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安（2）
“这些老太太和我都知道，难得你们这样着想，”孟三娘和崔凝烟的母亲刘晚云之前关系也不错，见梅氏表情疏离，便笑着安慰了一句，接着道，“府里兄弟姐妹不多，你虽刚回来，也不要生疏，多多走动——对了，赵先生的课你可去听了？” 崔凝烟听到赵先生的名字，心里暖暖的。上一世她有幸聆听了赵先生的课，虽时间不长，但印象深刻。自从回来，她一直也想去见见，但想到赵先生此时并不认识她，才没有去看望。再世为人，一切都需重新开始。 所以，她摇摇头，道：“凝烟回来后便病了，一直没有来得及去听赵先生的课，之前父亲也允许了，叫我去学习，只是姐妹们都学了两年，我怕差的太远……” 梅氏靠在靠枕上，观察了崔凝烟几眼，淡淡道：“崔府书香门第，女子进退要有尺度，言语要有规矩，熟悉《女戒》《女训》，这是基础，琴棋书画是必须学的内容，还有女红。你为你娘守丧，孝心可嘉，但有所得必有所失，府中姐妹比你早学两三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崔凝烟忙恭恭敬敬行礼，含笑道：“祖母说的是，不过身为崔家女，凝烟一定努力苦学。” 梅氏微微颔首，不过神色依然敛着，她接过孟氏递过来的清茶，啜了一口，将茶盏放在桌上又道：“前几****箭射老奴的事我也听说了，书香门第的女子是不能学那蛮力之术的，这六年你在外也就罢了，从此后再不准碰那些东西，好好读《女戒》《女训》，学贵女风范。” 崔凝烟虽心里不喜，但面上绝不带出来，只再次深深福身遵命。又和梅氏等说了几句，便说要给三老爷请安，便带着崔景皓告辞出来。 孟氏也趁机和梅氏告辞，与崔凝烟、崔景皓一起出来。 崔凝娇起身送孟氏出去之后，便坐在梅氏身边，低声问道：“祖母，她们都说四meimei差点将那老奴射死，可是真的？” 梅氏轻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不屑的目光，拉过崔凝娇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可不要去学她，当初她不过四岁，就哭着求我同意她去庙里为刘氏守丧。这六年也不知道她都学了一些什么，这射术岂是深闺女子大家闺秀学的？——没有母亲教导，即使有教养嬷嬷在也终究差了很多……” “不过，见她举止适度，进退有仪，似乎也算可以，就是不知道其他有没有荒废。”崔凝娇回想着崔凝烟刚才的举止，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心里也多了几分赞赏，虽崔凝烟自从回来便少出来走动，但优雅娴静，她也是有印象的。 梅氏顿了顿，淡淡道：“先前故去的三太太虽是商人之女，但家中富裕，所以请的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做贴身，就是那个徐嬷嬷。四姑娘从小在她身边，所以举止一定不会俗了，但是琴棋书画这方面她肯定不行。加上是个商人之女的母亲，她最终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比不得你，更比不上霜儿，你那三伯母虽然先是外室，但生于平阳世家，叶氏可是百年望族，两个女儿都生的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你们几个才是咱们崔府的贵女，好好用功，不要让祖母失望……” 崔凝娇立马听话地点点头，但心里却对崔凝烟生出一丝的同情——母亲早亡，父亲不喜欢，祖母也不喜欢，以后她的日子只怕会艰难些吧？ - 崔凝烟在松鹤院外向孟氏告辞。 孟氏拉起她的手，仔细打量了崔凝烟，郑重道：“这段时间你也受苦了，被三太太罚我也听说了，但不好过问，毕竟是三房的事情。只希望你今后好好收敛着性子，不可鲁莽，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崔凝烟微笑地望着孟三娘，点点头，道：“大伯母的嘱咐凝烟谨记在心，那日若不是老奴欺辱我娘亲，我也不会那样对她。若我当时忍气吞声，就是失了孝道，失了孝道，我还有什么脸面立在天地之间？不过祖母说的对，书香门第的女子，不能用那蛮力之术，凝烟今后不会再随意任性……” 孟三娘笑着拍拍崔凝烟的手：“这样就对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崔凝烟才带着崔景皓前往欣怡院——这个时辰，崔裕恭大多在阴姨娘的院落。 崔凝烟知道崔裕恭的忌讳，担心自己和崔景皓过了病气给那娇滴滴的姨娘，所以和崔景皓只等在外面，叫丫鬟进去传话。 不多时崔裕恭叫姐弟两人进了倒座房。 “从今往后再不准使出那样的手段，我不管你在庙里是怎么过的，在崔府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明日就去望春院和姐妹门一起学习去吧——你也不要埋怨你母亲，是你有错在先。”崔裕恭板着脸，坐在上位给崔凝烟和崔景皓训着话。 崔凝烟听完后，神色依然平和，福身回道：“父亲教训孩儿谨记在心，本就是孩儿有错在先，怎么敢心生埋怨呢？从明日起，一定好好跟着赵先生学习，不敢怠慢，不过——” 她说道这里，前走一步，轻声道：“父亲，六弟今年也已经八岁了，也到了学习的年纪了……” 崔裕恭微微蹙眉瞟了一眼崔景皓，冷淡问道：“你的身子可以么？学习可是要吃苦的，你做什么都做不好，去了只怕也是丢我的脸。” “父亲，六弟都已经会背《四书》中的《论语》和《孟子》了呢，他这么聪明，一定不会给父亲抹黑的，”崔凝烟知道这时一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她拉着崔景皓忙道，“六弟，你给父亲背背《论语》吧！” 崔景皓眼神充满了希望被肯定的光芒，他犹豫着看想崔裕恭，嘴唇动了动，似乎只要崔景皓点头，他就立刻开始背诵。 可是崔裕恭似乎没有这个耐心，他皱着眉头，沉声道：“好了，既然到了读书的年龄，也不能荒废了，明日就准备六礼束修去明义堂行拜师礼，开始学习好了。” 崔凝烟听后，高兴地急忙拉着崔景皓给崔裕恭磕头。 “回头我写一封信给那王先生，你就先跟着他学习吧。你大堂哥和二堂哥之前都是师从与他，现在白鹿书院很是出色。”崔裕恭简单安排了，就挥手叫姐弟两出来了。 崔凝烟心情激动，拉着崔景皓出来之后忙道：“去给叶氏请安后，jiejie回去给你准备六礼——哎呀，我还没有准备过呢，要快点，缺什么要赶快去弄才好……” 崔景皓小脸也因为喜悦红红的，他如影子一般跟着崔凝烟，看着对方喜不自胜，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快乐。