，在临近九月初九，崔府又接到一份请帖——承宣布政使司右参议卢显贵府上要在九月初九举行赏菊大会并男女诗会，请崔府公子小姐参加。 这对崔府来说同样是一个殊荣，所以最后梅氏决定，卢府由崔景玉和崔景信还有崔凝霜和崔凝娇去；杨府崔凝烟、崔凝华和崔凝雪去。后来崔凝华恳求要去卢府看诗会，梅氏不忍拒绝，便允许了她。 这样去杨府的只有崔凝烟和崔凝雪还有崔景皓。 不过，杨府很体贴地传话过来说若是崔家姐妹想去参加诗会，晚一些去杨府也可以。 崔凝烟便请梅氏回复自己愿意去杨府赏菊——对于卢府的什么男女诗会，她一点不感兴趣。 - 所以九月初九这一日，崔家儿女，出府分了两路，一路去卢府，一路去了杨府。 因为没有崔凝霜和崔凝华，崔景皓和崔凝烟都很放松，一路说说笑笑，旁边崔凝雪也一反常态，很温和地和两人说着话。 抬头不打笑脸人，崔凝烟知道崔凝雪惯会察言观色，不过从开始到现在她基本是旁观，没有和崔凝霜合在一起攻击自己，所以对她没有太多恶感，也谈不上什么好感。 不多时，马车到了杨府门口，姐弟三人下了马车，早有后院的丫鬟在门口守着，看他们下了马车，便热络地带着他们直奔杨母院落。 此时杨母正在西次间的临窗的炕上坐着，和炕下的几个孙子孙女说话，听崔凝烟等来了，忙笑道：“快请姑娘们进来。” 崔凝烟等进屋，行完礼，又和在场的杨家兄妹见礼。 让崔凝烟有些意外的是，杨庆之和杨家三姐妹都没有去赴诗会，除了上次见过的这几个人，屋里还有一个面生的少年。 “这是我二叔的长子起轩，刚从白鹿书院回来，上次祖母生辰，偏他得了病，所以你没有见过。”杨庆之非常温和为崔凝烟介绍杨起轩。 崔凝烟看对方面如冠玉，文质彬彬，此时也含着笑作揖，所以她也赶忙福身行礼。 “这个小公子水灵的很，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杨母看见崔景皓，笑呵呵地问道。 崔景皓早听崔凝烟说杨母很和善，忙上前躬身行礼，回答：“奶奶，我叫崔景皓，是崔家第六个孩子。” 杨母拉过去问了几句读书什么的，又夸赞崔景皓乖巧、懂事等。 “你们都不用拘束，我已命人在花园摆了点心，我们一起去好好耍耍。”杨母童心大发，下了炕，拉着崔景皓和崔凝烟，在一群孙儿的簇拥下，一路说笑来到了杨府花园。 崔凝烟发现杨府虽是以武起家，但孩子们都是彬彬有礼，即使杨庆之这个准备走武举的人，言语也和蔼的很，很有儒将的风范。 很快，一日大半的时间过去了，崔凝烟和崔景皓及崔凝雪告别杨母，坐车回到了崔府。 崔凝烟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又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